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查恩坐在屬於船長的位置上,冷眼旁觀着這艘被納垢祝福過的戰艦,表情中透露着些許厭惡。
恐虐信徒們平日裡的口號就是血祭血神,顱祭顱主,遠南這點人口顯然滿足不了這位大神的胃口,尤其是祂得到了狩魔獵人的血液後,看起來已經完全對遠南失去了興趣。
相比而言祂更喜歡黃土區和舊大陸之間那塊混沌淪陷區,每年都會有無數蠻族部落在恐虐的忽悠下,組成聯軍席捲東西大陸。
而色孽和姦奇的主要陣地在各族的高層,以滲透和腐化爲主,偶爾在遠南搞點新聞,也被人撲滅在火苗階段了。
唯有納垢,遠南目前最活躍的的邪神就是納垢了,這位瘟疫大君,污染之主似乎對遠南這片沃土有着非同一般的興趣,三番五次的將自己的眷族扔進這攤泥潭中。
慰藉號就是祂興趣使然下的作品,沒人知道這艘戰艦曾經屬於海盜集團,還是某個倒黴的舊大陸船主,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曾經被賽里斯人的戰艦擊沉。
而後,在無盡汪洋的海底,慰藉號獲得了重生,它在海底如同活物一般,緩慢的成長、變化、扭曲,吸收着那些被淹死的船員的惡意。
它沉浸在納垢的劇毒懷抱中,它的桅杆變得彎曲,曾經燃燒殆盡的船帆變成了皮膚般的物質。
慰藉號內部結構的變化則更加複雜,它的船體板長出了水泡。它的龍骨彷彿扭曲的腸子變得腫大,填滿了半個船艙,讓每一個試圖通過的活物都不得不鑽過這些分泌着粘液,彷彿內臟一般的結構。
沒錯,這艘納垢戰艦有屬於自己的船員,那些不幸戰死在船上的船員,被強行留在了戰艦上,變成了慰藉號的一部分,不論他們願不願意,永遠都不能解脫。
就像納垢花園中的其他許多事情一樣,死物和活物之間的界限被打破了,現在慰藉號有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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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能呼吸,有身體循環,它擁有自己的意志,甚至有了情緒,它憎恨那些曾經擊毀它的敵人,一次一次的從海底重新迴歸,頑強的追逐着它的敵人們。
它比以前更龐大,更厚重,大量自發增殖而出的生物組織填充了戰艦的內外,以至於它曾經防禦上的弱點早已不復存在,它是一個怪物,一個殺戮的野獸。
慰籍號必須被安撫,它必須被餵養,必須被侍候,如果這樣做了,那麼它會爲你戰鬥,而且它很擅長於此。
阿查恩並不滿意他此時的任務,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有些詭異的系統界面上,顯示的很清楚,以慰藉號船長的身份,擊毀五艘戰艦。
迪德里克有些嫌棄的從船長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是慰藉號爲了迎接他的到來,特意生長出來的結構。
爲了配合他的身份,椅子顯得巨大,幾乎有桅杆一半那麼高,但是阿查恩總是感覺自己彷彿坐在了一堆新鮮出爐的大便上,不僅味道像,屁股底下那種溼滑的感覺更像。
“我簡直是個活靶子。”迪德里克沿着臺階走了下來,椅子上碎屑從他背後的骨刺上脫落,腳下的甲板發出噗呲噗呲的響聲,彷彿在淤泥裡行走一般。
迪德里克看到一個可憐的水手已經融入了甲板,只剩下上半身掙扎着擦洗着永遠也不可能擦乾淨的甲板。
“船上的零件們,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他咕噥着:“再次活動起來,爲我而戰吧。”
甲板下面的艙室中那邊傳來回應,船員們蹣跚着走出黑暗,從半生物化彷彿某種巨獸的胃裡走了出來,擦掉眼睛裡的汗和粘液。
伴隨着他們,慰籍號甦醒了過來。這樣的一艘船很難被殺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很難被殺死。
一個瘦弱的船員在甲板上逐漸浮現出了輪廓,先是幾根骨頭,而後是神經組織,再然後則是泛着慘白色的肌肉,迪德里克猜測這倒黴的水手上一次被殺的時候就是在這裡。
就像其他船員一樣,即使被碾壓成渣,它也無法擺脫慰藉號的調遣,但是這一次它趕不上了,迪德里克懶得繞開它,徑直的從它身體中踏了過去。
隨着一陣骨頭被踩碎的聲音,迪德里克感覺心裡痛快多了,看多了這些水手的表現,他總覺得自己周圍的世界都慢了下來,這讓他有點抓狂。
“起帆!”隨着迪德里克的命令,灰白色彷彿蝙蝠翅膀結構的船帆沿着扭曲的桅杆展開,詭異的是它可以像正常的船帆一樣工作,甚至更好。
“加速,給我們的敵人一個驚喜!”在迪德里克面前,肉質的船舵不斷脹大,一個半身的水手在船舵中央生長了出來,猿猴般的手臂牢牢抓住了自己身下的船舵,帶着一絲諂媚的笑容瘋狂的扭轉着自己的身體:“遵命,阿查恩船長!”
在船帆和觸手的共同作用下,慰藉號開始加速,原本分佈在船身兩側的炮臺,隨着慰藉號表面的蠕動,轉移到了正前方,帶着血肉脈絡的生體大炮被不死的水手們推了出去,一顆顆扭曲嚎叫着的人頭被粗魯的塞了進去。
“和我們的朋友打個招呼吧,爛肉們。”迪德里克看着遠處的大船,以他有限的文化程度,根本無法把賽里斯和新華夏聯繫到一起。
不過這也無所謂,他在現實中對新華夏的瞭解也有限,他有限的時間都耗費在工地上了。
慰藉號的水手們發出了虛弱無力的吶喊,似乎在應和迪德里克,但是手上和腳下的速度依然緩慢,於是慰藉號率先沐浴在炮火之中。
定遠號上的水兵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們在黃土區的時候就已經經歷過對混沌作戰,再稀奇古怪的戰艦,他們也不會在意。
當慰藉號還在努力衝鋒的時候,定遠號已經楊帆加速,搶佔了T字位的橫位,將自己左側那密密麻麻的炮口對準了敵人。
“我確定之前擊沉過這艘戰艦,但是混沌從來不和你講道理。”定遠號的船長聳了聳肩,下達了開火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