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個東川大陸,能夠對我族構成最大威脅的也就只有乙族,如今有機會通過聯姻與其化敵爲友,壯大我族,老朽敢不盡力謀劃?天予不取必然反受其咎啊!”通玄大仙道。
“嗯……如此說來,倒還有最後一個關鍵問題。”郎帥緩緩點頭道。
“乙族招駙馬,歷來是要駙馬做上門女婿,入贅乙族,你如何能保證錦繡公主必然嫁入我張黃?她不來,大長老的所有謀劃可就都是一紙空文了。”
“郎帥英明,爲防乙族在這一點上不允甚至拒婚,還得依仗月老大人施展秘法,只要錦繡公主堅持嫁入我張黃,到時候可就不是那憐夫人能夠左右得了的,除非她廢了錦繡公主。”
“可錦繡一旦被廢,就憐夫人那半老徐娘,還能不能再生出一個合適傳承的公主來,可就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通玄大仙說到這裡,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老朽上一次去乙族出使,就聽說這兩年,憐夫人生產能力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倒是生產的時候少,歇息的時候多,錦繡繼位已經提上了乙族日程,那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所以我纔想盡一切辦法,請來了月老大人。”通玄大仙又道。
王堯撓了撓腦袋,這通玄果然是個狡猾的刁仙,什麼移風易俗?根本就是拐人家的姑娘,順帶謀人家的家產嘛,這種事做來還是很不道德的,可……自己不做好像也不大合適啊。
“唔,還真得防着憐夫人老蚌生珠,這個……如果憐夫人一意要廢錦繡,本帥就犧牲一下,麻煩月老大人替我與那憐夫人也施展一下秘法,保證這個計劃不出任何紕漏,只是……”
“難道就沒法子叫那憐夫人只愛上本帥,本帥卻可以隨意擺佈與她?”郎帥皺着眉頭看向王堯。
“那個……”王堯搖了搖頭,心道他其實還真有這個法子,不過,一聽郎帥這口氣就特麼沒想着幹好事,自己可不能過於助紂爲虐,而且這姓郎的一點好處也沒提,憑什麼嘛?
“那就罷了。”郎帥倒也不以爲意,畢竟按照通玄大仙的計劃,已經可以說是嚴謹無比,再說自己老婆也夠多了,再來一個憐夫人,只怕後院定要打將起來。
而且那憐夫人可不是個吃素的,就算不對自己動手,自己那些老婆能在憐夫人手上存活幾個那可難說得緊。
那幾個年紀不小的黃臉婆也就罷了,可自己剛剛娶的十來個嬪妃都還正在妖嬈的時候,倘若給那憐夫人弄死了幾個,自己定然還是會大爲心疼的。
如此一想,郎帥就更加把那心思熄了,只是想起憐夫人那小模樣,心下還是有些遺憾,這憐夫人怎的年紀那般大了,模樣還是嬌嫩無比……也罷,人生哪裡還能沒有遺憾的?
“這般說起來,萬事都得多勞月老大人了,月老大人放心,只要此事辦成,我張黃族定然會集全族之力,重重酬謝。”話說到這裡,郎帥方纔打消了顧慮,衝着王堯抱拳笑道。
由於通玄大仙已經提到了王堯此去,其實也是在幫他自己,所以郎帥在這裡也就開了張空頭支票給他。
畢竟這種事情變數極多,儘管此事成敗全看月老,但王堯如今能不能施展秘法還難說得緊,所以郎帥也就懶得和他過於客套,當然王堯自己也並不在意張黃族的什麼酬謝了。
“大長老準備什麼時候前往乙族?”郎帥和王堯客氣之後,轉頭問向通玄大仙。
“事不宜遲,老朽原本便打算向您稟報之後,就和月老大人趕赴乙族母儀城。”通玄大仙道。
“如此甚好。”郎帥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又開口道:“你們過去還是需要個名目,這樣,你就以我張黃族特使的身份前往乙族,至於出使的目的……現在說替多寶提親還太早……”
“……就說我族特意請到仙界高人,專程替乙族解開一直困擾該族的猿象神符,這樣你們也省得再找理由去找那神符,你們看可好?”
“全聽大帥吩咐。”通玄大仙連連稱是。
“那麼這使節團還需不需要其他人隨行?多寶要不要跟過去?一旦月老大人解開了神符,需不需要立刻替他和錦繡施展秘法?”郎帥又問。
“大帥莫急,老朽以爲,乙族爲錦繡徵婚之前,月老不宜動手,畢竟月老秘法一施展,只怕就會有破綻被乙族高手窺破,最起碼施法之後,公子與公主的情緒肯定會有異常。”通玄急忙說道。
“那憐夫人又是個心思極機敏的,若是被她猜到我族謀劃,只怕會節外生枝,所以此次出訪,目的只在解開神符,恢復月老的聖域界面,然後老朽再視情況摸一摸錦繡公主的婚期。”
“畢竟那乙族招駙馬說是很快,但手續定然繁雜無比,具體時間也不爭在這一時三刻,等咱們把乙族招婿內幕全都摸清楚了,再去因時而動最爲有利。”
通玄這一番話說得郎帥連連點頭,當下就決定,此次張黃族特使就以通玄大仙爲首,和尚晦朔冒充張黃族人爲輔,王堯自然充當張黃族重金聘請的那位仙人。
爲了以示鄭重,郎帥又給通玄派了七十二名莽種武士,二十五名繽種侍女,組成了一個百人使團。
王堯聽那郎帥介紹,這百人團算是妖界一種規格較小的使團,倘若遇到重大的外事交往,動輒派出數千上萬人的使團在妖界也不算稀罕,這麼看來他對聯姻這種事心中應該還是有所保留的。
由於使團出訪對於妖界各族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既便是百人團,前前後後需要準備的事項也還有許多,所以當晚通玄大仙、王堯、晦朔就留宿在這張黃族政務區裡,郎帥特意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偏殿。
晚上通玄又不知從哪裡叫了兩個朋友過來,拉着王堯打了一宿的麻將,妖界的麻將規矩王堯不是很熟,一夜之間居然輸了不少,好在有晦朔賣佛牌的錢打底,可心中也不禁暗叫晦氣。
第二天一早,就有宮女將豐盛的早餐送了進來,通玄的兩位朋友告辭離去,酣睡一夜的晦朔精神抖擻,在那裡大快朵頤。
輸了錢,王堯就覺得有些對不住晦朔,總想着如何補償他一下,這才陡然想起他從太清仙城六界飯莊打包的吃食還在,便趕緊從乾坤中掏了出來。
王堯萬萬沒料到,自己拿出來的六界飯莊吃食居然把通玄大仙的食慾也給勾起來了。
通玄大仙雖然久未在仙界,可他當初卻也是六界飯莊的常客,聽得王堯說他拿出來的菜餚都來自六界飯莊,眼珠子立刻瞪了起來,伸出筷子搶在晦朔之前,就撿了一塊紅燒大腸送進嘴裡。
他閉着眼睛在那裡細細咀嚼了一番,方纔睜開眼來,長長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原來的味道,想當年咱們兄弟姊妹八個,沒事就去六界飯莊打牙祭,這一晃眼真是滄海桑田啊。”通玄嘴裡唏噓不已,手裡筷子可是一點也不慢,又去夾了一塊鱔段。
王堯估計自己的乾坤應該是真空環境,打包的菜在裡面擱了這麼多天,居然一點也沒變質,不過他雖見通玄、晦朔吃得歡快,自己卻沒什麼胃口,儘管知道菜沒變味,但心裡還是有些膈應。
而且作爲仙人,吸風飲露、不食五穀纔是正經吧,這通玄大仙在妖界呆得時間久了,也變得妖里妖氣,一點仙人的素質都沒有,好在王堯對自己還是始終嚴格要求的。
晦朔飯量不小,通玄被記憶中的味道刺激打開了味蕾,也是連連下筷,沒多久,不僅王堯打包的吃食被一掃而光,既便宮女送上來的張黃族早餐,也被兩位吃得乾乾淨淨。
隨即一位莽種武士和一位繽種美女聯袂進來稟報,使團出使一應事務俱已完成,除了正規的出使公文,郎帥還親筆寫了一封信給憐夫人,要求使團代爲送達。
這位莽種武士就是使團莽族武士團的首領,名叫壯煞,那名繽種美女叫做丙仁,自然也就是那二十五個繽種侍女的首領了。
通過壯煞和丙仁稟報,王堯知道,郎帥特意給使團安排了一架專機,可以直達乙族都城母儀城,此刻武士團和侍女團已全部在機場就位,只等正副兩位特使以及月老上仙前往了。
這次去機場可沒有云輦風車乘坐了,衆位出了偏殿,通玄大仙扭頭瞧了瞧王堯、晦朔,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紙片來,扔在地上化作兩隻毛驢。
“月老大人,登雲獸太容易惹禍,還是騎老朽的毛驢吧。”通玄對王堯道。
“我沒意見。”王堯點了點頭,登雲獸如今在他懷裡,與火鴉激斗的傷勢尚未痊癒,能不用自然最好。
看着通玄大仙身體一晃便倒騎在驢背上,王堯正打算去把晦朔扶上驢背,那丙仁倒是挺盡職的,見狀急忙上前,替王堯將晦朔扶了上去。
“阿彌陀佛,謝謝女施主,小僧其實自己也可以的,只要小僧雙手按住驢背蹦一下……”王堯見晦朔在丙仁幫助下,一邊絮絮叨叨地道着謝一邊穩穩當當騎上了驢背,這才翻身上驢。
他卻是與那通玄大仙一樣,也是倒騎着,畢竟騎驢的仙人他除了這一位,再沒見過第二個,所以王堯就估摸着仙人騎驢大概都是要倒着騎的,別讓通玄大仙瞧出來他這仙人還是個萌新。
“原來月老大人也是個諄諄君子啊!”通玄大仙見王堯倒着騎上驢背,不禁挑了挑眉毛,伸出大拇指誇讚王堯。
“怎麼說?”王堯愕然問道。
“老朽倒騎毛驢,只爲不欲以後背對人臉,沒有禮貌嘛,難道月老大人倒騎驢不是這個道理?”通玄大仙好奇地問。
“原來是這樣!”王堯恍然大悟,心下暗罵這通玄刁仙好生矯情,你不想把屁股對人,可對面來的人,可不還是對着你的屁股?難不成你通玄大仙走得特麼都是單行道,所有人全都和你是一路的?
有本事你把自己的屁股變沒了,勞資纔算服了你!
不提王堯在這裡腹誹,那邊通玄大仙手中掐訣,連同他身下,一正兩倒,三騎毛驢緩緩行動起來,王堯只覺毛驢步履極穩,與那雲輦風車並不遜色,壯煞、丙仁在一邊步行緩緩相隨。
出了偏殿,再走過一道月亮門,又經過一段兩道宮牆相夾的漫長巷道,最後經過一個角門,王堯一行終於從宮殿羣裡走出,來到承容殿前的廣場上。
那壯煞早就拿着公文,先行奔過去與看守角門的張黃族衛士報備過,等到通玄諸位出了角門來到廣場,壯煞趕緊過來與諸位匯合。
他與丙仁兩個一左一右,陪着大家離開廣場,下了長長的臺階,一直來到紛繁熱鬧的落地廣場上。
王堯發現落地廣場上的草地一片綠茵茵的,再不見一點火燒的痕跡,而昨天那些墜毀的直升機、死去的張黃族人更是消失的乾乾淨淨,整個落地廣場就像從來沒發生過火鴉入侵一般。
看着廣場上的守衛爲諸位開啓了一個升空通道之後,壯煞轉身衝着通玄拜了一拜。
“大長老,卑職先行前往機場了。”壯煞道,通玄大仙淡淡地點了點頭,只見那壯煞身子一晃,就化作一隻身高足有兩米左右,通身碧綠的壯碩螳螂。
緊接着就見那螳螂一雙粗壯的後肢輕輕一蹬,就已經落在廣場之外的道路上,再一下,便是連身影也混入來來往往的人流中見不着了。
“小和尚,坐穩了。”通玄看着壯煞離開,轉頭提醒了一聲晦朔,手中掐了個法訣,王堯只覺自己坐下毛驢緩緩升起,一邊爬升一邊御風而行,追着那壯煞而去。
看着通玄大仙、王堯、晦朔乘驢飛起,丙仁身子一震,彈出一對五彩斑斕的翅膀,也隨着王堯他們飛了出去,王堯倒騎着驢,見那丙仁撲扇着一對翅膀跟在自己身後,不禁心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