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戶獵戶人家傳出一聲清脆的兒啼聲,獵人馮朋在屋外不停地來回踱着方步。接生婆笑眯眯地打開門向獵人馮朋報喜道:“恭喜,恭喜,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
馮朋欣慰道:“辛苦夫人了。”
妻子無力地笑道:“傳宗接代本是我們女人的天職,我既已爲**,自當是份內中的事了。”
馮朋輕輕撩動妻子額前沾滿汗水的髮絲,柔聲道:“娘子,想吃些什麼?要麼我進山去打些野味回來,讓你好好的補補身子。”
妻子頓首點頭道:“嗯,夫君進山要小心!”
“嗯。”馮朋應聲便出了屋,酬謝了接生婆,接生婆接過酬金笑眯眯地說道:“我看令公子一臉的福相,且氣質不凡,日後必是大富大貴之人。”
“哦?何以見得?”馮朋淡然地笑道。
“哎呀,你沒看到令公子出生後第一聲啼哭便引來百鳥齊鳴,這種奇觀實爲罕見,乃祥瑞之兆,你日後就等着享令公子的福吧。”
馮朋又道:“我們都是平常人家,何來的大富大貴,只求這日子過得實在,沒有災難便足矣。”
打發走接生婆,馮朋便帶上自家的獵狗進山去了。
且說白狼縱身跳下懸崖之後,險些命喪黃泉,若不是用真氣護住了要害部位,施展平生所學之道術,恐怕早已是摔得粉身碎骨了。白狼雖暫無性命之憂,卻也傷得不輕,已是元氣銳減。她這一傷,在短期內怕是難以復原,心中甚是焦慮,得罪了赤角野牛精,回是回不去了。白狼勉強起身打坐,氣運丹田,試圖用內功打通全身的經脈,將體內的淤血逼出來,怎奈她已是負了重傷之人,如何自我療傷?幾次發功,都是力不從心,一來二去,這傷勢卻是愈加變重了。
馮朋在裡轉了許久,卻毫無收穫,不免有些沮喪,正欲帶着獵狗去別處尋找獵物,突然只聽獵取狗一聲哀嚎,顯得躁動不安。馮朋一陣欣喜,定是獵狗發現了什麼獵物,於是便沿着獵狗帶領的方向靠了過去。此時獵狗也不敢放肆,它已聞出了白狼的味道,引着主人怯怯地靠了過去。
白狼聽到狗叫聲,便知道是獵人找來了,心中卻是喜中滲憂。喜得是,獵人若搭救了她,便是療傷有望。憂得是,獵人若察覺到她是白狼所變,一箭將她射死,豈不悲哉?白狼打了個激靈,坐在地上裝出一副可憐相,連聲呼救道:“救命啊——救命啊——”
聽到呼救聲,馮朋一驚,這深山老林裡怎麼會有女人的呼救聲?馮朋也來不及多想,握起手中的弓箭,便徑直往發出呼救聲和方向跑去。馮朋這一看,果然是個女子,只見她癱坐在地,嘴角滲出鮮紅的血絲,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教人不忍相看,心生憐惜。馮朋放下手中的弓箭問道:“姑娘爲何在這山中,怎麼傷得這麼重,你家住哪?”
白狼悽聲回道:“兄臺有所不知,我本山下一農夫之女,名叫崔鶯,只因本鄉一豪強垂涎我的美色,欲將我霸爲己有,我死活不從,這才逃進了山中。”說完,已是哭得花容失色,悽楚動人。
馮朋聽完,咬牙恨道:“我平素最恨這幫欺軟怕硬的小人!姑娘放心,你既受惡人所逼,我自會爲你鳴不平,等你傷好了,我便與你一同去告官!”
白狼嘆道:“哎……如今官匪勾結,上哪去告?再說,我已是無家可歸的人了,連個治傷的去處都沒有。”說完,又是一陣哽咽。
馮朋本就是個心善之人,見到白狼這般悽楚可憐,心中也是一陣難過,嘆聲道:“世道不濟啊,若姑娘不嫌棄,儘可到我家去住些日子,等姑娘的傷好了再另做打算吧。”
白狼正欲起身道謝,馮朋身邊的獵狗衝着白狼一個勁地狂叫。白狼衝獵狗微微一瞪,發出懾人的暗波,獵狗立即往黨朋身後鑽,嚇得瑟瑟發抖。馮朋倒沒察覺到什麼,只是心中惦着家中妻兒,打了幾隻山雞後便領着白狼往家裡走。
進了馮朋家,白狼便被他家剛出生的嬰兒吸引住了,只見他生得氣宇軒昂,印堂飽滿,眉宇間透着一股懾人的霸氣。憑着這近百年的修煉,閱歷無數,她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嬰兒以後必是大有作爲之人。一戶平常人家竟能生出這等嬰兒,定是祖上積了陰德。
馮朋見白狼很入神地看着他的兒子,便笑道:“姑娘莫不是也想嫁人生娃了吧。”
馮狼抿嘴一笑:“那倒不是,只是我見令公子生得俊俏,滿臉的福相,日後必是有作爲之人。”
“姑娘年紀輕輕也會相術?呵呵,我們平常人家倒也不指望太多,人求一日能有三餐便足矣。”
“且不說我會不會相術,令公子的前程日後必會見分曉。”
馮朋又道:“姑娘,說句實在話,這大富大貴也好,貧窮潦倒也好,只要過得舒心就好,心中坦蕩蕩,就不怕半夜鬼敲門。我雖不寬裕,但日子卻也過的愉悅,平平淡淡,其樂融融。只是這陣子要委屈姑娘了,不知姑娘吃不吃得慣這粗茶淡飯。”
“恩公說到哪裡去了,我還沒謝你的搭救之恩呢。”說着便要上前跪拜。
馮朋連忙上前止住:“使不得,使不得。救人於危難本是情理之事,若是視而不見,置之不理,我豈不是枉爲七尺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