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強光在凌羽和趙大山的眼前漸漸消散了,當週圍的一切再次清晰起來時,四周的景緻也都發生了大變。嶙峋亂石,腥臭撲面的水塘此時早已不知所蹤,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個圓形平臺上的透明裝置之中,就如同他在晉安城內乘坐過的觀光電梯一般。隱約間,空氣中似有淡淡的花香,似乎還有人小聲地說話。
透過透明的玻璃向外望去,凌羽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部是一個充滿了白色光線的大廳。各色指示燈,操作檯繁複而有規律。其間不斷有身着雪白衣衫的人往來不斷。
“這是哪裡?!”趙大山問。
凌羽一愣,搖了搖頭:“我們看看再說。”就在這時,大廳之中傳來一陣優美的音樂,接着一個有些僵硬人工合成的女音傳來:“6號傳送臺有人到站,請工作人員接引,6號傳送臺……”
聲音還沒完全停止,凌羽眼前的透明弧形大玻璃突然間向兩邊退去,一個鬚髮皆白的灰衣老人,似乎在喘着粗氣走上前來,他嘴裡喃喃地說着:“媽的,兩個小鬼頭,你們去的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害得我老人家差點累死。還有那個黃麪皮的傢伙,實力竟然比老夫還要高出一線……不過,嘿嘿嘿……”
凌羽沒有理會這個老人,他知道他們倆人肯定是被這個老頭給綁來了,但兩次出現的水波一樣的藍光,肯定也是這個傢伙搞的,他對自己肯定有所圖謀。凌羽晃了晃頭,卻感到魚池中的那種綠水帶來的痛楚更加嚴重,不由得一陣抽搐,口中不斷地倒吸着涼氣,發出“噝噝”的聲音。
凌羽一步跨下園形平臺,環顧四周。這是一個足有上千平方米的大廳,正中的一大圈操作檯,圍成了一個半封閉的空間,空間正中,排列着六根玻璃試管般的園形裝置,凌羽兩人正是從其中的某一個走出來的。看來,這就是他們的傳送臺。
來來往往的白衣人不斷穿梭,行走着,不時相互低低交談着什麼,雖然忙碌,但看起來卻是井井有條。
老人望着他和趙大山說道:“兩個傢伙,難不成還讓我揹你們走?哦?”
凌羽忍着綠液帶來的疼痛大聲地喝問:“你……你是誰!”
眼前,老人滿臉蒼桑,一身灰色捲雲花紋長袍,根本不象尋常居民的服飾,花白的長頭髮隨意地披在佝僂身軀的前後,中間只露出一張蠟黃乾癟的臉,象是古蹟中出土的千年乾屍!
老人聞言也不說話,以不可見的速度欺到凌羽兩人身前,伸出兩隻如同雞爪般的手,手掌中紅光涌動,對着凌羽兩人上下移動,凌羽頓時覺得周身氣血一陣翻涌。
老人收回了手掌,皺紋包裹着的三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哈哈,不錯,不錯啊,可是這一個嘛……”他指了指凌羽若有所思。
“你到底是誰?”凌羽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這個老怪物,右手握成了拳頭。
“叫我‘達古’好了,走吧,你們倆個被這藥物傷了,痛是痛一些,但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老怪物眼中閃動着冷嗖嗖的精光,帶着不容置疑的口氣,轉過身自己向前走去。
兩人沒有動,凌羽口中喃喃地說:“藥物,藥物?!”
“我要回家,送我們出去!”趙大山嗡聲嗡氣地大聲喊着。四周工作的人立即投來很多道目光。
“哦?這就是家呀,走吧,先去看看你們的傷勢吧,出了問題,我還擔當不起呢。”達古停住了身子,轉頭望向兩人,眼中多了幾分冷酷。
“我們要回家!”凌羽大聲喊着。
達古老人嘴裡嘟囔着:“你們這些漢人類的孩子怎麼都這麼難纏?”說着一揮手,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着兩人跟隨在他身後,隨後又丟來了一句冰冷無比的聲音:“我的耐心很有限!”
“放開我!”凌羽大聲喊着,揮動拳頭向達古老人佝僂的身軀打去,然而拳頭並沒打中身體,凌羽的拳頭在達古銀光一閃的剎那,卻滑向了一邊,他險些摔倒。
“哼!”達古老人嘴裡一聲冷哼,展開雞爪一般的手掌,向凌羽頭頂輕輕拍去,凌羽頓時感到眼前一花,失去了知覺。達古剛想對趙大山下手,大廳中憑空出現一聲冷喝:
“達古!不得傷害他們的神識!我要完美的戰士。”聲音在大廳之中迴盪不息。
達古佝僂的身軀微微一凝,蒼老的臉上隱隱露出一絲驚恐:“是,大人!”
凌羽兩人再次被達古老人恢復了神智,兩人掙扎了幾次,均無效果後,漸漸地平息了下來,無奈地跟着達古一步步地走出大廳,向一條通道走去。
通道內整潔得一無所有,四周都是雪白的牆壁,頭頂上見不到一盞燈,卻是光明一片。通道似乎無窮無盡,隔十幾米遠就會有個不鏽鋼大鐵門,門旁都會有一個密碼操作檯一類的裝置,不時閃着妖豔的紅光,頭頂上每隔十幾米,都會有一顆指甲大小的探頭掃向通道。這裡的守衛似乎異常嚴密,在凌羽兩人看來,這裡就算讓他倆逃,他倆也根本無路可逃。
兩人忍着周身劇痛,跟着達古很快穿過了這個長長的通道,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碧草如蓋的廣闊天地!
陽光下,遠山如黛,草地廣袤。在碧草如蔭的緩坡上,一座接一座白色的園形建築隨意地撒在其上。這些建築大約只有五六層高,幾乎都完全一樣。它們一律都是中規中矩的園柱形,的如同幾何老師展示的園柱體模型。
方的窗,方的門,門下有兩張黑色的臺階,隨後便由雪白色的石板小路相連,在碧藍色的天空之下,綠的草,白的路,白的屋,隱隱透露出自然與理性,活潑與莊嚴的和諧之美。
草地上,野花遍地,衆多青年男女往來穿梭。這些人穿着統一的淡灰色運動服,整齊劃一,他們看上去都是十幾到二十歲之間,來去自由而歡樂。
這一切都讓凌羽和趙大山感到驚訝萬分,凌羽不由得想起了課本中陶潛寫的《桃花園記》。
“快走,兩個小子!”達古轉過身有幾分不耐地說道,他的後背彷彿長了眼睛一般。凌羽趙大山無奈地跟在他的身後,沿着一條平整的小路向遠方走去。
在這樣一個斬新的空間裡,兩人邊看,邊走。不時有人打量着他們倆,還有人向他們舉起手打招乎,向他們微笑。
達古幾次不耐煩地回頭看他們倆人,終於把凌羽兩人領到一間圓形建築之前,對他倆低聲喝道:“進去!”
他說着,拉了凌羽一把,凌羽使勁一抖,甩脫了達古老人的手,自己獨自向建築內走去。
剛到門邊,緊閉着的大門‘刷’的一聲輕響,向兩側的牆內縮去。一個藍衣青年人從建築內迎了出來,他臉上帶着一絲微笑:“聽他的話就是,不然有苦頭吃了。”
凌羽和趙大山望了這青年人一眼,這青年二十歲上下,身高一米八左右,眉目英武,相貌俊朗,有股男子漢的氣質。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帶着溫和,兩隻眼睛閃動着友好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惡意。
凌羽也不答話,匆匆走進了園形建築之中。
一進屋內部,迎面是個寬暢的大廳,面積有近百平方米。大廳內並沒有什麼裝飾,四周的牆壁全部都是白色的大理石裝飾而成,光潔而莊嚴。靠牆放着幾張沙發和茶几。大廳內向四周分出幾條通道,看來是通向各個房間去的。
達古老人進屋後站定,那名相貌英俊的藍衣青年也隨後跟了進來。達古伸出一隻雞爪般的手指指向身後的青年說:“他是你們的隊長,有事情找他。”
“你們把我們弄到這裡到底要幹什麼!你們是什麼人!”凌羽對着達古老**聲地喝問着。
達古老人一陣冷笑:“一會兒就知道了。”他轉過身對青年說:“他們倆身上有點兒傷,你帶他們去治一下。”他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趙大山大聲地喝道。達古老人彷彿沒聽到一樣,灰衫飄飄地走了。趙大山擡腳就去追,但卻根本追不上達古老人,就在這時,門口的青年卻伸手攔住了。
“幹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趙大山沒好氣地問。
“別發火。”青年微笑着說,走向大廳旁的一條通道之中,轉過頭來說:“跟我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這裡和你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我們什麼也不想聽,只想出去!”凌羽大聲地說。
青年人停住了腳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羽:“我是古風人,和你們一樣,也是被仙羅人抓進來的,到現在已經有半年了,媽媽還在外面不知我死活。你們難道真的不想聽我把話說完嗎?”
凌羽微微一愣。
青年再也不看他們一眼,一步一步直接走在了他們的前面。他們向前走了幾步,在一道門前停了下來。
黑袍青年說:“這間宿舍還沒有人住,你們就住在這裡吧。”
凌羽面色不善地望了青年一眼,‘嘭’的一聲,合金房門在一陣顫抖中被凌羽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