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證據可以讓蔡國珍身敗名裂,但放火燒燬天使院的罪名卻無法徹底安在她身上。
墩子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反正她那所謂的父母都是假的,更別提被燒死了。
小武太瞭解未寒時那幫人的演技,估計那十多個病患兒都未必真的死了。
坐在未寒時店鋪內,小武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
“你猜。”葉限很是神秘,小武看看周圍,未寒時諸位都笑眯眯地看着他。
“人都沒死,殺人理由不成立。”
小武說。
“可她放火了,她是真打算把我們燒死,哼。”
“就是,要不是俺們跑的快早都嗝屁了。”
陳飛揚也舉手說道。
“對,嗝屁朝涼大海棠!”
墩子跟上一句:“海棠,海棠……我要吃花生。”
這次工作她完成的很好,得到好多好多花生栗子,開心地跑到一邊開始咔嚓咔嚓去吃花生。
“可是,她只是縱火併沒有殺人,這個罪名沒有證據支持。”
在未寒時衆人的異樣目光中,小武簡直有點威武不能屈的意思。
“老子跑的慢點毛都燎了,她罪名不成立?安小武,你這是糊弄二傻子呢?”
陳飛揚立馬就炸。
小武雙手一攤:“我真沒糊弄你。”
“你明明糊弄俺了。”
陳飛揚寸步不讓。
縈縈撲哧一笑:“你傻啊。”
陳飛揚這才繞回來,感情小武話裡話外說他是二傻子!
法律就是法律,必須用證據來說話。
小武倔得像牛,未寒時衆人齊上陣,威逼利誘愣是拿他沒辦法。
最後陳飛揚氣呼呼地把他推搡出門,並砸下話:“安小武,你等着以後你遇到麻煩,甭管給多少錢俺陳飛揚也不待理息你的!哼,俺和你恩斷義絕!”
未寒時的夥計們肺都要氣炸了,老闆葉限卻坐在一邊喝着茶吃着果子,神定氣閒。
一切都在姐掌握之中。
現在的蔡國珍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宴會匆忙結束,她在衆人鄙夷目光中逃回家,卻發現家裡已經空了,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
之前爲了辦這次酒會,她從高利貸借一筆錢,用不完的暫且放在家裡,現在保險箱門開着,剩下的錢和這些年積攢的首飾一掃而空。臥室裡的櫃子門也開着,值錢的衣服都不見了,不值錢不好看的衣服都被人用剪子剪得亂七八糟,甚至牀上的鴨絨被子都被剪開,滿地鴨毛!
茶几上是一張紙,上面一行字:“這是你拋夫棄女的報應!”
原來在酒會現場,小晴作證指證她之後就匆忙回來大掃蕩一番,將她家剩餘的值錢東西全部拿走。
這可是額外的報酬,小晴認爲這都是她應得的,蔡國珍虧欠她太多。她拿走多少東西都補償不了。
蔡國珍顧不得清點家裡的東西,急忙趕向那個以馬內利診所。
安琪可是死在那診所的,小晴也是在那診所相遇的,這診所一定有問題。
她趕到那條街,看着眼前的樓房瞪大眼睛:診所呢,診所不見了!正好有人走過,蔡國珍急忙抓住那人就問:“先生,這裡原來有個診所的,叫以馬內利,你知道那診所去哪了?診所的醫生叫什麼?什麼來頭?”
那人看着蔡國珍:“這位大嬸,你記錯了吧,這裡哪有診所啊。”
“真的,我上週還來過這,就是個診所,叫以馬內利,你知道以馬內利是什麼意思嗎?”
蔡國珍覺得自己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只要這個人告訴她那診所搬到哪裡,醫生叫什麼,她掘地三尺也得把這人從滬城找出來。
那人斜眼看着她,用力掙脫一下:“大嬸,你是瘋了吧,這天還沒黑就做夢?”
那人不住搖頭:“真是個瘋子。”
蔡國珍又拉了幾個人問,所有人都告訴她這裡壓根就沒有診所,一定是她記錯了。
“大嬸,你還是去醫院看看這裡吧。”
有人好心地指着自己的頭部。
“什麼意思?你們都什麼意思?”蔡國珍氣的七竅生煙,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些人竟然說她有神經病,太可惡了。
現在的蔡國珍就像是沒頭蒼蠅,在街上轉來轉去,嘴裡不住嘟囔着:“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不可能上當,爲什麼,爲什麼這些人要害我,都要害我,我一直在做好事,我是善良的,我在幫助別人,爲什麼老天無眼啊!”
“在這呢,在這呢!”
幾個男子忽然圍了過來,領頭的男子穿着香雲紗短衫,黑色燈籠褲,戴着黑色禮帽,一看就是混混。
“蔡小姐,你該還錢了。”
那人手裡拿着一張紙,在蔡國珍眼前晃了晃。蔡國珍看了一眼:“什麼?二十萬?”
她指着那男子大罵:“你們良心被狗吃了,我明明只借了五萬塊,這才幾天啊,怎麼變成二十萬?就算利息也沒這麼高的。我可是爲了做善事才借錢的,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做善事借錢?我呸!”
那男子將禮帽摘下來,圍着蔡國珍走一圈,朝她啐了一口。
“你做善事?你過去可沒少找我幫你放印子錢,拿善款放貸,這是做善事?唬誰啊啊?少給我擺這清高嘴臉,我羅二每一分錢都是憑本事弄來的,你的呢?你可是從別人口袋掏錢,這和偷有什麼區別?”
旁邊的嘍羅道:“騙,那是騙,不是偷。”
“少囉嗦趕緊還錢。”
幾個人往前走一步,圈子越來越小。
蔡國珍見那幾個人眼神陰冷,心揪成一團:“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你們且等幾天。”
“等幾天啊,還要等幾天啊。我們可聽說你今天的事辦砸了,還有錢還嗎?”
蔡國珍陪着笑臉:“有的,有的,我還有房子,還有……”
“對啊,房子!你還有個房子!”
那人被她提醒了。大手一揮手下立馬一把揪住蔡國珍的胳膊押着她就走。
“你們這是做什麼?”
“送你回去,找房契,錢都還不上要什麼房子啊?現在不冷不熱,大街上挺舒坦的。”
說着,這幾個人押着她就走。
看到有人路過,蔡國珍大叫:“綁架啊綁架啊,有人綁架。”
那人冷笑:“就你,又老又醜又沒錢,綁架你?閒的慌了吧。把她嘴巴堵上。”
一個人拎着個髒乎乎的破手巾去堵蔡國珍的嘴,蔡國珍一口咬到那人手上,那人哎喲一聲,手一鬆,蔡國珍跑了出去。
“沒用的東西追啊。”
幾個人跟在後面窮追不捨。
蔡國珍跑的氣喘吁吁,轉過一道街的拐角,忽然從側面路上衝過來一輛黑色轎車,那車速極快,哐噹一聲正撞在蔡國珍身上。她被撞的飛起到車子玻璃上,那車子又猛地往後一倒,將蔡國珍甩了下來,絕塵而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高利貸們跑過來,看到蔡國珍躺在地上,嘴巴里不停冒着血沫子。一見出了人命,高利貸們不想惹麻煩,轉身就做鳥獸散。
那輛車子開出去很久,握着方向盤的手白得幾乎透明。
後面車座上放着個罐子,不住地搖晃着,發出鐺鐺鐺的聲音。
“都給我老實點。”
葉限聲音清冷,那罐子像是不服氣,又晃悠幾下。
“你們怨我讓她死的太便宜了?傻孩子,我把握着力道呢,她根本就沒死,只是下半輩子要一直躺在牀上了。這種人,讓她半死不活苟且地活着,纔是最好的報仇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