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賢良端着咖啡從走廊那邊走過來,谷莉莉踩着高跟鞋吭吭吭地走過去:“那女人是誰?”
那女人,衣着時髦大膽熱情,神情高傲,和柔弱的秦慧蓮不同,這讓她感受到實際的威脅,那就是氣質,這個女人的氣質和自己很相似的,而且方纔那一打眼她看的清楚,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大衣皮包和高跟鞋都是很貴的,女人看女人,只要五秒鐘就能將對方的身家估計個八九不離十。
“是客戶啊,還是大客戶。”沈賢良低聲道,“這可真是個財神奶奶,你千萬別搞事,這掙得佣金夠給你買個大麻將牌了。”“真的,只是客戶?”
谷莉莉有點不自信。
“千真萬確,好了,你是不是給人臉色看了,來,給黃小姐道個歉。”他示意谷莉莉進門說點好聽話。
谷莉莉想討情人歡心,只好跟着進來,大大方方地說:“你好,黃小姐,剛纔嚇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
黃惠美站起來:“哦,沈先生,不介紹一下嗎?”她直接從沈賢良手上接過一杯咖啡,喝了一小口說,“還算勉強能入口,難道是因爲沈先生泡的,就比滬城的咖啡水平高出一大截呢?”
谷莉莉笑着說:“是,我家賢良泡咖啡就是很好喝,以後黃小姐常來家裡坐坐,賢良做菜也很不錯的,哦。”說着用胳膊肘輕輕撞了下沈賢良,後者笑笑“這是我女朋友谷莉莉小姐。”
“谷莉莉,這名字我好像聽過,哦,我叫黃惠美,在南洋生活久了,說話太直白可能你們有點不習慣。”黃惠美手裡舉着咖啡轉個圈,哈哈大笑開來,“我記起來了,是玫瑰舞廳的招牌上有這個名字,莉莉小姐,紅舞女嘛!”
谷莉莉的臉色有點難看,沈賢良點點頭:“莉莉是在舞廳做事的。”
一句做事,已經是不想將話題繼續,那位黃小姐卻像是缺心眼一樣繼續問:“那舞跳的一定好,我來滬城不久,哪天帶我去見識見識,哦,沈先生一定要去啊,我好想要個像沈先生這樣又能幹又英俊的舞伴呢。”
谷莉莉冷笑一下不想說話,她覺得這位小姐再有錢也是個傻瓜,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沈賢良點點頭說:“這以後好說,黃小姐,我們還是先來談談合作的事。”
“合作的事?如果沈先生做的更好的話我在追加五百萬。”
黃小姐又點了一根菸,朝谷莉莉吐個菸圈:“谷小姐也來一根?你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很能抽菸的哦。”
這話說的,谷莉莉臉色越來越難看,沈賢良急忙說:“莉莉,你不是要去逛百貨公司嗎?出去好好玩。”說着就掏出錢包來。谷莉莉想要接,一眼瞄到黃小姐眼神中閃過一絲鄙夷,便轉身道:“好了好了,不耽誤你的工作了,我自己出去逛。”
黃小姐甜甜地笑道:“再見呀,谷小姐。”
待谷莉莉出門,黃小姐貼過來:“沈先生,我們來談生意吧。”
谷莉莉從洋行出來,順着街道走到拐角處,進了家咖啡館。
坐下後不久,一個穿着西裝馬甲的侍者端着托盤過來:“谷小姐,你最喜歡的咖啡。”說着將咖啡放下,谷莉莉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查一下,南洋來的女人叫黃惠美很有錢的樣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南洋,黃惠美,知道了。”侍者點點頭,大聲說,“谷小姐慢用。”
谷莉莉喝完咖啡拎着手袋像是隨便閒逛,一間店一間店走過去,召南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跟着,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掌握中,召南認爲這女人可不僅僅是一個紅舞女,交際花,她剛離開的那個咖啡館其實是一個間諜據點,各國各色間諜在那裡碰頭買消息,當然,這些都是暗中進行的,只有某些小圈子的人知道。
“好,黃小姐從此我就是你的經紀人,你放心,我這個人很有職業操守,會最大限度維護你的利益。”
簽完授權書後,沈賢良伸出手去,黃惠美握住他的手,眼神嬌媚,嬌笑着說:“沈先生,用中國的一句俗話說,以後我們倆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對不對的呀?”
“對,雖然這個比喻有點……不倫不類。”
沈賢良也笑了。他不着痕跡地想往回抽自己的手,可能是用力過大,黃惠美竟然朝着他的方向跌過來,沈賢良躲又不能躲,黃惠美就直接靠到他身上,手捂着額頭說:“哎,我怎麼忽然間有點……頭暈。”
沈賢良只好說:“那我扶着你到這邊休息一下,會不會是低血糖。”黃惠美整個人都掛在沈賢良身上,後者非常體貼又地扶着她的腰,緩緩往沙發處移動。
他動作體貼,尺寸把握的極好,手非常規矩,黃惠美往沙發上坐去時可能是慣性太大,連着沈賢良一起往沙發上跌去,正好坐到黃惠美身上,肩膀直接貼着黃惠美的胸脯,軟綿綿又富有彈性的峰巒直接按在他胳膊上,沈賢良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對不起黃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黃惠美格格嬌笑:“哎呀沒什麼,我們在南洋都是好開放的,男女間只要看上對上眼,ok就可以戀愛,不像國內這麼的……這麼的,怎麼形容呢,都那麼裝老夫子。咦,沈先生,我聽圈子裡小姐太太都誇你是正人君子,今天一見,果然是柳下惠。”
沈賢良淡淡一笑:“黃小姐謬讚了。”
黃惠美站起來,和沈賢良面對面,臉對臉,正色說道:“我黃惠美回來就是想爭口氣大賺一筆給我家人看看的,沈先生,不瞞你說,我家兄弟姐妹衆多,要想贏得父親關注必須有所作爲,我父親給我一千萬的資金,要我在兩年內翻倍,我這個寶就壓在你身上,你來幫我,事成之後我給你五百萬,我只要在兄弟姐妹間嶄露頭角就可以。”
“好,我一定盡力而爲。”
沈賢良還是一臉淡然。
黃惠美心想這人真挺奇怪,他拋棄了大家閨秀的太太,愛上一個俗氣的交際花,自己也儘量打扮成他喜愛那一類型,還顯出超級有錢的樣子,他怎麼就毫不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