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糧食只是能讓突厥的人口快速膨脹的話,那麼鐵器就是真正能夠讓突厥更加強大的關鍵。別看突厥用不着耕種,自然也就用不着什麼農具,但行軍打仗哪個地方用不到鐵?
也正是因爲如此,在大唐對鄰國出售糧食和鐵器,就屬於資敵。雖說暗地裡依舊有不少人在做這個行當,甚至連些朝中之人也有參與,但明面上卻是抓到了就殺,絕對不手軟。
面對着李安然剛剛的話,馮正乾和程咬金面面相覷了一下之後,心中很是瞭然。
“還請真人放心,馮家雖說被迫背井離鄉,但無時無刻不在尋求迴歸故土的機會。身爲漢人,別說一些錢財,就是拋了命去也不會做這種資敵之事!”馮正乾正色說道。
“是啊,真人,老馮這人某還是瞭解的。這麼些年合作下來,真要是敢這麼做,不用當今聖止下旨,老程我自己就會動手滅了他馮家!”坐在一旁的程咬金也附和道。
只不過,這話的意思雖說是在給馮正乾開脫和證明,但另一方面,也並非沒有敲打和提醒對方,千萬不要爲了錢就亂來,否則必會招至大禍臨頭的意思。
好在,這話雖然說得是粗了一些,但從根子上來說還是爲馮家好得。所以,馮正乾聽了之後不但沒有絲毫的生所了,相反還對衝着程咬金拱了拱手,說道:“知節,如若哪一天馮家做下了這種裡通外國之事,還請務必不要手下留情!”
得,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李安然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提這個茬。而是哈哈一笑,端起面前剛被客串下人的程處嗣給倒上茶杯,笑着說道:“既然如此,大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馮正乾坤和程咬金一同舉杯道。
等三人談妥了馬匹的事情之後,眼瞅着天色也不晚了,爲了不讓家裡再鬧出什麼大動靜來,馮正乾起身說道:“天色不早。還請真人送老夫回去吧。”
“也好,後續的事情,回頭再說也不遲。”原本也沒打算在程家過夜的李安然,說着就站起身走到對方的面前,準備把人送走。
“真人,送完老馮之後,記得回來一趟,把大郎帶走啊。”跟着站起身的程咬金,開口提醒道。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知道對方是怕程處嗣失職的李安然,點頭笑道。
biu~的一聲,好吧,乾坤大挪移發動時是沒有聲音的……
只是眨眼的功夫,李安然就帶着馮正乾回到了朔方城的一家客棧之中。
沒辦法,乾坤大挪移神通雖說並無掩飾的必要。但考慮到在老百姓眼裡顯擺這能力,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販馬一事雖說不會瞞着李世民,但對於其它人來說卻很有隱瞞的必要,所以,只能找個地方掩飾一二。
好在,這處客棧雖說不是馮家的產業,但卻是大唐當初滲透朔方城的據點之一。裡面的人都是大唐的密諜,先這裡做爲掩飾之用最是合適不過。別說不會被當地人發現,就連大唐的朝堂之上,也就只有李世民和少數幾人能夠知道。
回到客棧之後,李安然的意思自然是自己先閃了。反正這地方距離馮府也不算遠。雖說天色已晚,城中已然宵禁,卻自有客棧裡的密諜處理此事。實在不行。就讓馮正乾在客棧裡住上一晚就是,正好可以醒醒腦子想想後面的事情應該怎麼做。
只可惜,李安然這邊剛露出離開的意思,就看到馮正乾突然衝着施了一個大禮。
確實很大,在大唐這個不講究下跪磕頭的時代,能讓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跪下來行禮,已經不能用大來形容了。
“咦?馮老何故如此,快快請起。”有些意外的李安然,一伸手就將對方給扶了起來。
其實馮正乾原本是不想起來的,可架不住這一扶的力氣大得嚇人,自己一點兒反抗的能力也沒有,就直接被扶,不對,確切一點說應該是被拎了起來。
“真人,老夫這一拜,實是爲上次救孫一事相謝。如若非是遇上真人,老夫那嫡孫恐怕就……”眼瞅着自己都被拉起來了,馮正乾也就沒再跪下去,而是正色說道。
“哦?原來那位馮管事還是認出我來了,我還以爲他沒認出來呢。”聽到這裡,哪還不知道自己被認出來了的李安然,笑着說道。
“起初景明也未曾認出,後來還是從真人身上這薰香之味上看出了端倪。有所怠慢,還請真人恕罪。”馮正乾解釋道。
其實,馮景明管事雖說確實沒能第一眼認出這位護國真人,同時也確實是根據那薰香之味有所發現。但卻並非馮正乾話中所表露出來的,事後才發現這麼簡單。
別看李安然當時的打扮還有臉上,都做了些掩飾。真要說起來,離易容還差得十萬八千里。以馮景明這種專門爲家裡打理產業的管事,平日裡所練就的眼光,自然不難發現。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馮景明其實也是打算先行開口相謝的。可轉念一想,卻不免有些驚訝於爲什麼對方明明做了這一,卻一點開口的意思也沒有。
而這個疑惑,隨着到了程府吃了一頓豐盛美味的飯食之後,也就越發地大了起來。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開口。這不,眼瞅着沒有外人在場了,這才提起了這件事情。
“呵呵……馮老,何罪之有啊。說起來,應該怪我沒有提起纔是。”擺了擺手的李安然,笑着說道:“當初救那小娃娃一命,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可當不起馮老如此的大禮啊。”
雖說救了馮家嫡孫,確實是一場大恩德。但在李安然眼裡,卻還不至於讓馮景明這麼大的禮。既然對方能不顧年紀和身份朝自己下跪,這裡面自然不會這麼的簡單。
“真人明見,老夫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知道自己的那點小九九直接被對方看破的馮景明也沒再客套下去,直接就開口將發生在自己府上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
不說不知道,這一說還真嚇了李安然一跳。
別看當初樑師都和一衆心腹手下被打死在營帳之中後,朔方城這邊並沒有花太久的時候就徹底倒向了大唐。表面上看起來是一點風浪都沒有,實際上卻是暗潮洶涌的厲害。
不說樑師都死後,他的弟弟帶着一衆樑國的大臣,果斷無比地投入了大唐懷抱之後,隨着大唐軍卒入城並且開始控制整卒朔方城時所做得那些事情,光是在樑師都死前,朔方城裡所發生的一些事情,完全可以用慘字來形容。
打仗這種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拼得是兵馬、武器,實際上真正打得是後勤和物資。特別是在樑國這種小國在面對大唐這種龐然大物時的情況,自然更是多有準備。
而這些準備又是從何而來?指望昏聵的樑師都和一幫子樑國?軍臣,那純粹是扯談。所以,馮家這樣的大戶,就成了平日裡養着,關鍵時候可以殺來吃的“雞”。
好在,李安然的出現打亂了樑師都的安排,很多事情都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因爲樑師都的死亡很快煙消雲散。
最關鍵得是,李安然當初槍殺樑師都時,對方好死不死地正在跟心腹手下們商議軍情。於是乎,那些原本能夠在樑師都死後鎮住場面,讓樑國依舊能有還擊之力的大將,也跟着一同坐上了去往地獄定居的免費班車。
於是,原本只是被綁起來,還來沒得及殺的“雞”,總算是留下了一條命。可即便是這樣,馮家的苦頭也依舊是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