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週末，夏青魚以與動視簽訂協議之名，從西雅圖的總部趕了過來，然後兩人才去了洛杉磯的斯臺普斯球館看球，享受稍縱即逝的週末假期時光。
葉沉溪也跟大老闆彙報工作，打情罵俏和正事兒兩不耽誤，說起《萬物起源》實體發行的事情已經搞定。
夏青魚想了想說：“我們要不要建立自己的實體發行渠道啊？”她還是有些羨慕像EA啊，動視啊這種經營了這麼多年，底蘊堅實的大公司。每年有無數遊戲公司希望能得到他們的“庇護”。
她自己也想做這種巨頭來着，心中有一個把持全球發行市場，各個遊戲開發廠商萬邦來朝的帝國夢。
一代遊戲女王有沒有。
葉沉溪道：“那就不用了，現在雖然實體發行還是主流，但很快就會使數字發行的天下了，不會有幾年時間，我們只需要把FG真正做起來就可以了。”
建立渠道過幾年又廢棄，那多冤枉。
想想也是，相對於光盤，FG這樣的平臺他們要做的事情相對於傳統發行行業，簡直不要太簡單，成本也低很多。
“那我週一去和動視正式簽訂協議吧。”
“行。
葉沉溪又夏青魚說起馬爾欽的事情，他是用當時馬爾欽的原話問的夏青魚，有錢嗎。
“有錢嗎？”不一定是個問句，他當然知道夏青魚有沒有錢，很多時候這是一個陳述句，意思是我要點兒錢。
兩人認識這麼久了，第一次聽到葉沉溪說這樣的話，夏青魚既好奇又欣喜，美目流盼，感覺甚好。
這種就像是夫妻之間，老公問老婆要零花錢去買包煙一樣。
“多少錢？”看完球賽後，兩人便回到聖莫尼卡，這也是著名的旅遊城市，在這兒最有名的海岸線沙灘上，兩人並肩踱步而行。
十一月份，天氣有些冷了，海灘上人並不怎麼多，沒有夏天的比基尼和日光浴，這種空曠感，在海鷗成羣結隊的相伴相隨下，反而有另外一種美。
海浪拍打着沙灘，這段兩英里（3.2公里）長的海岸線，是官方宣傳的美國西部大開發時“母親之路”——66號公路的終點。在上個世紀初葉美國經濟大蕭條時期，這條公路的修建爲美國人提供了成千上萬個工作崗位，成爲無數美國人民的救命稻草。
換句話說，葉沉溪和夏青魚兩人，此刻真的是，正在前往66號公路。
“大概400萬美元吧。”
兩千多萬人民幣去買菸，過分了啊。
“我……遇見一個波蘭人，答應借他點兒錢……其實算是一種投資了。”葉沉溪也覺得，跟女朋友要錢感覺有些奇怪，那種‘我就買包煙而已……“的感覺。
“波蘭人？你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啊？男的女的？”這是重點。
“那當然是男的，絡腮鬍的漢子。”
“以前認識的嗎？你怎麼突然對投資的事情感興趣了？”夏青魚奇怪道。
“以前不認識，在EA紅杉城總部恰巧遇到的人。”
“哇，命運的相遇嗎！”夏青魚吐槽道：“第一次遇見就能跟你借錢？還是兩千萬多，什麼人這麼沒心沒肺啊！”
“一家遊戲公司的老闆，他們沒錢做遊戲了，快破產了。”
CD Projekt此時正遊走在崩盤的邊緣，這也是馬爾欽14年職業生涯中面臨的最大危機，今年的全球經濟危機讓他們陷入困境，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一款主機遊戲的開發，讓他們油盡燈枯，負債累累，就快成了那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起家的遊戲發行業務已經變成了黑洞，不斷吞噬着《巫師》帶來的收益，傳說中的《巫師：白狼崛起》更是另外一個大坑，不斷消耗着資金。
其實《巫師》這時候遠沒有大家認爲的大賣，CD Projekt Red開發團隊一炮而紅，但也紅得有限，到目前爲止，《巫師1》推出已經一年時間，銷量剛剛突破100萬而已。
這款遊戲開發成本在700萬美元左右，CDP（CD Projekt的簡稱）總歸還是賺到了些錢，但並不多。
他們合作的發行商雅達利提出要開發主機版本，在遊戲續作發行之前，在主機上面將品牌建立起來。
馬爾欽雖然並不認可，他們還急着想開發續作《巫師2》和《巫師3》呢，但是不情不願下最終還是被雅達利說服了，那個時候，誰能知道這會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呢。
這個項目是雅達利付錢做的。
因爲CD Projekt Red他們此時使用的是Gayware提供的Aurora引擎，無法用於主機上，所以團隊此時正在開發自己的全新引擎。於是《白狼崛起》這個項目被外包給了一家法國的工作室Wides，他們以一分印象深刻的提案獲得了這個項目。
這就是論PPT做得好的重要性，這一點葉沉溪相當感同身受，國內這樣的公司和團隊很***PT做得精緻無比，項目規劃和介紹能講得天花亂墜，商業盈利模式也邏輯清晰，條理分明。
但真的落實到實際的開發工作後，拙劣的研發和項目把控能力，讓投資商和自己都陷入了困境。
它有一個專有的名字叫做“PPT創業”。
慢慢的CDP發現《白狼崛起》開發中遇到的問題越來越多，法國人的天**漫的思維和天馬行空的創意，讓開發過程變得困難重重。
他們派了很多工作人員去法國幫助開發，但是問題依然接踵而至，馬爾欽開始懷疑這羣法國人只是單純地拿錢不做事。甚至CDP Red工作室的負責人亞當都親自前往法國，幫助關鍵時刻製作演示版本，在法國里昂的雅達利會議上進行展示。
一番操作後，展示很成功，大家歡呼雀躍，雙手高舉。但手還沒放下來的時候，隔週又出問題了。
這個時候馬爾欽意識到，差不多夠了，他已經失去了耐心。這個主機項目簡直像一個寄生蟲一樣，拖累着整個CDP。
Wides工作室現在每週花的錢已經比CDP Red還多了，現在他們還需要30個人花一年的時間來完成這個項目，當亞當告訴馬爾欽說：“嘿，我們停掉這個項目吧。”的時候。
馬爾欽立刻就同意了。
隨後他們找到了雅達利的負責人菲爾，對他說：“對不起，菲爾，我們搞砸了。”
他們很羞愧，因爲他們燒了很多錢，有自己的，也有雅達利的。雙方也曾陷入過互相指責之中。
而最後商議的結果是，項目可以終止，但CDP必須要把錢還回去，在《白狼崛起》這個項目上雅達利投入的資金。
損失的不僅僅是金錢，馬爾欽他們還浪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現在他們背上了一堆債務，這次他來到美國，就是準備去雅達利簽訂合約，將後續項目的北美髮行權交給雅達利，爲了償還《白狼崛起》的債務。
但馬爾欽還是有些不甘心，他也對雅達利不再信任，不想繼續和他們再合作了，於是他先走訪了另外幾家大公司，希望獲得支持，償還對雅達利的債務，哪怕同樣需要交出發行權。
接着他在紅杉城的EA總部，遇到了葉沉溪。
……
“那我們投資他們嗎？我們能獲得什麼呢？在國內發行他們的作品嗎？”夏青魚問，她沒玩過《巫師》，對CDP這家公司也不太瞭解，但青魚網絡又不是做慈善的，就算做慈善也沒必要跑到波蘭去做啊。
“嗯……他們的作品在國內要通過審覈會比較困難。”葉沉溪道。
“爲什麼？有政治傾向還是血腥暴力？”
“尺度有點大。”
夏青魚一下子有些興趣了，笑道：“那我要找機會玩一玩了。”
葉沉溪道：“這個錢差不多算是借的，他們也並不想出售股份變賣家產，但會和青魚網絡建立合作關係，提供相關技術支持，包括派遣工作人員前來中國幫助我們解決技術問題，或者和我們的員工進行技術交流。”
“花錢買技術啊。”
“只是應急，等《巫師2》上線回籠資金後，會還的。”
“我又沒有不同意，確實我們那羣人現在做做小遊戲還可以，真要遇到大型3D項目，保準一個個暈頭轉向，跟烏龜咬刺蝟似的，下不了口。”
這確實也是葉沉溪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就像之前所說的，青魚網絡現在在技術上沒有核心競爭力。可能，Athena算一點點吧。
“你就這麼篤定他們的後續項目能賺到錢還我們？”
“應該差不了，你玩過《巫師》之後就應該能知道他們的能力還不錯了。”
“那我研究一下具體的合作細則方案吧，也不能讓他們淨佔便宜。”夏青魚雙眼裡閃耀着狡黠的光芒，葉沉溪有些好笑，只能祈禱馬爾欽自求多福，當然不會真讓他們遭受什麼損失，但可能並不會很輕鬆就是了。
“唉，對了，西雅圖那幾個研發的人你到底過不過去驗收一下啊，我還在讓他們等通知，招進來我都不知道給人家安排什麼樣的工作。”
“當然要去，馬上就去，我再談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