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水神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女兒,知道這個消息時朱明的心臟又一次受到了刺激,天啊,他還找人來幹掉水神,他都幹了什麼?他當初怎麼就相信了孫耀自己的未來女婿是個妖怪呢?處在極度興奮、震驚狀態下的朱明自然不會去深究其中的疑點,他只知道自己的女兒要幸福了!
人們對於妖大多是害怕和恐懼,而對仙,剩下的則是滿滿的崇敬了。
於是乎倍受打擊的朱明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風風光光的爲女兒辦了婚禮,請了整個鎮子上的人,一時之間,整個鎮子都洋溢在喜氣洋洋的氛圍當中。
婚禮上,陶夭夭和敖青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鄭婆婆和劉爺爺,鄭婆婆和劉爺爺也看到了陶夭夭和敖青。當時鄭婆婆頗爲訝異的張大了嘴巴,然後忽然又一臉笑意對陶夭夭點點頭,露出了一副“我瞭解”的表情。陶夭夭大窘,鄭婆婆,您真的瞭解嗎?
之後鄭婆婆又朝敖青看去,那表情明顯再說:“小夥子,不錯,婆婆看好你。”
陶夭夭又一次窘然,鄭婆婆不會是還誤會着她和敖青師兄私奔那個梗吧天啊擼。
婚禮一結束,墨千就帶着朱明月一起去銀狼獸族幫助司無救母。
司無救母心切,陶夭夭和蔣易傾簡單的敘敘舊就就此分別了,並相約有機會再聚。
而陶夭夭和敖青參加了朱墨千與朱明月的婚禮後,就離開了笸籮鎮。
離開笸籮鎮之後,陶夭夭和敖青一直北上,途中經過了不少中蒼國的城鎮,也聽聞和經歷了不少事情,他們沒有特意去關注某些事,大多順勢而爲,有緣遇到,需要幫助時便順勢出手。
中蒼國的地域遼闊,雖然是在同一個國家,但每個地方的風俗民情都大大不同,尤其是相隔越遠的地方,差異越是明顯。一路走過,陶夭夭對於人界的見識算是極大的豐富了。
路途中他們遇到了很多讓人唏噓、泯滅心性的黑暗事件,什麼李家的小兒子爲了爭奪家產弒父殺兄,毫無人性,還霸佔兄嫂;又譬如張家男人在外沾花惹草,包養不少外室,爲了過上風流成性的生活,不惜僱人殺害自己的髮妻;再有嗜錢如命者賣女求榮,發達富貴者拋棄良善糟糠之妻云云。
不過也聽說了許多暖心的感人傳聞,比如誰家的兒子爲攢錢救自己的母親日夜努力不分晝夜的做活,或是某某俠義心腸之輩仗救不相干之人,抑或是善心的大財主每到收穫不佳的季節自主向當地居民饋贈糧食等等。
總之,陶夭夭覺得,人界裡的溫暖還是很多的。
帶着這樣的心情,陶夭夭和敖青繼續上路了。
過了中蒼國再南下就到了下蒼國,下蒼國與中蒼國是迥然不同的兩個國家,下蒼國地處整個蒼都大陸較爲偏僻的地方,那裡氣候偏寒,常年籠罩在風雪之中。不過惡劣的天氣並沒有使下蒼國的人們受到影響,他們粗獷豪邁,爽朗不羈,待人真誠友好
,內心也沒有那麼多的繞繞彎彎,他們喜歡你,就會熱情的歡迎你,若是看不上你,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你。
經歷了大大小小不少事的陶夭夭慢慢的有了自己的思考,摒棄在中蒼國時滯留的壞情緒,對於能在下蒼國如此放鬆,陶夭夭感到非常自在。
下蒼國的雪不像當地的人們一樣灑脫,而是如中蒼國春季時一般的細雨濛濛。輕輕揚揚的從厚重的天空中撒落下來,初時沾在地上瞬間融化,浸溼了乾燥的土地。
不過因爲日積月累的堆積,即使是小雪也慢慢將下蒼國的都城下沙城裹素成了一片雪的白銀裝。
敖青不喜歡下雨,倒不會討厭細絨的雪花。不過敖青厭雨,這是陶夭夭不曾預料到的。畢竟敖青可是碧波海的龍太子,生活在水域中的敖青,居然會不喜歡下雨的地方。
陶夭夭記得那時他們正經過中蒼國的南下方,那裡常年溼霧雨下,整片區域都顯得潮溼,空氣裡還隱隱含着小水珠。乍一過去,細潤的臉上就撲上了絲絲涼意。毛毛絨的細雨沾染在了臉上,彷彿和臉上細微的絨毛融爲了一體。
陶夭夭一直記得敖青剛到中蒼國南下方時看到那裡水霧瀰漫、細雨不斷時臉上青白交錯的不適神情。當時陶夭夭還以爲敖青是哪裡不舒服,於是連忙說道:“敖青師兄,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坐會?”
敖青擡眼看着望過去一眼無際,籠罩在朦朧當中的城市,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皺眉的往自己身上施了個法術,又給陶夭夭身上加了一個可以暫時屏蔽外界空氣的屏障,然後擡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上沾着的水珠,頗爲嫌棄的道:“我沒事,夭夭師妹,我們繞路吧,不走這裡,通過其他地方到達下一個地方。”
“怎麼了?師兄?你不喜歡這裡?”陶夭夭看了看四周,也沒發現周圍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啊。
“嗯,不喜歡,我們走吧。”敖青幾乎是快速的拉着陶夭夭逃離了這座雨城,那種空氣中都黏稠發緊的味道,實在是讓他厭惡。
陶夭夭不明所以的跟着敖青離開了那,停下之後一雙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敖青正忙着給自己的身上施清潔術,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乾淨的仙裙,若有所思的問道:“敖青師兄,你不喜歡雨啊?”
“嗯。”清理乾淨之後,敖青的臉上一直緊繃的神情才得以鬆展。
“可你是龍誒……”陶夭夭不甚理解的說,“連雨都這麼受不了,那你以前在龍宮是怎麼生活的?”
“那不一樣。”敖青哭笑不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何那麼不喜歡雨水籠罩的地方。
“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水嗎?”陶夭夭繼續問道,“雨水多了,不就匯成溪流了。”
敖青……他該怎麼說的好?
“等以後你就知道哪裡不一樣了。”敖青隨意的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快速的挑起了另一個話題,“夭夭師妹,你說我們接下來從哪條路走?”
陶夭夭:“……”
至此以後,陶夭夭牢牢的記住了一點,那就是下雨天不能帶師兄出門。
在下蒼國的時候,陶夭夭尤其喜歡和那裡的孩子們一起在雪地裡鬧騰。天真單純的孩子們無憂無慮的在雪地上打雪仗堆雪人,銀鈴般的稚嫩笑聲混合着大人們擔憂的呵斥聲,顯的分外和諧暖人。
初升的太陽緩緩從雪白的山頭露出一角,淡淡的淺黃色光芒慢慢地灑在一寸又一寸被白雪覆蓋的大地上,本是柔和的光線因爲萬物素白而反射的有些亮眼,照耀在身上,有種暖人的熱度。
陶夭夭站在一邊看着雪地上的場景,不知不覺彎起了笑容。
無論是青丘還是凌霄閣,那可都是一年四季如春的地方,難得見到這樣的天氣。青丘和凌霄閣固然美,但眼前的白色世界也有其不一樣的美麗。
如果她沒有記錯,青丘地界有個雪國吧,那裡是不是也和這裡一樣,白色純淨。等下次回青丘,她一定要去看看。
陶夭夭擡手勾起被剛剛颳起的冷風吹亂的頭髮,忽然想起上次見到雪還是被容上尊君罰去萬丈淵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只覺得刺骨的冷,除了冷便再沒有其他的感覺。
想到這裡,陶夭夭忽然有些想容上尊君了,不知道自己和敖青師兄不在,容上尊君會不會覺得無聊。不過陶夭夭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自己的師傅在沒收敖青師兄之前,聽說也一直是一個人呢。
“師兄,我想快點回去了。”陶夭夭輕聲的說着,軟糯的語調酥麻醉人。
“怎麼了?”一直在邊觀察陶夭夭邊欣賞面前景色的敖青第一時間回道,“是不是累了?還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吧?”
雖然陶夭夭是仙,身體構造強悍,但是她本身修爲一般,這三十多年來的長途跋涉會讓她覺得疲憊也有可能。
“不是啊,就是想回去和師傅一起釣小黃金魚了,哈哈……”陶夭夭笑的歡了,偏低的笑聲溫軟悅耳,“其實我以前一直很疑惑,師傅每次把小黃金魚釣起來又放下去,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敖青微微一怔,這要是在仙界,三十多年還真不算什麼,可這次在人界,也許是因爲他們經歷的事情比較多,又或許是他們見識到了不少人的生老病死,所以徒然的生出一股時間的長久感。
所以自家師妹這是想師門了?
“以前你不是老嘮叨着在天界無聊嗎?這次難得有機會下來,這路程還沒一半呢你就想回去了?”敖青打趣的說道,脣角微微勾起。
“誒~也是哦……”陶夭夭點點頭,長長的尾音在空曠的雪白世界中輕輕迴盪。身旁一顆乾枯樹木的樹枝上,“吧啦”一聲掉下了一小塊擠壓的雪塊,被壓彎的枝椏上下蕩了幾下,自我疑惑的笑道,“我居然想回去了誒,也真是奇怪。”
敖青不由得笑出了聲,天空中漸漸飄起了稀疏的小雪,不少孩子在大人的呼喚下開始戀戀不捨的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