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楚飛想到的太多太多，尤其是騰龍星系那無數不合理的制度。
明明是文明社會了，爲什麼還要有奴隸制度？開歷史倒車也不是這麼個玩法。
別撤什麼奴隸具有性價比，在科技時代，最具有性價比的是人材、是工人。只有優秀的人才和優秀的產業工人，才能產生更多廉價的設備，這纔是真正的性價比。
還有，三大集團明明能夠統一整個星系，卻放任四個星球自由發展，每一個星球的制度還不同。
再說這次聖靈危機中三大集團的救援，有一點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的，就是將對外交流的通信給掐斷了。
但如果說這是一場試驗，那就說得通了。
以一個星系爲實驗室，聽起來很瘋狂，但對於星際文明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當初炎黃聯邦開發天江星團，那就是以整個星團、足足12個恆星系作爲實驗基地的。眼下不過是拿出一個恆星系作爲研究基地，已經有點小氣了。
只是楚飛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費盡千辛萬苦，卻跑到實驗室裡。
這可真的是，不吐不快。
心中閃過無數念頭，楚飛再次開口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江廣淵：“蓋亞秘境就是一個機會，這裡一定有機緣，我們準備借用蓋亞秘境，衝刺更高的境界。
煉虛的境界還是太低了，若能衝刺到更高的境界，纔有希望。”
楚飛沉吟一會，“我有一個疑問，當初永生科技集團出問題的時候，大家爲什麼沒有將危機消滅在萌芽中？”
“當問題爆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晚了。而那個時候，開荒兵團、以及各個組織，早已經分崩離析，各自爲戰，哪裡比得上統一了第四星系的永生科技集團。
等到大家徹底認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時候，我們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力。
那時候的永生科技集團擁有大量的準16.0高手，擁有龐大的星際戰艦。而那時候我纔剛剛突破到化神境界。
此外，永生科技集團也有人類，其中不乏16.0的高手。
而且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永生科技集團內部的運作情況。
比如說，我們到現在都沒弄清楚，到底是超級計算機掌握一切，還是人類和計算機共存，還是人類掌握核心代碼。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永生科技集團已經直接或間接控制了整個天江星團，騰龍星系就是一個超級實驗室。
永生科技集團通過五大集團控制騰龍星系，而五大集團又通過外包、代理的手段，委託更多企業管理星球。
按照我們的推測和少許內部信息，我們認爲，超級計算機正在解析生命最後的邏輯，也就是靈魂的邏輯。
爲了解析這個生命的核心邏輯，整個天江星團上千億人口，都或多或少的成爲實驗品，貢獻實驗數據。
一旦解析完成……”
說到這裡，江廣淵話語有點顫抖，“那將會是一場災難。計算機生命，簡直就是大數據修行的理論極限、純數據生命。
純數據生命，真的可以做到不死不滅。”
楚飛反而很冷靜，“我覺得想要成爲生命，沒那麼容易，不然當年炎黃聯邦不會主推大數據修行。不過不排除計算機有了自己的靈智。”
江廣淵翻了個白眼：“有了自己的靈智，不就是生命嗎？”
楚飛微微搖頭。楚飛研究太多的計算機技術，也接受了太多的傳承，很清楚的知道，計算機想要擁有自我靈智，難度有多大。
根據從上官青虹那裡得到的零碎資料看，大數據修行到了18.0、也就是戰神殿主力，宇宙腦依舊無法取代靈魂。
楚飛不知道18.0大數據修行者的宇宙腦有多複雜，但楚飛知道自己宇宙腦有多複雜。但就算如此複雜，距離“靈魂、負熵、生命法則”，依舊遙遠的摸不到邊際。
如此可以推斷，掌控永生科技集團的依舊是人類，如此就能解釋爲什麼還有人類高手了。這世界上最邪惡的存在，永遠是人類本身啊。
不過楚飛沒說這些，轉移了話題，“這個以後再說。我們現在先探索蓋亞秘境嗎？”
“不急，上千年都等了。先看看輪迴珠，你先感受一下。”
楚飛沒說什麼，將輪迴珠拿出來，按照江廣淵的提示，嘗試將‘一絲靈魂力量’沉入其中。
作爲一個大數據修行者，尤其是剛剛接連頓悟兩次，楚飛的靈魂和修真者的“元神”完全不同。
不過凝聚一絲魂力還是沒問題的，甚至是輕車熟路。
楚飛吞噬了兩顆魂珠，重新凝聚出一個小小的靈魂體，隨後直接通過領域爲媒介，將這一點小小的靈魂投入到輪迴珠中。
整個過程中，楚飛完全沒有絲毫猶豫和擔心。
對楚飛來說，這“靈魂”就像是果實，丟了就丟了，沒有絲毫影響。大數據修行，總能在關鍵地方給人帶來驚喜。
至於說對江廣淵的警惕，楚飛交給了副腦。
卻說靈魂投入輪迴珠後，楚飛本體精心盤坐，而後有了感覺：只覺得靈魂好像分成了上百份，每一份都有一個完整的人生，有一份截然不同的人生感悟，無盡的記憶和感悟在心頭涌動。
這種直接接觸別人想法的感覺很奇妙，一瞬間就爲楚飛帶來了大量的靈感。
感覺過了一個月的樣子，世界忽然朦朧起來，而後楚飛就發現視野迴歸，自己的意識已經脫離了輪迴。
江廣淵在前面研究“輻射雲”呢，但看起來輻射雲已經消散大半。
楚飛看了下時間，竟然纔過去十幾分鍾。
十幾分鍾，換來上百個記憶一個月的生活感悟。輪迴珠，果然不凡。
不過現在的輪迴珠黯淡不少。
江廣淵開口了，“需要用魂珠補充能量。用領域將輪迴珠包裹，然後用真火煉化魂珠，釋放其中的靈魂能量。
領域要密不透風，然後不斷收縮，形成高壓，將生命能量強勢注入魂珠。
但要注意，輪迴珠比較脆弱，一旦發現加壓也無法加速吸收，就說明到極限了。此時若繼續加壓，會導致輪迴珠崩潰。
至於魂珠的品質，用最低級的就好。大不了多用點。高級的魂珠用作燃料太浪費了，應該煉丹和藥劑。”
楚飛點點頭，立即用領域包裹輪迴珠，隨後直接用玄冥魔火煅燒魂珠，大量的靈魂力量逸散，但因爲領域包裹，卻被擠壓到輪迴珠周圍，然後一點點滲透進去。
楚飛不斷煅燒更多的魂珠，輪迴珠的吸收效率也不斷增加，十幾分鍾後達到極限。
而後楚飛用了整整一個小時，纔將輪迴珠灌滿。
看着輪迴珠，楚飛來了興趣，“前後消耗兩個小時的樣子，就能獲得上百人、一個月的經歷。輪迴珠果然不凡。”
江廣淵開口了：“我們這種充能的手段很低劣，對輪迴珠有損害。差不多十幾二十次，就會崩潰。”
楚飛恍然，怪不得江廣淵待在蓋亞秘境不回去呢。
想到這裡，楚飛問道，“前輩，像您這樣的高手，現在還有多少？”
“秘密。”江廣淵笑了，“我們現在只能算是認識。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不會輕易將朋友說出來。我準備拿出十年時間考察你。
而且你的修爲也太低了些。雖然在蓋亞秘境內表現良好，但在現實世界，怕是遠遠不夠。
至於現在嘛，我們先一起找到更多的輪迴珠吧。”
楚飛哦了一聲，沒再說話，只是再次將一點靈魂沉入。
對於江廣淵一眼看穿自己的修行，楚飛沒有任何驚訝。畢竟，人家都一千兩百多歲了。
自己兩世年齡加起來也就四十年，和一千兩百歲相比，或許還不到人家的零頭。
記憶在輪迴珠內“歷練”，一次又一次；在灌注靈魂能量的時候，楚飛也小心翼翼的，並嘗試用研究的思路，不斷改進。
但就算如此，兩天多時間後，輪迴珠終於還是破碎了，隨後化作點點光華消散。
江廣淵開口了，“循環22次，不錯。這麼快就摸索到了技巧。休息下，我們去下一個聖靈的城鎮。”
楚飛點點頭，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打坐。
22次，相當於得到上百人各22個月的人生經歷。對於修行者來說，22個月或許很短，但這畢竟是別人的人生經歷，而且是完全敞開的，讓楚飛受益匪淺。
人啊，很容易鑽牛角尖的。此時若能參考下別人的思想等等，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而現在楚飛得到的收穫，就很多了。
各種修行者的思想、甚至還有一些聖靈的思想，在腦海中不斷迴盪、迭代。
在這次迭代中，楚飛竟然瞭解了聖靈的語言！
此前楚飛通過智慧樹種子剝離了聖靈的記憶，但記憶只是死的知識。就像是將一本漢語文學放在歪果仁手上，他或許能夠破譯，通過自己的分析理解其中的內容，但如何應用、閱讀、交流，卻很難。
而這次楚飛就學會了如何去交流。
聖靈的“語言”，就是一種特殊的靈魂波——其實人類的交流是聲波，聖靈用靈魂波交流也沒毛病。
許久，楚飛緩緩睜開眼睛，修爲等沒有變化，但楚飛的思想廣度卻得到了拓展。
對於大數據修行者來說，思想廣度很重要，因爲研究需要足夠的思想廣度，才能避免鑽牛角尖。那所謂的靈感，就需要建立在思想的廣度之上。
睜開眼睛後，剛好看到江廣淵手中最後一點“輻射雲”被折騰沒了。
江廣淵拍了拍手，“這東西是爆炸後的產物，沒法煉製。最好能找到爆炸之前的炸彈拆開研究一下。”
楚飛：“這東西我想明白了，這應該是一種‘熵增炸彈’。”
“啥炸彈？”江廣淵被楚飛口中着有些科幻的名詞弄模糊了。
楚飛在面前浮現四個大字，解釋起來，“這種炸彈應該利用了兩種原理。一種高維衰變，可以理解爲核衰變。
核衰變會爆發出輻射，輻射並污染四周；而這種炸彈也有類似的情況。不過這種炸彈釋放的是一種‘正熵’。
正熵，就是混亂的力量。這種力量會侵蝕靈魂。
我認爲可以稱之爲熵增炸彈。當然前輩若稱呼爲‘靈魂核彈’、或者‘靈魂EMP炸彈’都可以。”
江廣淵看着楚飛，許久許久，一直看到楚飛有些皺眉纔開口，“這就是大數據修行者嗎，看到爆炸結果，就能逆推出技術原理？”
楚飛聳聳肩，“研究多了，熟能生巧罷，很多東西已經熟記於心。前輩現在若開始研究科學技術，十年時間就差不多了。”
十年，只是楚飛隨口說的。雖然楚飛修行時間不長，但楚飛的研究經驗可不僅僅是時間的問題，還有來自智慧露珠、計算機的加速。
那不知道多少次的迭代中，楚飛的研究能力早已經超過了某個極限。正是如此，面對這全新的炸彈，楚飛竟然能僅僅憑藉效果，就能初步逆推出技術情況。
如果用修行等級表示，那麼楚飛的研究能力，可能已經達到14.0、甚至16.0。而江廣淵的研究能力，大約還是普通人層面，在8.0之下——不算修真方面的煉器等，只算科研方面。
不過江廣淵作爲陸地神仙級別的修真者，真要靜下心來搞研究，十年時間應該可以達到足夠的高度。
兩人稍作商量，隨後就向前方突進。
楚飛本來計劃直衝聖靈的核心地帶，比如首都等地方，反正在高空飛行，安全還是有保證的——個人感覺良好。
但有了江廣淵，楚飛就稍稍藏拙一下，兩人在30公里的高空飛行，向下一個城鎮衝去。
探索蓋亞秘境什麼的，哪有輪迴珠重要。反正獲取輪迴珠的過程中也打擊了聖靈的社會穩定性，也算是對現實世界的支援。
江廣淵也準備藉助蓋亞秘境尋找所謂的機緣、衝刺“歸真”的境界。
歸真，就是返璞歸真。真要能達到這個境界，相當於大數據修行18.0以後的境界，就有橫推整個天江星團的能力。
對於江廣淵的說法，楚飛表面贊同，但心中卻感覺——難！
爲什麼呢？
首先就是功法問題。
江廣淵手中的功法，只到煉虛境界。後面是自行推演的。現在之所以看重蓋亞秘境，覺得會有機會，就是希望能在這裡找到“靈感或機緣”，可以推演出更好的功法。
但楚飛對此不抱希望。
回想楚飛推演的功法，需要太多太多的前置條件——除了智慧樹種子和智慧露珠外，還需要強大的科研能力、強大的高級計算機輔助、大量的數據、大量同類功法參考，最最最重要的是，需要一個完整的文明體系做背景！
江廣淵這邊呢，沒有足夠多的功法參考、沒有強大的科研能力、修真計算機什麼的壓根就沒聽說過、眼下這個騰龍星系壓根就沒有孕育出修真文明。
這是無根之木、無本之源。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推演出更高級的功法，不是不可能，但可能性很小，那需要天縱之才、以及超乎想象的機緣。
不過楚飛沒說什麼。一方面是楚飛對當前世界瞭解依舊不多，江廣淵對楚飛說的只是籠統的情況，沒有細節。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楚飛當前的修爲確實還低了些。
還要繼續發育啊。
不過根據先前使用的輪魂珠看，蓋亞秘境內確實充滿了機會；用修真的話說，這裡遍地都是機緣，尤其是楚飛覬覦的薩隆文明的核心資料庫。
兩人飛行上百公里，來到了一個“大鎮”。佔地面積超過五公里方圓，聖靈總數有三五十萬吧。
江廣淵看着前面的鎮子，說道：“根據我們的觀察，這樣一個大鎮下轄十幾個小鎮。大鎮內，擁有更多的輪迴珠，且質量更高。
怎麼樣，敢不敢試試？”
楚飛俯視下方，下方的聖靈們早就嚴陣以待。
兩個大活人在蓋亞秘境內飛行，聖靈不可能不發現。
而此時楚飛就看到“正熵炸彈”，這是楚飛目前發現的、聖靈唯一的“火炮”，所以很好辨認。
只是面對下方這麼多聖靈，楚飛卻有些皺眉。
當着江廣淵的面，楚飛不可能用智慧樹種子，所以戰鬥手段就減少很多。
楚飛不說話，江廣淵繼續說道：“我有範圍攻擊，但針對聖靈的話，消耗會很大，元神會有一些遲鈍，需要有人幫忙防禦。”
“沒問題！我的領域直徑可達440米。”楚飛說話中，掏出幾瓶藥劑，“還有這個，13.0的靈神藥劑，用聖靈的魂珠做主藥，目前我能煉製的最高級藥劑。要不要試試？”
江廣淵也不客氣，接過來一口喝了兩瓶，咂咂嘴，“還行，有點效果。不過得幾十瓶幾十瓶的喝了。”
楚飛笑了，直接丟出五個大瓶子，“每瓶1.5升。戰鬥後多繳獲點魂珠，我身上的輔藥還有不少，能煉製百八十升。”
“哈哈，好！不用你護法了，我殺一個來回給你看看！”
江廣淵竟然直接幹了兩大瓶三升藥劑，隨機一聲長嘯，身影化作流光，直撲下方。
三十多公里的高度，瞬間而過。只看到流光閃爍，上一道殘影還沒消失，下一道流光已經在千米之外。
流光穿過一個個聖靈，一個個聖靈崩潰，只有一顆顆魂珠落下。
楚飛看的是目瞪口呆。想到煉虛境界的修真者強大，卻沒想到如此強大。
“唰……”
一道身影出現在楚飛面前，地面上還有殘影。
江廣淵激動不已，“好久沒這麼爽過了。”
楚飛不說話，只是默默的計算時間——0.76秒！
0.76秒，江廣淵從三十公里高空俯衝，將下方上千精銳的聖靈斬殺，不乏16.0的，而後又返回三十公里的高空。
楚飛想過煉虛境界修真的強大，但現實告訴楚飛，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這又讓楚飛想起了自己幹掉的傅長青，心中悠悠嘆了一口氣。看來修真者和大數據修行者一樣，都有灌水的和不灌水的。
眼下這個江廣淵，有一千兩百多年去沉澱，其根基絕對是超乎想象的。
而就是這樣一個頂級高手，對於永生科技集團都感覺無力。
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應一個情況：聖靈的手段，對修真者剋制的有點厲害啊！
楚飛思考中，江廣淵說話了，“走，去找輪迴珠。別耽誤太久，這些聖靈會自毀的。”
楚飛點頭，隨即加速。按照江廣淵說的信息，直奔那些神殿一樣的建築。
輪迴珠，主要藏在神殿中——聖靈內部通過信仰修行，有大量神殿。
此外還有一些貴族等，會有自己的神殿，也有自己的輪迴珠。
這個鎮子的頂級高手被幹掉了九成，楚飛和江廣淵接下來的動作極其野蠻，看到的直接殺掉。
正如聖靈屠殺人類一樣，現在楚飛也在屠殺聖靈。
和江廣淵分開後，楚飛展開領域，一道道虛幻的樹根顫抖，隨即楚飛如同一把篩子一般，掃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