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蘇沐月回到醉霄樓之後,才被石先生告知現在阮鳳歌已經昏睡過去。
同時,石先生還特地告訴蘇沐月,絕對不能再讓阮鳳歌受刺激。
思來想去,蘇沐月還是將阮鳳歌送回了阮府,然後特地讓牽黃留下,還暫時讓他負責阮府上下所有的事務。
石先生本來還打算如果牽黃不樂意,那麼就有自己出面來安排,結果發現牽黃竟然十分樂意地着手開始安排阮府上下,頗有一副主子的架勢,當下不禁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牽黃這小子不會是動心了吧?
“牽黃。”石先生饒有興趣地走到忙碌的牽黃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今日你怎麼突然對華銘出手?”
“只是看不上啊。”牽黃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石先生,你說以前我怎麼沒發現華銘竟然是這個樣子呢?”
“那你以爲華銘是什麼樣子的?”石先生揚眉,隨後不等牽黃答話,便笑着說道:“好好在這裡照顧阮姑娘,我先回去了。”
“哦,好的。”牽黃不疑有他,看着石先生離開,自己才繼續去安排那些下人整修阮府。
真不知道阮鳳歌這麼一個女子,怎麼能住在這麼破的院子裡啊?
牽黃想不通的事情有很多,可是同樣,他也沒有多想,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替阮鳳歌做一些事,因爲他真的覺得阮鳳歌挺可憐的。
另一邊,蘇沐月和雲初商量了下,決定由雲初先在這裡照看阮鳳歌,蘇沐月則徑直去了王若珂的府上。
王若珂知道蘇沐月要來,立刻興沖沖地跑到門口等着,直到看到蘇沐月的馬車出現才興奮地跳下臺階,直接迎了上去。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在這裡等着?”蘇沐月下了馬車,握住王若珂的手,有些擔心地說道:“若是受了風寒,到時候豈不是又要吃那麼苦的藥?”
“我沒事。”王若珂拉着蘇沐月往府裡走,邊走邊說道:“今個兒父親和母親出門拜訪老友,外祖父本來打算離開的,聽說你要來便暫且留了下來。”
“那你快點帶我去見帝師。”蘇沐月聽到王若珂這麼說,連忙說道:“正好我也有事情問帝師。”
“那你讓我問的事,外祖父只說要見你,所以我也不知道。”王若珂有些懊惱地說道:“你看,他們什麼事都想瞞着我,總是把我當做小孩子看,真的是讓人不開心。”
“珂兒。”蘇沐月停住腳步,看着她認真地說道:“你現在因爲他們不看重你而發脾氣,你不覺得就是小孩子所爲麼?你要記住一點,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讓你說話更有分量,所以珂兒,你要做的應該是讓自己成長起來,明白嗎?”
“嗯。”王若珂好似被觸動了一般點點頭,對蘇沐月說道:“月兒姐姐,我知道了,以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蘇沐月微微一笑,王若珂雖然性子直,但是生性純善,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珂兒,你去準備些糕點過來。”果然,王若珂帶着蘇沐月剛進了帝師所在的書房,帝師便安排王若珂去做事。
王若珂對蘇沐月眨了眨眼睛,隨後轉身離開,月兒姐姐說的有道理,很多事不是你沒有發言權,而是你沒有讓人信任的資格。
所以,現在的她不會再埋怨,因爲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成長爲足夠讓父親母親他們信任的人。
“帝師,先前擔心焱王殿下,所以貿然讓珂兒來打聽,還請帝師莫要怪罪。”蘇沐月恭敬地開口,於她來說,帝師是茗荷先生的恩師,那她自然是極爲尊敬,更何況帝師本人也是極爲讓人信服的人。
“看來你已經收到了消息。”帝師回過身,看着蘇沐月,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你爲什麼知道該怎麼對付齊家?”
有很多事,不是一日兩日造成的結果。
比如齊家,若不是京城的齊家出事,想必諸葛毅也未必會那麼快查到齊傢俬養府兵的證據。
“帝師,當年恩師是被齊家出賣,所以纔會被人逼迫至臨縣,如今我既然回京,難道要任由齊家逍遙?”蘇沐月揚眉,好似渾不在意地說道:“他們總該爲自己當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如果是茗荷,大抵不會如此。”帝師瞭解茗荷先生的爲人,所以他很清楚,如果他的愛徒回京,也絕對不會追究當年的事。
“帝師,我不是恩師。”蘇沐月坐直身子,淡淡的說道:“當年恩師窮困潦倒,那些人卻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而這些是站在多少人的屍骨之上?所以,我會替恩師報仇,哪怕帝師阻止,我也會堅持自己的準則。”
重生一世,若是蘇沐月還如以前那般唯唯諾諾,甚至連自己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來,那麼她重生的意義何在?
帝師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幽幽的嘆口氣,眸光復雜地看着蘇沐月,沉聲問道:“蘇沐月,以後你就當老夫的學生,你可願意?”
“沐月求之不得。”蘇沐月拱手朝着帝師恭敬地行禮,認真地說道:“帝師儘可放心,恩師的教導沐月也謹記在心,他日定然將恩師的心願發揚光大。”
“好。”帝師點點頭,看着蘇沐月說道:“你知道如果你成了我的學生,會遇到什麼事麼?”
“知道。”蘇沐月的目光慢慢放遠,好似在回憶什麼一般地說道:“帝師是天子之師,如果我成爲帝師的學生,再加上京都閣師尊的名頭,就算那些皇子見到我也要禮遇三分,當然,我也會成爲那些人算計的對象。”
“你很清楚。”帝師好似有些驚訝地看着蘇沐月,一時間倒是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明知道我這麼做也是爲了保住帝師府,爲什麼還同意?”
“因爲伯父伯母和珂兒也是我同樣要保護的人。”蘇沐月目光純淨地看着帝師,認真地說道:“所以,在這一點上,我跟帝師的目的是相同的,所以我又何必拒絕帝師的提議。”
“也許這樣對你不公平。”帝師微微垂眸,其實他收下蘇沐月爲學生的確有私心。
其實現在來看,皇子之間的爭鬥越來越明顯,帝師府如果想要避開這些爭鬥,就勢必要保持中立。
但是同樣,這樣的做法很危險,一旦新帝登基,很有可能會記恨於當初你的中立選擇,所以帝師想要將蘇沐月捧到一定的高度,到時候蘇沐月既可以代表自己的立場,也可以不代表自己的立場,其實說的再直白一點那就是引路石。
“帝師,其實每個人都是很自私的,帝師覺得把我推出去是一種危險,但是對於我來說,同樣是一種際遇。”蘇沐月笑着說道:“更何況,我是個很厲害的人,承蒙帝師看的起,願意相信我,我自然不遺餘力幫你們。”
帝師看着蘇沐月,想從她的神色中察覺到一絲不妥,可是蘇沐月始終都是眸光明澈地看着帝師,根本沒有任何疑慮。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帝師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說道:“等到諸葛毅回來,老夫跟他商量拜師宴的事情,到時候整個京城都會知曉,蘇沐月,那個時候一切真的都能只靠你自己了。”
“帝師大人忘了,我還有焱王殿下。”蘇沐月咧開嘴一笑說道:“先前我倒是打算開設學堂,等到學堂開課的時候,還希望帝師能到場。”
“好。”蘇沐月願意站在帝師府前面,那麼帝師自然會不遺餘力的幫她。
就在蘇沐月和帝師說話的時候,阮鳳歌終於緩緩醒過來,當下只覺得頭痛欲裂,不禁啞聲道:“小沐月?”
“你醒了?”牽黃倏然從一旁露出頭來,看着阮鳳歌說道:“縣主有事出門了,你要見她嗎?”
“沒事。”阮鳳歌沒有想到竟然是牽黃在這裡,當下有些艱難地搖搖頭說道:“我想喝水。”
“這裡。”牽黃將手中的茶盞遞給阮鳳歌,語速飛快地說道:“先前覺得你快醒過來了,所以一直端在手上,好在我有內力,水不涼,正好喝。”
阮鳳歌一愣,第一次聽到有人竟然有人用內力溫茶,不禁緩緩坐了起來,接過茶盞喝了口水。
果然是溫的。
阮鳳歌看着這杯水,突然想到,似乎自她成親以來,再也沒有遇到過願意考慮她感受的人了。
以前華銘別說給她溫水,就連人都很少見,阮鳳歌哪裡會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會真的離開那個人呢?
“你別哭啊!”牽黃看到阮鳳歌竟然因爲一杯水都能掉淚,不禁有些緊張地說道:“阮姑娘,你可不敢哭,如果被我們王妃看到了,指不定怎麼收拾我呢!”
“牽黃大人,謝謝你。”阮鳳歌聽到牽黃這麼說,不禁抹了一把眼淚,苦笑着搖搖頭說道:“和你沒有關係,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阮姑娘,其實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牽黃聽到阮鳳歌這麼說,眉毛一挑,好似有些意外地問道:“其實,我一直都特別好奇,阮姑娘爲何對華銘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