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連數日的匆匆趕路,這日,運貨隊伍逐漸的深入到了一片山區之中。
望着眼前那片連綿起伏鬱鬱蔥蔥的青山,少年不禁心潮起伏,這是其自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遠行。甫一來到此地,一股莫名而又奇妙的感觸便在心中油然而生,連日來的車旅勞頓也隨之統統一掃而空。
“大家夥兒要注意了,前面就是那青丘之山了,也就是傳說之中,遠古時期軒轅黃帝大戰戰神蚩尤的決戰之地。”
領頭的中年管事高聲提醒道:“傳聞,最近有一羣盜寇在此地活躍,待會你們都給我放機靈點。”
一衆護衛與車伕走腳聞言紛紛抖擻起了精神,有緊張者甚至還摸出了隨身配備的兵刃,並不時的四下張望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少年心內暗暗想道,原來此處便是先祖蚩尤曾經的戰鬥過的地方。
隊伍又向前行進了一小段路。
突然之間,少年感覺到眉心內似乎有個小小的氣泡在不斷的鼓動着,慢慢的,鼓動得越來越劇烈,到了最後,恰如煮沸的水在翻滾沸騰。
與此同時,其耳畔隱隱的傳來了一陣陣夢幻般的輕聲囈語。隨後,少年的神思便開始恍惚了起來,逐漸的,沉浸在了一種半夢半醒的奇妙狀態之中。
恰在此時。
“呔!前面的人都給我停住了!”
一條大漢突兀的從前路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上跳將下來,大聲的呼喝道:“此處乃是我們青丘大盜的地盤,你們的貨物車隊欲從此處通行,還懂不懂得規矩啊!”
“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我們是楚國春申君黃歇大人的屬下,今次運送貨物途經此地,卻不知貴方有何規矩,還請不吝示下。”見果真是遇到了傳聞中的匪盜,中年管事毫不畏懼的越衆而出,將目光望向大漢,雙手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節,貌似十分恭謹。
一聽對方是春申君黃歇的下屬,大漢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掀。
二人說話之間,從旁邊的一塊巨大山石後又轉出來一條身影,卻是一位瘦弱男子。
只見他緩緩走了過來,斯條慢理的說道:“按照着我們青丘大盜的規矩,一般的情況是要留下一半的貨物才能從此通行。”
略頓了頓,又緊接着說道:“春申君黃歇大人的大名,我們也是久仰,你們既然是春申君的屬下,運送的必是春申君的貨物,那麼,只需留下兩成的貨物便可以通行了。”
中年管事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沉吟道:“留下兩成的貨物,實話實說,在下還真沒有這個權限,兄臺你看,是否能夠再通融一二。”
緩了緩,見對面二人似乎無動於衷,又繼續說道:“這裡畢竟還是楚國的屬地,你我都是混口飯吃而已,如果將事情鬧大了,對大家彼此都不好。不如這樣吧,就由鄙人斗膽做主了,奉送好朋友們羊十頭,粟十石,此次,大家就當交個朋友。”
說完,中年管事倒揹着的手向後面的一衆護衛車伕做出了個準備動手的手勢。
聽完了中年管事的提議,瘦弱男子陰沉一笑,說道:“這位兄弟,你太會說笑了。十頭羊,十石粟,哈哈哈,這麼簡簡單單的就把我們打發了嗎。就算我答應了,手下的兄弟們也不會答應。”
話音剛落,便又發出了一聲呼嘯。
隨着那道呼嘯聲的響起,從周圍四處紛紛冒出了一羣羣手執着各色兵刃的匪盜,粗略估計,足足有百人之多。
卻說管事身後那數十人,隨着之前管事打出的手勢,早已有了預備。
見此情景,當即也各自取出了兵刃,並迅速的組成了一個陣勢。
只有那少年,此時卻依然癡癡呆呆的站立於車隊中央處,頓時與周圍的現時情狀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幸好其所立之處在人羣內那一列堆放着貨物的大車之間,莊園衆人見他一陣發愣,以爲他初遇匪盜心生膽怯,待在陣勢內的大車之中,尚還算安全,又知他武藝高強,兼之此時四周皆是強敵環伺,一時間卻也無暇理會。
那瘦弱男子眼見車隊衆人早已有了準備,並擺出了陣勢,急忙召集幾個頭目模樣的漢子低聲商議了一陣。隨後,便也組織了那羣盜寇擺出了個攻擊陣型向着車隊衝殺過來。
頓時,雙方在這處遠古戰場大戰了起來。
隨着戰鬥的持續膠着,兩方人馬的陣型都開始混亂了起來,隨之,雙方慢慢的陷入到了混戰之中。
一名盜寇在混戰之中進入了車隊的中心處,並悄悄的接近了少年。
望着眼前一動不動呆立着的少年,那盜寇獰笑一聲,奮力舉起了手中的大鐵棒,朝着少年的頭頂惡狠狠的砸了過去。
說來也怪,面對着那名盜賊的攻擊,少年那習練多年卻始終是半生不熟的無名功法,此刻居然起了自動護主的作用。
危急之際,只見一道青光乍現,那名盜寇砸過來的大鐵棒便不見了蹤影,緊隨其後,又聽得那名盜賊口中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轉瞬之間便飛出去老遠。緊接着,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上,渾身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隨着那道青光的乍現,一道極其恐怖的氣息突兀的降臨在了雙方交戰的戰場上。
與此同時,一道龐大的青色光罩漸漸的籠罩了下來。
整個混亂的戰場隨之於瞬息之間沉寂了下來,之前混戰中的雙方紛紛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戰鬥。
面對着那道未知而恐怖的氣息,在場之人皆屏住了呼吸,渾身戰慄着,一動也不敢亂動。其中,一些膽小體弱者此刻早已趴伏於地,無法動彈。
那道恐怖的氣息僅僅維持了數個呼吸便消散得無影無蹤了,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那道龐大的青色光罩,以及,那青光籠罩中的少年。
隨着那道恐怖氣息和青色光罩的消散,羣盜一時間紛紛作鳥獸散。
良久之後,那位管事方纔從驚魂未定之中清醒了過來,隨即開始召集在場衆人,清點人數和貨物。
過了盞茶功夫,結果便出來了,在這短短盞茶功夫的混戰之中,運貨車隊居然折損了近半的人手,而此次跟隨見習的少年棄居然也離奇的失蹤了。車隊內的貨物倒是沒有什麼損毀,只是押送的人手已是不夠,顯然無法再繼續前行了。
於是,那位管事一面派出精幹之人返回莊園通報情況,並請求緊急支援,一面又指揮着車隊殘餘的衆人收拾殘局,並就近擇一形勢險要之地暫時安頓下來,以等待莊園內派出的支援隊伍。
卻說那少年棄,此際已被之前那道神秘的青光捲進了一處青朦朦的奇異空間之中。
乍逢變故,從之前的恍惚狀態甦醒過來的少年也是驚異不已,開始四下打量着眼前的奇異空間。隨即發現,空間並不是很大,只有數十丈方圓,四周八方一片空空蕩蕩,並不存在任何事物。
就在少年正四處張望之時,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小傢伙不必費心去尋找了,此處的空間內並不存在着什麼其他事物。對了,小傢伙,如何稱呼,此際,我能夠清晰的感應到你身上有我的血脈氣息,並且,還依稀有幾分習練那玄元虛空訣的痕跡。”
畢竟是天資聰穎,少年只略加思索便有所悟,當即驚喜的高喊道:“您一定是蚩尤先祖吧,我叫棄。”
“小傢伙倒是聰明,其實,確切的說來,我並不是蚩尤的本體,只是蚩尤一縷尚未消散的精魂,延續至今,已經無法再維持多久了。方纔忽然感應到了你的氣息存在,所以纔將你攝了進來。”縹緲的聲音繼續傳了過來,卻並不是蚩尤。
“原來如此。”
少年恭敬的說道,心中卻想着,原來神靈竟是如此強大。不但可以營造出空間,還可以隨時隨地的將人攝入其中。
接下來,精魂似乎在仔細的觀察着眼前的少年,足足過去了半晌,才怒道:“你這玄元虛空訣也不知是誰教的,簡直就是錯漏百出。”
“須知,玄元虛空訣乃是本體當年在寰宇遊歷時,某次奇遇中所獲的頂級神通功法。修成之後,不但可以增強修習者的感應之力,甚至可以憑藉神念感應到一些神異的東西。非但如此,修習者的肉身神魂都會隨着修行的深入而不斷獲得大幅增益,其中,最大的益處是能夠在修習者的體內形成自己的結界空間。”
精魂詳細的解說着,想了想,又認真的告誡道:“傳聞那逆星大帝欲作亂寰宇,先祖神帶也牽連其中,似乎已然隕落了,之後你若有行走寰宇之時,切記不可輕易的在人前道出身世。”
認真的聽完了精魂的一番教誨,少年漲紅着臉,垂頭低聲道:“小子自幼父母雙亡,那部神通功法是憑着先祖所遺留的一冊文字自行修煉的。至於前輩的諄諄教誨,小子自當銘記在心,決不會在人前輕易的泄露出自己的身世。”
“難怪如此,還有,你目前的那具身軀實在是太羸弱了,許多高明的神通功法你都承載不了,也無法施展。”精魂恍然大悟道,繼續觀察了片刻,接着又道:“嗯?之前還有誰給你灌輸過功力啊,光顧着灌輸,也不懂好好的加以引導疏通,亂七八糟的,簡直就是胡來!”
待觀察完畢,精魂又讓少年當場演練了其之前所習練過的諸般功法武技,並一一爲其指點出了許多錯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