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蛇,有蛇……”
晴嵐一聲驚叫,登時驚了衆人。
不過轉瞬間,原本排列整齊的隊形便有了變化,幾個她身邊的侍衛迅速的圍攏過來,想要查看究竟。可也正是這是轉瞬之間,衝過來的侍衛們驚詫的發現,不待他們出手,晴嵐的身子已經落入了一個人的懷裡。
是陳景……?
早知二人有曖昧,沒想到曖得這麼明白。
侍衛們相視一眼,紛紛退下,把機會讓給“領導”。
陳景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變化,他半蹲下去,扶着晴嵐還在發顫的胳膊,把她的身子半攬在懷裡,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用一個極爲呵護的動作,輕輕捏住她的小腿。
“不要怕,我看看。”
“不……不能看。”
晴嵐扼住他的手臂,一臉羞澀與緊張。
陳景微微一愣,瞬時明白過來……是蛇咬的地方不方便。
臉上一窘,他迅速縮回手,回頭高聲喊。
“王妃,快來看看……晴嵐姑娘被蛇咬到了。”
陳景的聲音是緊張的,靠在他懷裡的晴嵐,臉也燒得通紅。當夏初七排開衆人擠過去時,見到的便是二人僵硬着身子,不好意思相靠,偏又相靠一處的樣子。她微微一愣,心裡想笑古人的迂腐,但還是板着臉蹲了下來。
“痛嗎?”她問晴嵐。
“有一點。”晴嵐咬着下脣,目光閃爍。
“痛?”夏初七在她腿上摁了摁,觀察片刻又擡頭,“是羞痛的?還是咬痛的?”
“王妃……”晴嵐無奈的看她,滿是求饒。
夏初七脣角一揚,笑了笑,找了一羣侍衛背對着圍成一堵人牆,把晴嵐與自己包圍在裡面,以免晴嵐的白大腿走光。等準備妥當,陳景也背轉過了身去,她才笑着搖了搖頭,在晴嵐的傷口上查看片刻,又低頭瞥了一眼不遠處那一條以*的姿態死在地上的小蛇……它尖細的腦袋已經被侍衛踩扁,正乾巴巴地貼在地面上,細長的身子也被斷成了幾段,身上並沒有色彩斑斕的花紋,顏色烏黑而單一……
再看一眼傷口,她心中已有計較。
擡頭,她掃向晴嵐,蹙緊眉頭,加重了聲音。
“不好!”
“怎麼了?”陳景沒有轉身,問得卻比晴嵐還快。
沉着面孔,夏初七緊張地看着他兩個。
“據我觀察,那是一條銀環蛇,有劇毒,但凡被這種毒蛇咬傷的人,必須趕緊吸毒,否則有致命的危險……”
毒蛇?銀環蛇?
東方青玄與趙樽同時瞥向地上那條無辜的傢伙……
一個靜默不語,一個但笑裝傻。
可局外之人都明白,身在局內之人已經斷了心神,又如何知道被人算計了?不管是陳景還是晴嵐,都沒有分辨出她話裡的真假,陳景緊緊攥了拳頭問現在應當怎麼辦,而晴嵐原本不覺得身上難受,但被夏初七這麼一暗示,只覺得傷口更加疼痛,腦子也開始發暈,就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我……喘不過氣來了。”
聽着她略帶呻吟的低呼,夏初七滿意的點頭。
“得趕緊吸毒!”一臉凝重的說完,她扶着膝蓋起身,圍視了一圈衆侍衛,“你們……誰來爲晴嵐吸毒?”
吸毒,不就是啃姑娘的白大腿麼?
估計有無數人都在心動了,夏初七卻冷冷一瞥,補充道:“不過嘛,別怪我沒有提醒啊,一般被毒蛇咬了之後,傷口上馬上就會有反應,但相比於這樣的毒蛇,毒環蛇的毒液並不會馬上出現症狀,可越是這樣的毒,便愈發兇險。一個不小心,吸毒者也會中毒……”
那些蠢蠢欲動的侍衛縮回了腳。
但不等她說完,陳景卻搶過了話去,“王妃,我來。”
晴嵐一驚,摁住夏初七胳膊的手一緊,目光楚楚的看向陳景的背影。
“不行,不必麻煩了……陳大哥。”
陳景拳心越攥越緊,“你放心,我先前被蛇咬過,很有經驗……”
“不,不是這個……”晴嵐嘴裡支吾着,羞紅了臉。且不提陳景爲她吸毒會不會有危險,就論她的傷口在大腿上,那個位置也不是輕易可以讓男人瞧見並且觸碰的,更何況還吸毒?想到那樣的畫面,她急得快要哭出來,目光求助地望向夏初七。
“王妃……”
下意識的,她覺得夏初七會有辦法。
可她對上的,是一張一本正經的無情面孔。
“別,你可別找我……”
夏初七雙手一叉,目光略帶黠意。
“我給你配藥還成,讓我吸毒,殺了我吧。”
她是王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晴嵐能如何?
緊咬着下脣,她很難得柔弱的紅了眼圈兒。
陳景靜了片刻,突地轉身,不管不顧地走過來,蹲下身攬住她的肩膀。
“還是我來!”
“可是……”晴嵐頭皮一陣發麻。
“別可是了!”陳景斬釘截鐵的打斷她。
夏初七眯起眼,壞壞地翹了翹脣角,像是沒有看見晴嵐的無助,冷靜地道:“陳大哥,事不宜遲,你得趕緊行事纔好,若是再耽擱,等毒性發作……那就回天乏術了。”說罷她又急迫地看向晴嵐,黑着臉批評她,“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究男女之防?到底是性命重要,還是你的臉面重要?”
性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對時下的姑娘來說,自然是臉面重要。
“王妃,我……”
晴嵐鬆開下脣,還想說什麼,卻被夏初七硬生生打斷了。
“別我了……你兩個趕緊的,我爲你們‘護法’。”
在她殷勤的指揮下,衆人紛紛行動起來,包括趙樽與東方青玄在內,全部被她趕到了外室,以“晴嵐是個姑娘,受傷的地方又極爲私密”爲由,爲她與陳景創造出了一個相對隱蔽的空間,方便他們搞姦情。
衆人轉移得很快,除了那個瘋老兒……
他蹲下身去,把那條被砍成了幾截的蛇一一撿了起來,笑吟吟迎着光觀察。
“蛇肉……好吃……”
無人知曉他先前與道常的對話中提到過蛇。
但他們卻可以預見這條蛇的命運。
而且,蛇的出現,也鼓舞了衆人。
有蛇……便有肉……便不會餓死。
這是一個好訊息,除了晴嵐與陳景,衆人都是雀躍的。
堵在外室的人,都在低低發笑,心照不宣地調侃陳景與晴嵐的曖昧。
石室裡面,晴嵐靜靜地靠在牆上,在室內唯一的一支火把照耀下,她羞紅的臉上,粉潤潤像喝了醉,目光也像醞了蜜,一顆心臟怦怦直跳着,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來了。
光線氤氳,幽暗。
偌大的空間裡,除了彼此的心跳,再無其他聲音。
萬籟寂靜中,晴嵐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彷彿沉入一個永不會醒來的夢境,天地空遠,情意纏綿,面前俊氣陽剛的男人,蹲在她的腿邊,堅毅的臉孔上滿是擔心,眸光裡跳動着火苗,那一隻觸向她裙襬的手,似乎還帶着一種僵硬的緊張。
“晴嵐姑娘,陳某……魯莽了。”
陳景聲音低啞,喉結上下一滾,慢吞吞地掀開她的裙襬,像在完成一件極爲神聖的任務一般,慢慢往上捲去,做得仔細、小意、緊張……
入陵正是夏季,晴嵐除了裡衣之外,只套了一條裙子。故而那裙身撩來,裡面便只剩下白晃晃的腿……長了這般大,她從未在任何男子面前展示過身子,如今這般被陳景注視着,她羞紅了臉,緊攥着雙手,咬緊了下脣,身子幾不可察的輕顫起來。
像是感受到她的緊張,陳景蹙着眉頭,沉了嗓子問。
“弄痛你了?”
“沒,沒事兒。”晴嵐的臉燒得更紅,想要說點什麼,又覺得尷尬,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小聲告歉道,“陳大哥……麻煩你了,王妃說蛇毒很烈,你仔細着點,若是受不住,便不吸也罷,我不能連累了你。”
“無須客氣!”
陳景簡潔地說完,她的裙子已經卷到了大腿位置,只堪堪露出傷口,他便知禮的停下手,不再往上繼續撩動。然後,目光爍爍的一瞥,他慢慢地半跪下去,低下頭,靠近了她略微紅腫的傷口。
“會有點痛,你忍着點兒。”
說罷不待晴嵐迴應,他的嘴輕輕覆上傷口,那虔誠的姿態,那細心的呵護……即便是鐵石心傷之人,也能動容,更何況是晴嵐這般原本就將他擺在心上的女人?如何抵得住這般不要命的憐惜?
心窩一軟,她渾身幾乎都化成了水。
“陳大哥……”
陳景沒有擡頭,眼皮微微翕動着,發出一個含糊的聲音。
“嗯?痛?”
晴嵐暗吸一口氣,搖頭,緊張地閉上了雙眼。
傷口哪裡還會有痛?在他溫軟的嘴脣貼合下,輕輕刷過舌,帶着緊張的吮,無一不是他的珍愛……這並不是情愛的吻,卻比情愛之吻更爲柔軟,更爲甜蜜,從他脣舌覆蓋的地方起,漸漸蔓延,直達心臟,把一顆心細密的纏住,渾身上下都隨之歡欣鼓舞,激動萬分……或說是神魂顛倒也不爲過。
她胸中小鹿在蹦噠着,正胡思亂想。
突地,傷口上一下火辣辣的刺痛。
她下意識睜開眼,“嘶”一聲,低下頭去。
不巧,目光正好撞上陳景的眼。
他皺着眉頭,“痛了?我等下輕一些。”
晴嵐看到他臉上的正經,想到自己腦子裡的“不正經”,靈臺一清,面色霎時紅得更爲通透,出口時,緊張得差一點咬到舌頭,“不,不痛,你不必管我……再說,要是不痛,豈不是清不了殘毒?”
“那你忍着,要是痛了,便喚我。”
他的脣上,沾了一絲她的血。
但他表情冷靜,目光平和,似乎真的只是當成一項工作,並沒有半分旖旎。
“好。多謝……”
晴嵐再一次閉上眼,是爲了掩飾自己的羞愧。可當他溫軟的脣舌再一次貼在她的傷口時,那貼合的觸感,還是讓她心跳加速,緊張得腳趾都捲了起來……在他的吸吮裡,傷口癢癢,很癢癢,那癢遍及全身,整個身子都不安的顫慄起來……那是一種複雜的,夾雜了興奮、不安與期待的癢癢……若是用夏初七的話來形容,便是獸血已沸騰,*被喚起。
“再忍忍!”
吸出一口血,陳景偏頭吐出。
他並不看晴嵐,只是重複着自己的事情。
一口,又一口,他用脣舌洗刷着她的傷口,也溼潤了她的眼圈兒。
“陳大哥……”她喃喃低喚,實在不忍他這般爲己。
陳景聽見,擡頭,“很快就好,不急。”
晴嵐不敢去看那半跪在自己腿邊的男人,只搖了搖頭。
“我不是痛,是不想……你這般委屈自己。”
在姑娘們的心裡,但凡是自己喜愛的男人,都是自己的神,神應該是被供奉在心尖上的,是應該高高在上的,也是應該讓她去伺候他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次的親密,竟是陳景這般待她。
“晴嵐姑娘,性命攸關,你我何需計較太多?今日莫說是你,即便是換了任何人,我一樣會這般做,所以你不必有負疚之心。”
陳景到底還是不解風情……爲姑娘做了這樣的事兒,卻不懂得邀功或者趁機遞進一下彼此的關係。這般生硬的客套之話,把晴嵐“撲撲”跳動的小心肝兒瞬間又震回了原地,沮喪的一嘆,
“如此……便多謝您了。”
不明所以的陳景,含了一口血,愣神看她。
他是情商不高,在感情方面也遲鈍,但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可他沒有哄姑娘的經驗,又是在這樣一個暗不見天的鬼地方,姑娘身上還中着蛇毒……他來不及思考那許多,便繼續躬身做他的事了。
幽幽的光線,映照在兩個人的臉上。
氣氛低壓而古怪,晴嵐的心臟,一直在胡亂跳動。
“晴嵐姑娘,這傷……”這時,陳景悶悶地擡頭,瞄她一眼,繼續道:“王妃說是銀環蛇,有劇毒,但你被咬傷這般久了,都沒有發作的跡象,再且,我吸出這血,也是鮮紅的顏色,並非中毒的樣子。”他多少還是有一絲經驗,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對。
晴嵐一愣,臉兒緋紅。
“陳大哥……?”
未及說完,她心裡便已經有了譜兒。那條蛇肯定沒有毒,一定是王妃在鬧鬼。但她雖然意識到了,卻不好意思直說是夏初七做怪,只無奈地把雙手捂在雙頰上,半垂着頭,羞愧不已。
“那便……不要吸了。”
“無事!王妃的話,也有道理,興許真是這樣的蛇,纔是最毒之物,我們大意不得。”陳景嚴肅的說完,又把嘴覆在她的傷口上,一口一口的吸吮。晴嵐咬着脣,無奈看着他的發頂,感受着他脣舌的溫軟,耳根一陣陣發燙,心裡卻道:王妃那樣的蛇,其實才最毒。
漫長的吸毒過程,對晴嵐來說,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若是可以……她希望可以這般折磨一輩子。
但再不捨,也會有結束的時候。
再次吐出一口血水,陳景撕下里衣的下襬,一圈一圈紮緊她大腿的傷處,方纔小心翼翼地拉下她的裙子,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過,興許是想到了此番尷尬,他的臉上也有些發燒,窘迫的道,“……陳某唐突,姑娘勿怪!”
看見他尷尬的表情,晴嵐的羞澀竟突地散去,不知是長期與夏初七待在一塊,受了她的影響,還是每一位姑娘其實都有惡作劇的心性……她脣一抿,玩笑着眨眼。
“既是唐突了,那你可要負責?”
陳景一愣。
兩個人對視着,狹小的空間裡,似乎連空氣都緊張起來。
“我……”陳景緊了緊自己的手,侷促道,“會!”
晴嵐心臟怦怦直跳,但還是忍不住逗他。
“那你要怎樣負責?”
“娶你。”
一個時辰後,闖禍的那條蛇入了瘋老兒與道常和尚的肚子。
稍事休整的隊伍,也重新整裝出發了。
晴嵐腿上受了傷,雖然她自己說不太嚴重,不影響走路,但陳景在許諾過要娶她之後,似乎膽兒也肥了,不再計較旁人的眼光,也無視她的抗議,從內室出來便執意把她背在自家身上,率先走在了迷宮裡的甬道上。
不得不說,夏初七此人,最喜看姦情。
走在陳景的後面,她兩隻大眼珠子骨碌碌轉動着,有一種“大媒已成”的成就感。
“……佩服我自己了。”
她自言自語完,又瞥身側的趙樽,“你可佩服我?”
趙樽面頰微微一跳,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
“服。”
咧嘴一樂,她擠在趙樽身邊,尋思着,突地扯了扯他的胳膊。
“趙十九,你也背揹我唄……”
這廝是個女漢子,很少這般撒嬌。
一道柔糯得不可思議的聲音入耳,趙樽身子明顯一僵。
緩緩低下頭來,他看怪物似的看着她,然後,像安撫寵物似的摸了摸她的頭,又看向她的腳,“阿七是生病了,還是被蛇咬了?”
不解風情啊!夏初七抗議地撅了一下嘴,學着小十九似的,無聲的鄙視着他,臉上滿是委屈。趙樽低笑一聲,伸出右手勒緊她的腰,往自己懷裡帶了帶,無奈的嘆道。
“都是做孃的人了,怎的還像個小姑娘?”
“誰說做了娘就被不能讓男人背?”夏初七翻白眼兒。
“好!”他低低的聲音,夏初七沒有聽見,只覺得腰上突地一緊,衆目睽睽之下,她的身子猛地被趙樽拎了起來,凌空一翻便甩到了他的背上……再然後,他的胳膊勒着她的臀,回頭淡淡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趴好了。”
要他背的話,不過是夏初七小女人的矯情,與他玩笑罷了。
哪裡曉得,趙樽會真的揹她?
而且,好端端的被男人揹着走,又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哪裡受得住?
“趙十九!”在他背上,她捶了捶他的肩膀。
趙樽“嗯”一聲,爲她挪一個舒服的位置,掌心整個兒包住她的臀。
“不要動來動去,小心一會摔了你。”
“喂,快點放我下來,被人笑話了。”夏初七有些無顏以對“江東父老”,頭低垂在他的肩膀上,根本就不敢擡起,那小表情相當詭異,就像小時候偷了老師窗臺上的花戴在頭上被發現了一般的尷尬。
可她的窘迫,趙樽卻不以爲意,懶洋洋道:“爺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趙樽胳膊一緊,把她溫軟的身子在背上蹭了又蹭,竟似十分滿意。
“此番也是情趣,阿七……忍忍吧。”
“靠!”原想吃豆腐,結果被豆腐砸了頭,啥感覺?
夏初七欲哭無淚,掙扎不開,只能裝着自己不存在,把身子偎靠在他的背上。
怦怦直跳的小心肝兒,慢慢平緩了。
她的呼吸也均勻起來,貼合在他背上的身子,更軟了……
像這樣的被人穩穩的背在身上,正常人小時候都有過,但夏初七其實從來沒有。她沒有父母,在孤兒院的日子裡,也曾經豔羨過有父母的小朋友,他們可以騎在父親高大的肩膀上看世界,也可以靜靜地趴在母親溫暖的背上睡大覺……
沒有想到,如今這般揹她的人,竟然是趙十九。
從一開始的彆扭,到慢慢滋生的感動,她心念九轉,竟是一嘆。
“趙十九……”聲音裡,隱隱竟有哽咽。
趙樽聽得,眉梢微微一跳,“阿七累了吧?我揹着你,你便休息一會。在這裡,沒有人會說什麼的……除了東方青玄那廝會酸,旁人你且不必顧及。”
他說完,背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趙樽想到她失聰的耳朵,不由暗歎一聲,卻並未回頭去看他。
“睡吧!”
他踮了踮她的身子,一本正經地走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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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閃忽閃的燈火下,這一副畫面非常的美。高大的男人,嬌小的女人,他黑色的袍角在走動中,微微擺動,臉上冷冽堅毅,要多男人有多男人;她低垂的長髮柔軟服貼,掃着他的頸,呼吸輕輕淺淺,要多女人有多女人。
火光一閃,是溫存。
火光再一閃,是恩愛。
火光又一閃,似乎是今世前生註定的緣分……
每個人都看見了,卻沒有人直視或是玩笑。
東方青玄的眼神微微一冷,別開了臉。
爭不了,搶不了……可此情卻無計可消。
有趙樽與東方青玄在的隊伍,紀律嚴明,極有團隊精神。一行人除了偶爾的幾句調侃,隊伍裡除了甲冑磨擦出來的“叮叮”聲,便只剩下火把在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
安靜的地宮裡,一行人,互相照應着,又走了整整一天。
在這樣一道接一道的迷宮循環裡,有了積累的經驗,雖然題目越來越難,但在這麼多人的配合,加上元昭皇太后機關模型的指引,路上雖然偶爾會遇到危險,卻不致命。而且,這樣的試題式闖關,反倒激起了衆人的好勝心與探險精神,幾乎每過一關,都有一陣勝利的歡呼聲,還有迫不及待想知道下一關題目以及解法的期待聲……
夏初七看着這情形,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誰也阻止不了這些人從學渣變成學霸,個個都熱愛學習,想要做題了。
地底下沒有天亮,也沒法子感受天光。
計算着時辰,他們入陵約摸已有三天了。
“籲……累死我了!”
夏初七不會武,比起趙樽與東方青玄這些人來,身子骨似乎弱了不少,加上她一路翻譯解題,用腦過多,體力似乎連那個瘋老頭兒都比不過,在闖過又一道迷宮後,她終於忍不住,碰碰趙樽的胳膊,尋個低矮的石頭坐下來,癱軟在上面。
“趙十九,我們休息一下吧。”
“原地休整!”
趙樽朝衆人喊了一句,把水囊遞給她。
“喝一口。”
夏初七擡起眼皮兒瞄他,搖了搖頭,沒有去接。
儘管她的嘴脣都幹得快要開裂了,也曉得此時的水有多珍貴……三天以來,隊伍裡的人都捨不得喝水,即便是趙十九與東方青玄都捨不得喝,她有什麼資格每次都大口大口的入喉?
她渾是渾了點,算算,也是好人。
“我不渴,來點吃的就行。”
“嗯。”趙樽目光一閃,似是瞭解她的心思,並未強迫。
乾糧很快便送了上來,但也不知她確實是疲憊了,還是肚子備不住這樣沒有油水的食物,啃了兩口,肚子還在“咕咕”叫,卻難以下嚥,吃不下去了,腦子也發暈,胃氣一翻,忍不住想要乾嘔……
趙樽看她臉色,蹙緊眉頭,爲她順着後背。
“可是傷了胃?你爲自己瞧瞧。”
“我沒事。”夏初七莞爾,靠在他身上,“有你在,我飢渴都無。”
“大汗,殿下——”這時,先去前方探路的如風帶着兩名侍衛急匆匆回來了,他朝東方青玄點點頭,又看向趙樽,嚴肅着臉道,“甬道約摸十丈左右,裡面是一個大殿,大殿裡,竟然有一座塔……”
“塔?”
衆人倒抽了一口氣,互視着沒有動靜。
正如石像生應當放在墓外一樣,塔這種東西,不也是該佇立在室外的麼?
有誰會把塔修到陵墓裡?
不得不說這個造陵人的腦子,與正常人的思維完全接上不線。但大抵是前面有驚無險的闖關活動讓衆人都有了興趣,越是遇到不合常理的事兒,越是容易引發好奇心。待如風說完,衆人只僵硬了片刻,便躍躍欲試的討論起來,想要去瞧那個塔。
填飽了肚子,收拾妥當,一行人過了青磚的甬道。
入目的地方,正如如風所說,是一個大殿。
也是他們入陵以來,見過的最爲豪華的所在了。
且不說這裡的建築漂亮,就論那殿內四方几顆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就能值不少錢。
“乖乖,你終於惹得下血本了。”
一直在黑暗裡摸索的夏初七,早就被火把的味兒給薰得鼻子發了酸。如今乍一看見光線溫和的夜明珠,她心尖尖那叫一個美,手心心那叫一個癢……
“火把滅了!”
火把也是資源,也是需要節約的。
有了夜明珠照明,還要火把做甚?
就着夜明珠的光線,衆人看着大殿中間的那座高塔……都靜默了。
在塔邊的石壁上,夏初七看見了一行字。
“清遠法師舍利塔,來者從左至右,圍塔繞七圈,以示敬意。”
與先前的迷宮關口不一樣,這裡除了入口,並沒有其他迷宮一樣的多數出口來選擇。偌大的空間裡,除了這一座舍利塔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最爲可氣的是,這一回,盜墓賊也沒有寫上出口道路的指引題目。
不讓做題了,是不讓他們走了麼?
衆人面面相覷了片刻,都有些不解。
但是不管元昭皇太后的目的是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尤其這個清遠法師,既然能得到元昭皇太后的供奉,甚至還把他舍利收藏到自己與太祖爺的陵墓之中,同受香火,那至少證明此人也是值得人尊敬的。
幾十號人肅穆着面孔,從趙樽到東方青玄,陳景,如風,一個又一個,整齊的排列着,滿是敬意的從左邊繞向右邊,圍着舍利塔順時針轉動着,默默地……
這座塔是一座喇嘛塔。由地宮、塔基、塔身、塔頂和塔剎組成。地宮藏舍利,位於塔基正中地面以下。塔基包括基臺和基座。塔剎在塔頂之上,由須彌座、仰蓮、覆鉢、相輪和寶珠組成,材質爲磚石,塔身全部塗成乳白色,甚爲精美,塔身上勾填的淡淡一層金粉被夜明珠光線一照,莊重得讓人幾乎不敢細看。
但不包括夏初七。
她一直注視着寶塔,一點一滴都沒有放過。
可她悲催的發現,繞塔七圈快要走完了,並沒有發現有什麼貓膩。
沒有指引,如何繼續闖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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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了!
麼麼噠妹子們……感謝你們,長得這麼美,還來看我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