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魏延過來了,把那兩個兵士都給嚇了一大跳,不住的給杏兒使眼色,讓她滾邊兒上去,不要害自己被責罵,魏延先是惡狠狠的瞪了那兩個手下一眼,這才威嚴的轉過頭,看向杏兒,“你是哪個宮裡面的宮女,不知道晚上不允許亂跑麼,還不快回去!”
杏兒現在已經知道眼前這位就是新近上任的魏延將軍,聽說魏將軍以前曾和關索一起共事過,也不知道真假,可是現在小姐人命關天,自己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杏兒想到這裡,竟是噗通一聲對着魏延跪了下來,帶着哭腔說道,“魏將軍聽稟,小女子是貞妃娘娘的貼身侍女杏兒,有急事要出宮去找關索公子,請大人行行好,讓小女子過去吧,大人,人命關天那!”
魏延一聽說此事和關索有關,那可就不能置之不理了,當下命令那兩個手下快開城宮門,讓杏兒姑娘出城去。杏兒千恩萬謝的去了,魏延這時候才滿臉嚴肅的對着那兩個手下說道,“今晚的事情,你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把他全給爛到肚子裡,明白麼!”
見到魏延這麼說,兩個人心裡面就是有再多的疑慮,也只能嚥了下去,連忙點點頭,魏延估摸着等下杏兒可能還得要回來,便擺擺手讓這兩個人今晚不用值班,先回去休息。
那兩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兒,趕忙千恩萬謝的去了,可是沒等那兩個人走了幾步,魏延卻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刀,用力的捅進了其中一人的肚子裡,另外一人見到魏延居然要殺人滅口,登時給嚇得魂飛魄散,拔腿就要逃命,被魏延趕上,一刀劈做了兩半。
魏延面色陰冷的慢慢將刀上的血漬擦乾淨,轉而吩咐自己從軍中帶來的親衛說道,“把這倆東西埋了,記住,動靜小點兒,別被人給知道了。”
身後那幾個都是魏延從荊州帶來的,絕對可以相信,聽到他們將軍的吩咐,連忙低聲應了聲是,就把那兩具屍體拖走了。
魏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靜靜的守候在宮門口,他有一種預感,今晚必定要有大事發生,關索馬上還要進宮來的。
關索得知星彩被逼婚的事情以後,心裡也是着急的不得了,劉備的意圖,大家都看得很清楚,無非就是想要加強和張飛的聯繫,好對付老爺子罷了,但是劉備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星彩早就是自己的人了,怎麼可能委屈自己,嫁給劉封那個大傻叉呢。
張飛的府邸就在皇城外不遠,關索趕到的時候,張飛正在和趙雲等人飲酒,張飛仰着脖子把海碗裡面的酒水喝的乾乾淨淨,啪的一聲,把那酒碗砸碎在地上,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孃的,這日子沒法過了!自從大哥當了皇帝以後,老喜歡擺那個臭架子,實在是太討厭了,我看那,他當了皇帝之後,就把咱們這些老兄弟給忘了。”
趙雲聽到張飛這話,嚇的半死,連忙捂住張飛的嘴巴,驚慌的說道,“噓!二哥慎言,小心隔牆有耳!”見到趙雲這幅樣子,張飛一甩手把他給甩開了,脖子一梗說道,“咋了,自己做錯了事兒還不讓人說了不是,反正老子現在已經被剝了官職,有本事你叫他把老子砍了啊,奶奶的,不喝了,這酒越喝越沒意思,回房睡覺!”
剛纔諸葛亮已經過來宣旨了,張飛頂撞皇上,乃是大不敬,但是念在張飛多年忠心耿耿,現在革除一切大小官職,閉門思過,趙雲也知道張飛這心裡面不好過,便也沒有攔着他,眼睜睜的看着他踉踉蹌蹌的背影離開後,也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張飛是個粗神經看不明白事情的真面目,他趙雲還能看不明白麼,劉備這是在藉機收回大家的兵權啊,狡兔死,走狗烹,天理循環,難道真的就逃不過這條定理麼。
趙雲一仰脖子,昔日的美酒此刻咽在嘴裡面怎麼就這麼不是個味兒呢,趙雲重重的把酒杯放下,呆呆的坐在那兒,神情是又歡喜又痛苦。
關索剛剛走進張飛家的府邸,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叫喊聲,關索聞聲回過頭,這不是杏兒麼,關索見到杏兒滿臉淚花,慌慌張張的神情,心裡面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連忙一把把杏兒給抱住,連聲問道,“杏兒,杏兒,出什麼事兒了,別哭,快別哭了,告訴我出什麼事兒了,別怕,萬事有我呢!”
杏兒淚眼朦朧的看着關索,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公子,你你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皇后,皇后娘娘要殺了她,你快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關索聽到杏兒這話,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人登時就懵掉了,兒子,我的兒子,關索渾身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撇下了杏兒拔腿就往皇宮裡面跑去。
魏延見到關索回來了,連忙攔住了他,不用說的,光是看到關索這幅神色,魏延就知道這是出了大事兒了,不然關索不會這般慌張的,“關索,出什麼事兒了,需要我幫忙麼!”
關索聽到魏延這話,眼前頓時一亮,魏延現在是御林軍統領,正是這皇宮之中唯一一支部隊,自己要想救出糜夫人和孩子,萬事都還得靠魏延。
關索直盯盯的看着魏延好一會兒,腦中思及白天時候他對自己說過的話,現在他也懶得出計較魏延是真心投靠還是劉備派來試探自己的了,自己眼下手中無兵,能依靠的就只有魏延一人了。
關索緊緊握住魏延的手,“魏大哥,小弟這次是生是死就全看魏大哥的心意了,小弟現在有要緊的事情要做,希望大哥您不要多問,找我說的去做就行,你馬上帶着親信將領,跟我去糜妃的宮中,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魏延見到關索說的嚴肅,當下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耽擱,連忙召集了自己帶來的那百餘親衛,急吼吼的就朝着後宮的方向走去。
因爲魏延是御林軍的統領,行走在宮中本就是一件極爲正常的事情,這三更半夜的路上也沒多少人,關索他們身上穿着御林軍的衣服,非常容易的就躲過了盤查,來到了糜夫人的宮前。
宮門口站了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兵士,魏延認出這些都是皇后娘娘的侍衛,這些人見到魏延過來了,連忙彎腰行禮,魏延這時候神色頁回覆了正常,冷着臉說道,“皇后娘娘現在何處?本官奉命請皇后娘娘去御書房回話。”
那侍衛連忙彎下腰,恭敬地說道,“啓稟魏統領,娘娘還在宮中,小的這就去給您通報。”魏延擺擺手攔住了他,厲聲喝道,“放肆!這裡面是你隨便就能進的麼,給我在這兒好好守着,本官親自去面見娘娘,記得,不管聽到什麼事情,都給我爛到肚子裡,明白麼!”
見到魏延說的嚴厲,在想想剛纔皇后娘娘進來時候的神情,那些侍衛大概也猜出來是什麼事情了,連忙低頭應了聲是,便再也不敢擡頭,甚至還畏縮的離了那宮門口遠了些,好像生怕這件事情會牽連到自己一樣。
魏延見到他們這幅模樣,心裡雖然覺着好笑,但是卻也不點破,虎着個臉,朝着關索使了個眼色,就急匆匆的進宮去了。
甘夫人好整以暇的端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糜夫人,還有襁褓裡面的那個熟睡的嬰兒,看到糜貞這個賤人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是這麼鎮靜,甘夫人突然覺着好沒成就感,便再也沒有繼續玩弄下去的心思了,懶洋洋的朝着王女官擺了擺手。
王女官立即會意的把那托盤呈了上來,甘夫人微微一欠身,拿起托盤上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細細的把玩着,開口說道,“妹妹呀,多餘的話,姐姐也就不說了,噥,看見沒有,這兒,白綾、毒酒、匕首應有盡有,妹妹你自己挑一樣吧,嗨,你也別怪姐姐我心狠,實在是你這次做的太過分了,這要是在過去,那可是要浸豬籠的,這就是那小雜種吧,一併處理了!”
聽到甘夫人這話,糜貞臉上突然慘然的一笑,慢慢的把孩子給抱了起來,嘴裡面柔柔的也不知道在哼着什麼兒歌,突然糜夫人擡起頭,懇求一樣的望着甘夫人,“餵奶的時間到了呢,孩子等下該喊餓了,姐姐,你我姐妹這麼多年,臨死前,妹妹只有一個請求,讓我再給孩子喂一次奶,好不好,姐姐,就當我這個做妹妹的求你!”
見到糜夫人這眼淚嘩嘩的樣子,甘夫人竟也是有些不忍了,畢竟都是些婦道人家,就是心腸再硬又能硬到哪兒去呢,甘夫人氣惱的擺了擺手,“要餵你就快點,磨磨蹭蹭的什麼,告訴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快點!”
糜夫人見到他同意了,臉上立即綻放出喜悅的笑容,她慢慢的撩起一副,露出白白的、豐滿的乳兒,把孩子湊了過去。
那小東西眼睛都沒有睜開一點點兒,本能似的就把嘴巴湊了過去,白白胖胖的小手兒在母親胸口有氣無力的輕輕撓着,糜夫人見到兒子這幅模樣,卻是會心的笑了,專心一意的給孩子喂起奶來,彷彿把即將臨近的死亡給忘了似的。
甘夫人也不再吵吵了,靜靜的看着糜夫人跪在地上給孩子哺乳,就在這時候,宮裡的貼身小太監走了進來,說是魏延領着人來接自己,皇上正等着回話呢。
甘夫人聽到這話,趕忙就站了起來,連聲說道,“好了好了,夠了,妹妹,時辰到了,你自己看着辦吧,皇上還等着本宮回去覆命呢。”
終於要來了麼,糜夫人懷裡面抱着孩子,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深情的看着懷裡正熟睡的兒子,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口裡柔柔的說道,“兒子,咱們娘倆就要死了,不怕啊,孩子,有娘陪着你呢,就是你那個狠心爹爹,才只見過你一面呢,要是知道這個消息,怕是要傷心死了吧,孩子,娘對不起你,你放心娘會永遠陪着你呢。”
糜夫人柔柔的把話說完,便勇敢的接過王女官遞過來的毒酒,看着金色酒杯中略帶着點兒紅色的酒水,糜夫人笑了,先是低頭看了看兒子,一仰脖子,就準備把那杯毒酒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