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想要我滾蛋就直說,扯上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青禾陡然站住腳,惡狠狠地盯着王堯。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巴不得你能勸得你爹保持涼族獨立,可你也說了,你影響不了你爹的,那你這樣幫我,後果豈不是很麻煩?”王堯急忙解釋。
青禾盯着王堯瞅了半晌,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撿了根樹枝在那裡胡亂抽打着。
“青禾,我主要是不想你爲難,這麼些時間相處下來,我知道你很聰明,卻並沒什麼心機,是個好姑娘,如果有可能,我當然希望你能幫我,最起碼你能帶着我飛是不是?”王堯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可你畢竟出身涼族,你爹還是涼族族長,你這樣幫着我,以後很難在族羣裡自處,特別是假如你和族羣發生了衝突,與你爹一旦鬧到兵戎相見,到那時,你有想過該怎麼辦?”
“可我不想回去。”青禾扔了手中樹枝,悶悶地道。
“你聽我的,沒有哪個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孩子,你爹本來是要送我去機場的,可半路上估計就是聽到你溜走的消息,他當時就火了,立刻跳下車就回瞭望鄉谷,這說明你爹還是很關心你啊。”
“你爹選擇與猢族合作,那是聖域族羣之間的事情,你和你爹鬧彆扭,那是你的家事,你因爲家事在族羣之事上反對你爹,這可就不對了,如果你回去能勸得你爹……”
“你別說了,很煩吶!”青禾突然打斷了王堯的絮叨。“什麼族羣之事,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只知道離開望鄉谷,和秦素姐姐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就開心快活。”
“你又不瞭解我爹,怎麼知道他關心我?他害了我娘還不夠,還要害我,讓我嫁給丘族的胡荃?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若不是乙族打過來,我只怕已經給他賣到滿是砂礫的西漠去了。”
“我爹和那些鼻涕洋神,你和憐夫人、郎帥談論的什麼東川、聖域的大事我不懂,但我知道,你既然任何條件不提便放了我,就不會是壞仙人,就不會無緣無故禍害我們涼族。”
“所以我幫着你,做的只會是幫助涼族的事情,我爹和你對着幹,他纔是在禍害涼族呢。”青禾堅定地道。
“額……”王堯聽了青禾的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爲難,他萬萬沒料到,在這位一口一個叫着自己“膽小鬼”的狐妖心中,自己形象已經無比高大了,特麼的,這小狐狸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幫我也未必就要和我一起嘛,譬如你勸說你爹不要和猢族來往,不也是幫了我嗎?你可知道,我們調查分隊帶着近西大陸一幫逃亡者正往這裡過來。”
“你如果能勸說你爹接納了那些逃亡者,可不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也幫了你們涼族大忙了啊。”王堯略一思索,還是決定不能把青禾留在身邊。
“我勸不了我爹!再者說,我一回去,我爹指定就要把我往西漠送,我不幹!而且……而且……秦素姐姐給了我任務的,你想要秦素姐姐的任務失敗嗎?”青禾問道。
“額……”王堯愣怔了一下,是啊,秦素好好地交什麼任務給青禾嘛?她倆才接觸多長時間?又是拉她進羣,又是交任務給她,你這是有多信任她呀?
這般一想,王堯就打算與秦素通話問問緣由,可眼下青禾就在面前,自己與秦素溝通起來,定然有許多東西不能當着青禾的面說出口,頓時又感到爲難了。
“我就說吧,秦素姐姐纔是最瞭解我的。”青禾看着王堯爲難的表情,嘿嘿一笑爬起身來。“又給你耽誤了不少時間,咱們得趕緊找地方去舒族了。”
說着話,青禾再次上路,王堯沒辦法只能跟在她後面。
兩位繞過了望月關,卻是遙遙被一條大河擋住了去路,這條河環繞着望月關,正是涼族與舒族的界河。
他們雖然已經離開了望月關的範圍,但是界河邊依舊不時有涼族軍隊巡邏,王堯兩個踅摸半天,始終無法靠近河邊,說不得只好繼續沿着大河北上,尋找方便渡河的地點。
兩位在田野裡走走停停,不斷躲開一波波的巡邏軍隊,尋覓着通往河邊的道路。
眼見着前方出現了一個臨河而建的村莊,秦素就帶着王堯悄悄貼着地面飛起,打算繞着村莊偵查一番,看看有沒有通向河邊的僻靜道路,卻不料就在這時,突然從村裡走出來一夥涼族軍人。
“幹什麼的?下來!”當先一個涼族大能發現了他們,頓時遠遠地大喝一聲。“走!”青禾見狀更不遲疑,身形陡然騰空,向着大河疾飛而去。
“站住!”那涼族大能也立刻騰空斜刺裡追了過來,青禾帶着王堯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向前飛去,眼見着汩汩滔滔的河水已經出現在面前。
“站住!站住!”一時間王堯只覺前後左右響起數聲斷喝,好幾位涼族大能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特別是迎面一位大能直直地擋在了他們的正前方,阻住了他們飛越大河的道路。
“特麼的,只能這樣了!”王堯翻手掏出界面板,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到了這一步,是無論如何不能叫涼族的傢伙把自己與青禾再給堵回去,萬事只能等到了對岸再說。
他“刷刷刷……”手指連點,將圍堵過來的幾個涼族大能相互之間全都扯上了姻緣。
“繼續走,不要停!”王堯感覺青禾看見迎面大能衝來,速度有所放緩,急忙出聲提醒她。
眼瞅着前後左右數位大能越來越近,特別是前方那位大能已經張開了雙臂,像是要將王堯兩個攬入懷中一般,那大能胸口制服上的鈕釦在王堯眼中越來越大,鈕釦面上浮雕的狐狸頭也越來越清晰。
王堯只來得及把雙眼一閉,隨即他便覺得身子猛地向上升去,緊接着“撲通撲通”數聲巨響傳到了他耳中。
再睜開眼來,他發現自己和青禾仍舊懸浮在大河之上的半空,青禾直愣愣地瞅着腳下的大河,河裡正有幾個涼族大能抱做一團,翻騰起一片激烈地水花。
他們既像是在戲水,又像是在做着什麼難以言說的瘋狂運動。
“你……你都做了什麼?”青禾看向王堯神情複雜地問道。
“趕緊過去!”王堯懶得向她解釋,伸出手指了指對岸,青禾這才如夢方醒,身形一動,帶着王堯直接飛過了河去。
“喂喂,無影嗎?我是青禾,我現在已經進入了舒族地界,什麼?直接到奶酪城使館區?好的,我們這就過去……誰?哦,是月老啊,他和我一起過來了,你要和他通話?哦,那就好,我們先過去。”
飛過河又鑽入一片叢林,青禾確定了沒有舒族軍隊發現他們,隨即和無影取得了聯繫,並且還把王堯與她在一起的情況一併告知了無影,令王堯奇怪的是,無影並未要求和他通話。
舒族不愧是聖域交通最發達的族羣,既便在這邊境小城,也有直達奶酪城的火車,照青禾的意思,她還是想直接飛去奶酪城,但王堯否決了她的建議,有車坐幹嘛要冒險?
在妖界飛行並不是一件稀罕事情,所以舒族定然會有空中管制,別以爲舒族是一幫老鼠的族羣,你就能小瞧了他們。
王堯當初進入舒族領了舒族的身份令牌,是以順順利利揮動令牌就進了車站,可青禾卻沒有身份令牌,她跟在王堯身後,便被車站的自動柵欄給擋住了。
“你稍等一下……”王堯東張西望,在那裡尋找奶酪城交通中心裡面那種接待過自己的機構,想替青禾再要一個身份令牌。
卻不料青禾輕輕巧巧地一跳,就躍過了那還不及膝蓋高的自動柵欄,來到了王堯身邊。
王堯撓着腦袋四下看了看,好吧,這裡確實是個小站,裡面冷冷清清地別說老鼠警察,連老鼠旅客也沒見一個,倒是白瞎了青禾那充滿靈動地一跳。
售票處的窗口關閉着,但那窗口邊上卻有一扇看上去關得並不很嚴實的小門,兩位費了老大的勁終於把它給敲開了,一個老鼠頭探了出來。
“買票?買什麼票?”老鼠頭眨巴着眼睛,困惑地看着王堯兩位。
“去奶酪城的車票啊?”王堯感覺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們不是舒族的吧?”老鼠頭探尋地看向兩位。
“對對,我是仙人,她是涼族的。”王堯急忙點頭。
“我們舒族優待外族、異界賓客,所有外賓坐車一律免票,上車後和列車員說一聲就是了。”老鼠頭對王堯道。
特麼的還有這種好事呢,這舒族倒是一個友好的族羣啊!王堯連連點頭,又問明白了候車室的方向以及去往奶酪城的車次,這才和青禾道着謝去候車室候車了。
“你以前沒來過舒族?咋不知道舒族還有這規矩呢?”王堯坐在候車室裡,欣喜之下忍不住悄悄問青禾。
他此時纔想起來,自己特麼兜內空空,雖然打麻將還剩下一些張黃族的鈔票,但想來在舒族也用不出去,幸虧這裡外賓坐車不要錢,要不還真得要尷尬死了。
“我哪知道?”青禾白了一眼王堯。
候車室內也沒見一個老鼠,兩位等了不久,感覺列車快要到站,便自行從候車室去了站臺,很快就見一班開往奶酪城的列車抵達了。
王堯和青禾上車前,先和車廂門邊穿着列車員制服、燙着捲髮的老鼠打了個招呼。
“我們是外賓,我是仙人,這位是涼族的。”王堯衝着那位老鼠笑眯眯地道。
“外……賓?”那捲發老鼠看着王堯兩個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我……我們這是打工專列,沒有軟臥包廂,連硬臥都沒有,最快的一班VIP專列明天上午8點到這裡,你們……要不等那一班吧?”
“明天上午8點?”王堯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天色,現在最多也就下午四五點鐘的光景,還要等一夜,就爲了坐個臥鋪?特麼的勞資又不需要睡覺,要臥鋪有毛用?沒得耽誤時間。
“不用了,就這班。”王堯連連搖頭,就要舉步上車。
“哎呀,這是打工專列,按規矩外賓是不能乘坐的?”那捲發老鼠頓時緊張起來,想要阻攔兩位上車。
“嗚……嗚……”就在此時車頭鳴響了汽笛,這裡是個小站,停的時間短,說話的功夫又要發車了。
王堯見狀立馬急了,他一扯青禾,兩個往前一衝就上了列車,那捲發老鼠想攔沒攔住,只能着急地追在兩位身後。
“我說的是真的呀,這是打工專列,不是VIP專列,外賓不能上的,這裡沒有軟臥車廂,連硬臥都沒有……”那捲發老鼠跟在王堯兩個後面嘰嘰喳喳地絮叨着。
王堯進了車廂一瞅,我去!裡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乘客,這捲毛老鼠當真可惡,火車明明空着,卻不讓勞資坐,還說什麼優待外賓,這特麼不是明擺着歧視嗎?
當下王堯也不管捲毛老鼠在那裡聒噪,和青禾兩個找座位坐了下來,列車開始緩緩向前滑行。
“李曼莉,你特麼車門不關,搞什麼鬼呢?”一個身材高大的老鼠從車門那裡跑了過來,嘴裡罵罵咧咧地。
“車長,有兩位外賓偏要坐我們這趟車……”捲毛老鼠回頭看向那跑來的老鼠,嘴裡說着話,委屈地都像要哭了似的。
“外賓?你沒告訴外賓咱們這趟車的性質?那VIP專列乘客少,條件好,而且同樣對外賓免費,你爲什麼不勸說外賓去乘VIP?”車長老鼠皺着眉頭問道。
“我……我說了……”捲毛老鼠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別哭了,別哭了,這位美女什麼都告訴我們了,是我們倆爲了趕時間,就想乘這班車,和這位美女無關。”
王堯到底心軟,見不得別人流眼淚,既便明知對方是個老鼠也特麼受不了,他急忙開口替那捲毛老鼠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