說句老實話，江哲其實很不喜歡商業圈的那些寫字樓。
即便那些寫字樓內部一個個裝修的都富麗堂皇，江哲依舊感到莫名的憋悶。
感覺人一旦鑽進去了，無形中就會被套上了一層枷鎖，恍若身在囚籠。
甚至江哲有時候寧願在學校裡面討論電影，也不願意去那裡。
要知道創作靈感本來就極其依賴狀態，在這種前提下拘束自然是越少越好。
“耗子，你想呀，咱們盤一個四合院辦公，平時隨便你怎麼穿，你就是裸奔都沒人管你，這要是換成是寫字樓，你能這麼隨便嗎？”
見江哲這麼一說，寧皓頓時若有所思。
不過還未等他說什麼，江哲便接着蠱惑道：
“再說了，四合院多自在啊，工作累了出門就能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看晴空萬里，正好可以放空一下大腦，調整一下狀態，多好！”
所以在江哲看來四合院用來住未必合適，但用來當創作基地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畢竟影視公司和其他公司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它完全沒辦法量化。
優質內容不是說像做數學題一樣，幾個要素一堆砌就能搞出一部佳作來！
互聯網公司這麼玩沒問題，影視作品要是也這麼玩遲早要完蛋！
不過寧皓雖然被江哲說服了，但是有一點卻讓他很不滿。
“你說誰裸奔呢？我可沒這愛好！”
寧皓嘀嘀咕咕抱怨了江哲好一陣子，方纔終於翻過了這茬兒。
而尋摸四合院的事情自然又是交給老馬去辦了。
一說起買房老馬其實也有些無語。
明明他都已經不幹房產中介了，可是這幾年經手的房子反而比以前上班還多。
一來二去，他以前的那些同事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打着經紀人的旗號在娛樂圈賣房了。
……
且不說老馬是如何重操舊業的。
寧皓這邊在將最終的成品電影交給中影之後，韓三品看完亦是十分滿意。
於是雙方經過一番討論之後，最終決定將電影的檔期定在國慶節那天。
沒辦法，在見識了《無極》的拉胯之後，今年的賀歲檔實在是太擁擠了。
即便老謀子的《滿城盡帶黃金甲》早就宣佈將在12月21號首映，也依舊擋不住別人。
比如號稱由《無間道》原班人馬出演的《傷城》就緊盯《黃金甲》，宣佈同日上映。
等到張衛平將首映時間從原定的21號提前到12月14號後，《傷城》立刻緊跟。
甚至《傷城》今年夏天剛開拍的時候，就針對《黃金甲》進行各種綁定炒作。
因此如今一談起今年的賀歲檔大片，觀衆的第一時間想起的幾乎都是這兩部電影。
“《傷城》pk《黃金甲》”的標題這半年來也被各大網站和新聞媒體用爛了。
甚至後面還搞出了一個“雙城之戰”的噱頭！
而面對這種無賴的招數，向來爲了炒作無所不用其極的張衛平一時間也麻爪了。
畢竟迴應也不對，不迴應也不對。
於是幾番思量之下，張衛平乾脆想出了一個盤外招，那就是搶先與全國數字院線簽訂爲期一個月的壟斷上映協議。
不得不說，這年頭內地的電影製片人之中還是要屬張衛平最霸氣。
而他這一招也確實讓《傷城》片方急了，雙方直接暗諷上升到明鬥。
前幾天硬是吵到電影局去了，後來還是領導出面張衛平才無奈妥協，撤消了壟斷上映協議。
不過爭端雖然平息了，但這個賀歲檔也越發充斥着火藥味。
除了這兩部電影之外，剛榮獲威尼斯金獅獎的《三峽好人》、好萊塢電影《舞出我人生》、趙本三的電影《落葉歸根》等等大片，也都定在了賀歲檔。
從這個角度來看，老謀子其實是被陳楷歌給坑了。
故此爲了電影票房考慮，中影那邊才建議《瘋狂的石頭》不要湊這個熱鬧。
而最後的結果也證明，聽勸還真沒錯！
……
在有了《前任攻略》的經驗過後，這次新片剛一上映，寧皓也帶着姜五、夏宇、黃博、徐爭等人開始了瘋狂路演。
沒錯，這一波完全是羅漢局。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他們跑起路演來反而要更賣命一些。
當然他們的辛苦也沒有白費，《瘋狂的石頭》上映不過兩週就拿下了2536.4萬票房。
最關鍵的是，在票房高漲的同時電影的口碑也一直居高不下。
可以說這個國慶節電影院裡面，寧皓就是最靚的那個仔。
比較難的是，這次各路紙媒竟然少見的沒有對這部電影各種批判。
這算是讓江哲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過相比於紙媒，還是互聯網上對這部片子更爲追捧。
反正在網友們看來，這部電影最可貴的一點就是沒把觀衆當傻子！
故此一時間電影中的某些臺詞，也很快成了網絡流行語。
比如“與爹鬥，其樂無窮”“別摸我”“我頂伱個肺啊”之類的。
而這些臺詞的流行反過來也提高了電影的熱度，促進了票房的增長。
當然，有好的一面自然也就有壞的一面。
比如黃博的那句“牌子貨，班尼路”，就讓花果山影業現在十分尷尬。
江哲萬萬沒有想到寧皓設計的這段廣告植入，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竟然是這樣！
e=(o｀*)))唉~~據說電影上映之後班尼路的銷量不增反降。
雖然班尼路那邊沒告他們，但是現在這句“牌子貨，班尼路”已經和“你坐馬自達，怪不得你塞車”這句臺詞一樣，已經在業內被戲稱爲最失敗植入的範例。
據說某些廣告公司和傳媒院校，都開始拿他們當做反面教材給學生上課了。
一時間，江哲也不知道是該傷心好，還是應該高興好。
……
“當然應該高興啦！”
在得知江哲的想法之後，老馬當即毫不猶疑道：
“贊助費纔多少錢？只要電影能票房大賣，贊助費沒了就沒了唄！”
要知道根據中影那邊的預估，《瘋狂的石頭》最終的票房落點大概會在五千萬左右。
也就是說這回出品方能分到至少1600萬。
如此一來，一家800萬，江哲的投資至少翻了四倍。
當然，寧皓也沒少賺，因爲他拿的是10%的利潤分成，這次至少能分160萬。
並且相比於中影和江哲，寧皓需要承擔的風險反而是最低的。
一開始的時候若非江哲堅持，寧皓其實都不準備要這份收益，只准備拿死工資。
只是江哲想着兩人如果想要長長久久的合作下去，還是得利益共享才更合適。
而事實證明江哲這麼做確實很正確。
半個月後，當寧皓帶着一干主創返回京城，二話沒說就找江哲喝了一頓。
就爲了兩個字——“講究”！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從來沒有見過江哲這麼仗義、這麼講究的人！
搞得最後，喝多了的寧皓直接拍着桌子和江哲發誓，這輩子都是花果山的猴子！
此言一出，頓時讓江哲哭笑不得，邢娜更是恨不得把寧皓按在馬桶裡醒醒酒。
沒辦法，實在是太丟人了，寧皓要是猴子，她豈不就成了母猴子？
因此第二天酒醒之後，寧皓那叫一個尷尬。
不過尷尬歸尷尬，在談起《瘋狂的石頭》時，寧皓依舊感慨頗多。
有高興、有激動，當然，也有些無奈！
“老江，我現在算是明白那些導演爲什麼鉚足了勁要搞大片了！”
“這壓根就不是他們想要搞，而是觀衆的觀影習慣決定的！”
談起這一路的感受，寧皓的心情有些複雜。
不錯，《瘋狂的石頭》確實票房大爆，盈利率甚至要比《前任攻略》還高。
但是通過這兩部電影，寧皓也看出來它們的上限在哪了——六千萬！
這就是一部“非大片”類電影能夠達到的上限了！
因爲觀衆手裡也不寬裕，二三十塊錢一張票真不便宜，都買兩斤豬肉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一部電影觀衆在家裡看和電影院看差不多，那麼絕大部分影迷都會選擇在家裡觀看。
所以“國產大片”所謂的大投資、大導演、大陣容， 其實正是觀衆選擇的結果。
其實去年若非《無極》忽然拉胯，導致本來有觀影計劃的大半觀衆轉移到了前任上面。
《前任攻略》想要突破六千萬，拿下如此高的票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種情況實在太過巧合了，完全沒辦法複製。
於是觀衆嘴裡雖然罵着“國產大片”，但同時他們的行爲卻又在催生着“國產大片”！
不得不承認，人類果然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而當寧皓說完之後，一旁的邢娜也忍不住補充道：
“其實這次《瘋狂的石頭》的陣容還是太弱了！”
“我和中影那邊聊過了，他們也確實這部片子挺可惜的。”
“還有，你和兵兵、茜茜雖然客串了，但有些衝着你們來的觀衆還是挺失望的。”
“中影那邊建議你們四個人最後不要放棄原來的招牌，好好經營一下。”
說到這裡，邢娜忽然忍不住掩嘴一笑道：
“他們覺得你們這個【前任四人組】完全可以複製葛尤和馮曉剛的模式。”
此言一出，江哲頓時愕然。
無論是寧皓剛纔的感想，還是邢娜提出的建議，其實都在江哲的預料之外。
說實在的，雖然《前任攻略》是由他一手操盤，但他還真不是很清楚這部片子背後的成功邏輯。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然”說的就是他了。
於是在和兩人閒聊了幾句之後，江哲便滿腹心思的離開了。
花果山影業……他難道真的有機會在這娛樂圈來一場大鬧天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