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人來人往,不時有護士進來給送『藥』、打點滴等。還有家屬走來走去,其中有個胖呼呼的病人,五十來歲的老頭,笑呵呵像個彌勒佛。
他從楚天一進門,就盯着其看,一邊看一邊笑眯眯地和家人聊天。
當楚天給小娟爸爸按摩完時,一轉身,發現這人正站在背後呢。一個不留神,倆人還撞了一下腦袋。
“喲,您瞧我這好奇心的,沒打擾到您吧?”彌勒佛大叔笑嘻嘻地說。
他的笑容很乾淨,並無油膩,楚天也不反感。
“沒事,看您這身體不錯啊,怎麼住這裡了?”楚天亦笑着回答。
他擦了手,跟小娟打個招呼,便和這胖大叔出去聊天。
病房太壓抑,兩人來到走廊。楚天下意識地掏出煙盒來準備抽菸,被經過的一個小護士一個眼神殺,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他忙點頭致意:“不抽,不抽!”
那胖大叔看了看楚天手裡的煙盒,吧唧一下嘴巴,很饞的樣子。
“小夥子,我看你不是一般人啊。”胖大叔道。
“啊?哈哈!”楚天道,“我也不是深井冰。”
胖大叔哈哈大笑:“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有點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朋友?莫非你認識我爸?他可是在濱海土生土長的,沒離開過我們省。”楚天道。
胖大叔搖頭:“不不不,我那個朋友,要算年紀,現在也得八十幾歲了。”
“哦~”楚天想,莫非他說的是季白?
不過季白已經不在俗世,想到這一點,楚天心裡還有點小難過。
“你看我多大歲數了?”胖大叔神秘兮兮地問楚天。
楚天看了看他,回答道:“您有六十嗎?”
“我六十七啦!”胖大叔伸出手指頭比劃了一下。
說實話,楚天挺吃驚的,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胖呼呼,只有五十來歲的男人,居然有六十七歲。
想到他們村裡,六十七歲的老頭兒已經老態龍鍾開始養老生涯,楚天心裡禁不住有些感慨。
城裡人生活相對優越,在身體健康上,比農村人好太多了。
“您會保養啊,怎麼,在這裡住院是爲啥?”楚天問。
“長了個小瘤子,剛切了,住半個月院調理調理。”胖大叔說的很是輕鬆隨意。
楚天更有幾分驚訝了,瘤子,那不就是腫瘤?這裡可是重病區,住在這裡的都是癌症患者,絕對不是良『性』的那種。
可看這人的模樣,胖呼呼,粉嘟嘟,氣『色』好得很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胖大叔告訴楚天那個朋友的事。
“我那個朋友啊,真是神人一個!”他衝楚天豎起大拇指,彷彿楚天就是那個朋友,“當初我遇見他時,我也有三十多歲了,身體很差。哎,我小時候家窮,家裡兄弟姊妹多,身體底子差。那天在下班的路上,我昏倒了,被那朋友撿回家。”
他很是戲謔地用了個‘撿’字,楚天跟着笑了笑。
“我是老『毛』病,你不知道,我有糖『尿』病,家族遺傳的。”大叔道,“那天要不是他,我估計就死掉了。哦,我今天得這個癌症,也是併發症來着。”
楚天這下真的很吃驚了,糖『尿』病、癌症,這兩樣一個慢『性』病一個是急『性』病,都這麼兇險,可這人居然還如此怡然自得。
看他的樣子,要麼是世外高人,要麼就是心太大了。
說到這,那胖大叔嘶嘶地吸了兩口氣,撓了撓頭髮不多的頭皮,歪頭打量楚天:“你知道吧?你跟他長得真的很像啊!”
楚天只當這是個笑話,哈哈一笑:“這世上還真有這麼神奇的事啊?”
“有!”胖大叔篤定道,“你知道嗎?我在這之前,還得了甲狀腺瘤,還有腎病……”
楚天一腦門黑線,這胖大叔,能活到今天不容易啊!
“都是那位兄臺的功勞,是他讓我變得強壯啦,還胖了!”胖大叔道,“不過,你是我第一個透『露』這件事的人,因爲你倆長得太像了。不過,1987年,他就已經離開這裡了。”
“哦~”楚天點頭,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要麼,這位胖大叔是個瘋子,要麼,這世上就真有這麼神奇的事。
倆人的話題變少了,氣氛尷尬了。幸虧,小娟衝出病房來找他:“楚大哥,你快來!”
楚天一下子急昏了,怕小娟爸爸身體有問題,竟然沒看到小娟臉上,全都是驚喜的表情。
他和胖大叔點點頭,便急忙衝進去看情況。只見小娟爸爸已經靠着病牀坐起來,正拿着一根芭蕉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的臉『色』,明顯比之前紅潤多了。
簾子還拉攏着,遮住了這病房一角。
小娟緊跟着衝進來:“楚大哥,我得怎麼感謝你啊!”她眼睛裡全是淚花,十分激動的樣子。
楚天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治療起到作用,頓時鬆口氣,哈哈一笑:“這有啥?沒事的,醫者父母心,只要你們身體健康,我們看着也開心。”
殊不知,這一幕都被在簾子外偷聽的胖大叔給聽到。他暗暗琢磨:“真是奇怪啊,兩個人長得那麼像。還都那麼會治病……”
他也知道,這樣偷聽是不禮貌的,便溜達着回到自己的牀位上。
小娟爸爸看到楚天來了,激動地拉住他的手:“小楚大夫,謝謝你!剛纔推拿之後,我感覺好多了。”
疼,一直地疼着,他自從患病以來,已經連續幾個月處於這疼痛中。尤其是最近半個多月,檢查出問題之後,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忘記不疼是個什麼滋味。
而剛纔,楚天給他一番推拿之後,他當時雖然疼得大汗淋漓,過後卻感覺全身溫暖,疼痛感覺緩解了八成。
楚天握了握他的手:“沒事的叔叔,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和他寒暄幾句,楚天便告辭離開。臨走時,小娟流着淚給他送出醫院大門,一直到幫他打到車。
“楚大哥,真的很感謝你。”小娟哭着說,“我知道我爸這病好不了了,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多留他一些日子,讓他活着的時候沒啥痛苦。你幫了我們大忙……”
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畢竟楚天要回老家了,人家也不能總在這裡呆着。
楚天笑了笑,坐在車裡衝她揮手:“放心吧,我走之前,還會來幾次。”
聽到此話,小娟徹底放下心來。
擺擺手,兩人作別,楚天還要去赴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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