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寢的時候,流螢咬着牙上前說道:“阿月姑娘,旁邊奴婢已經幫您收拾好了住的地方,您現在要過去嗎?”
剛剛長孫玉衡叫了熱水過來,顯然是要洗漱安寢了,這個女人還不走是怎麼回事?就算是要伺候主子睡覺,那也是她和飛燕的事情。見她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自覺,流螢只好隱晦的提醒。
她們本是謝家收養的孤女,就等着有朝一日爲謝家所用。在過來伺候這位主子之前,家主就交代過了,最好是能使出渾身解數,成爲主子的人。
家主的意思表達的那麼明顯,她跟飛燕自然是知道的。她們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謝家起到什麼作用。曾經以爲,她們需要伺候的人定然是個大腹便便的醜八怪,沒想到她們的運氣這麼好。
第一眼見到主子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運氣簡直不能更好。那邪魅俊朗的面容,只一眼便讓他們臉紅心跳。悄悄地瞥一眼他深邃的眼神,整個人都彷彿被攝入其中,不能自拔。
她不知道飛燕是怎麼想的,但是,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愛上這個將要成爲自己的男人的人了。現在,她打從心底裡感激謝家的安排。
但是,女人在這些事情的直覺總是精準的可怕。第一眼看到站在主子身邊的那個被稱爲阿月的女子,她就直覺這個人跟主子的關係不一般。兩個人之間的默契讓她覺得異常礙眼。
但是,她不能明目張膽的給她使絆子,因爲這兩個人是家主千叮嚀萬囑咐需要好好伺候萬萬不能得罪的兩個人。
秋引月聽到流螢的話一愣,一旁飛燕也過來說道:“是啊阿月姑娘,守夜這樣的事兒奴婢跟流螢來就好了。您是主子,自然是要好好歇着的,這些事兒萬萬不能讓您來做。如果被家主知道了,可沒奴婢跟流螢的好果子吃。”
“哦?如果這樣了,謝景會把你們怎麼樣?”秋引月興味甚濃的問道。
流螢和飛燕都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兩人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反正會很慘啊,阿月姑娘您就別爲難我們了……”
說着她眼底竟然沁了些淚水,顯得無辜極了。眼眶紅紅的一
副柔弱的樣子,就連秋引月看着心底都會生出幾分不忍,若是讓男人見到了怕是都會將人攬入懷中好好安慰疼惜一番了吧?
想到這裡,她忽然轉頭看向長孫玉衡,他眉頭微皺,臉上現出幾分不耐。擡頭恰好對上秋引月的目光,正想說些什麼,就覺得阿月的眼神似乎不太對。偏頭就看到流螢那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樣兒。
見長孫玉衡朝着自己看過來,她慌忙將頭低下,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拿捏的簡直比戲臺上的戲子還要入木三分。這樣的姿態,秋引月如果還不明白這兩個姿色上等的丫鬟想幹什麼,那她就真的不用再當女人了!
她閒閒的開口:“你這幅姿態做什麼?我欺負你了?”
“沒沒……沒有。”流螢的聲音中還帶着幾分顫抖,瑟縮的樣子,不論誰見了,都會說秋引月欺負了人家。
飛燕大概是不滿意流螢一個人的表演,她咬咬脣狠狠地跪下:“主子,阿月姑娘,這一切都是奴婢們的錯,若是主子要罰,就連帶奴婢一起罰吧!……”
秋引月雖然更喜歡直來直往簡單粗暴的處事方法,但是,對於眼前的這兩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心裡也很是清楚。
秋引月嗤笑一聲,“你們一個楚楚可憐,全然一副就是被我欺負了的模樣,一個跪下求情,寧願跟好姐妹同甘共苦。真是這世間難得的好女子啊!……”
長孫玉衡冷冷的看着這一場表演,秋引月也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便衝着長孫玉衡說道:“她們可都是衝着你來的,該怎麼處置,還是你說了算。”
長孫玉衡沒什麼心思花在這些人身上,只冷冷的說了句:“滾下去?”
飛燕卻以爲長孫玉衡這是對秋引月說的,擡起頭就求情道:“主子這事都是奴婢的錯,跟阿月姑娘沒有關係的,您——”
“啊……”一陣痛呼,長孫玉衡的耐心已經用盡,伸腳狠狠的踹在飛燕的心窩處,“滾!”
流螢一張臉嚇得慘白,不是裝裝樣子做出來的,而是真的被嚇到了。飛燕捱了一腳,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整個人都痛苦的蜷縮在一塊兒。她蹲下來焦急的
問道:“飛燕飛燕……你怎麼樣?”
水榭外面自然還有伺候的人,聽到裡面的聲音雖然很想進來看看到底怎麼了。但是,之前就收到家主的吩咐,在這裡伺候着,沒有吩咐絕不可以亂闖。
直到聽到裡面喊了聲“來人”,他們纔敢進去。
“把她們拖下去。”
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讓進來的人瞬間顫抖,心裡止不住的害怕。飛燕的慘樣就在眼前,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這兩個主子絕對不是那麼容易伺候的。
把流螢和飛燕都帶了下去,直到離那邊已經很遠,纔有人問出聲:“到底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被家主派過去,說是要好好伺候那位主子的嗎?”
流螢眼睛一紅:“還是請個大夫過來給飛燕看看,她心口捱了一腳,主子的力道根本沒有保留,我擔心——”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是,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在心窩處捱了一腳,這樣的傷勢可大可小。飛燕顯然已經吐血,看樣子是非常嚴重了。
“你好好照顧她吧,我去請大夫。”
人全都走了之後,秋引月才笑着說道:“怎麼還是這麼沒有耐心?”
“沒有耐心?阿月,你確定你是在說我?”長孫玉衡笑笑,攬着她的腰在一旁的榻上坐下,“如果我沒有耐心怎麼可能等了那麼多年才把蘇忠全徹底打敗,怎麼會守着你這麼多年只要你一個,又怎麼會在你離開的四年裡一直沒有放棄的尋找你?”
四年,真的不短了。
這四年間,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過她,也一直在勤練武功,從來沒有一刻放鬆。秋引月忽然心虛的低下頭,長孫玉衡輕笑道:“怎麼?不敢看我?是覺得對不起我了?”
秋引月剛剛確實是有那樣的感覺的。
這個男人從始至終,心裡眼裡除了一統十國的霸業,也就只放得下一個她了!這樣的情誼她怎麼可能不感動?讓他費盡心思尋找了這麼久,她又怎麼可能不心疼?
“我心疼。”她悶悶的說道。
長孫玉衡卻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