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下的清風鎮頗爲爽快,與往常一樣,熙來攘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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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 w?w..com擺攤的還在原地擺攤,吆喝的仍在放聲吆喝,行走的依舊疾步行走,一切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不過,這裡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風的帶動下,倒是瀰漫了各處,侵擾每個傭兵早已麻木的心扉,那種麻木是對生存的垂死掙扎。
並不是誰願意去成爲傭兵的,他們活下去的信念各不相同,也許是爲了家人,也許是爲了愛人,也許是爲了成爲強者的夢,或者還有別的,但更多的是爲了自己的利益,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與無情。
風之谷的缺口處在清風鎮的北面。蘇乾三人剛剛走進略有恢弘的門口不久,鼻息內就鑽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對血腥味太熟悉了。他行走間皺起眉頭,他現人羣中夾雜着不少身有厚實白布的人,那白布上還有被鮮血泅溼的痕跡,柔和的陽光下,在他看來竟是如此的刺眼。街道兩邊的攤販也是有不少人綁着白布,腳下盡皆是珍貴的靈藥,上面還有着未乾的血跡。
紫月是借指路之名與蘇乾二人一起去清風鎮。
蘇乾此時在忍着不讓自己顫抖,極力控制自己的神色如常。他身旁的淚兒看到這般悽慘的傭兵們,收回了想要開心逛街的心思,緊緊地拉扯着他的袖子。
蘇乾有點疑惑怎麼會突然出現了這麼多傷員,沒有去詢問身旁的紫月。而是擡起右手拍了拍經過他身邊的路人。
這傭兵一臉憔悴,下巴布滿了胡漬,些許黝黑。走路一瘸一拐地,右邊小腿空蕩蕩地,好像是被截了一般,傷口纏着厚厚的白布。他左手撐着似柺杖的樹枝,看起來很嶄新,顯然是剛剛砍下來的。
他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轉身看到蘇乾,內心大驚,暗叫一聲好一個俊俏的少年。不過很快被悲傷壓了下去,他不解地說,“小夥子,是你拍我?“
這個傭兵也看到蘇乾身旁的紫月,即刻躬身,“紫月小姐,您也在這兒啊?“心中卻是暗想,這小子是誰?紫月小姐又怎麼在他身邊了!難道他就是傳聞中瞬間屠殺八十多人的狠辣少年嗎?想到這裡,他可以肯定地認爲這就是那個少年,因此對於眼前的少年也是有點膽怯。
紫月並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着,擡手示意這位傭兵不必這樣。
“大叔,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傷成這樣啊!還有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受傷啊!“
“唉……你說這事兒呀!就在一個多月前亡者山脈的妖獸突然在一瞬間消失無影無蹤了,誰也不知道這些妖獸去了哪裡,可這一消失,瞬間在四象大6引起軒然大波。亡者山脈是九大凶地之,那深處更是四象大6的禁地,二十萬年來無人敢涉足,就算是有人進入那也有死無生,連銘紋大能也是不敢獨身涉險。
平日裡我們這些傭兵只在邊緣處活動,在邊緣處也是有不少珍貴的靈藥,還有一些低階妖獸。在無人涉足的情況下,亡者山脈的諸多珍貴天地靈物安逸地生長了二十萬年。妖獸一消失,讓大6所有的勢力徹底沸騰了,因此派人去亡者山脈採取靈藥。“
——一個多月前?那不是我剛破冰而出的時候嗎!那老不死和他的徒弟是爲了採取靈藥而來的嗎?
在安靜聽着他們說話的紫月開口說話了,“他說的的沒錯,在三天前我們冥狼傭兵團剛好從亡者山脈出來,不然的話冥狼傭兵團可真會損失慘重的!不過,我們並未深入,我知道以我們冥狼傭兵團的實力吞不下那些天地靈物。“
這位傭兵繼續說着,那語氣卻是透露着羨慕,“紫月小姐,您運氣可真好!唉……只是可惜了我那幫兄弟了!二十個人只剩我一個了。“
“大叔,謝謝您!“蘇乾輕笑着說,但那笑容確實充滿苦澀。
“小夥子,你客氣了,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我就走了!“
“好!那大叔您小心點。“
話音剛落,這位傭兵便轉身一瘸一拐地在孤單中行走。
蘇乾在想,失去一條腿的他又怎樣度過餘生呢?也許他會獨自一人湮滅……
想到這裡,他的內心不禁一沉。
——爲什麼妖獸會消失?又爲什麼在我離開亡者山脈之後又出現?
——爲什麼那片荒蕪地消失見了?
——爲什麼老不死在我回谷的時候沒有追殺我?
……
那位大叔的話猶如一團猛烈的風暴在他的頭腦中肆虐飛舞,他有些抓狂,恨不得扯斷自己的頭。
有太多的疑惑遺留在他的心底,彷彿黝黑的迷霧一般,碰不到,摸不着。又好像一張大網,緊緊地束縛着他,他想要掙扎反倒是攫得愈地緊。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他認爲自己的實力還是不夠,還有尋找記憶纔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所在。
空氣中那一股股血腥味兒依舊漂浮着,風風揚揚,如同血色了的塵埃沾滿了世間的一切。
蘇乾扭頭望着神色如常的紫月,“紫月,現在你帶我和淚兒先去靈器閣吧!我現在沒有一把稱手的靈器,我正愁錢多了沒處花,希望這裡的靈器不會讓我失望。”他的那倆枚空間戒指裡,居然沒有一把劍,裡面的靈器全都是他最不喜歡的匕。
紫月一聽他的話語直翻白眼,那口氣和那天炫耀靈石的口氣一模一樣,“蘇乾,要不你把你的十萬上品靈石全都交給我,我替你花,我就不信我一天之內就花不完,你敢不敢?”她氣鼓鼓地說了出來,那妖豔的紫脣嘟了起來,給人一種魅惑的感覺。
“我就不給你,我還不夠花呢?”蘇乾嘻嘻地笑了。他在柔和的陽光下,好像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紫月的臉迅燙,他看着面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頓時失了神。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俊美的少年,她恨自己沒有出息,連呼吸都變得平靜不下來,“真是小氣鬼!”剛說完她便邁着小碎步跑了起來,好像是要掩飾她內心的激動。
蘇乾拉着淚兒的嫩手朝着紫月追去,“紫月,你慢點啊!”
……
半個時辰過去了,蘇乾三人依舊在街道行走。在路上,他看到了許多傷員,那些傷員缺了胳膊、或者是缺了眼睛、亦或是缺了大腿……渾身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地方。每每看到這裡,深深的自責從心底中瀰漫開來,他總是感覺這些人是因爲自己而變成這樣的。他的直覺認爲妖獸的消失與重現與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聽見身後一陣喧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轉過身皺起眉頭,一隊馬車濁黃色的道上飛快的奔馳過來。兩邊的攤販行人紛紛避讓,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
‘這隊馬車怎麼不顧及路上的傷員?難道他們看不見嗎?’蘇乾想到這裡,怒氣橫生。
於是他正要去阻止這些惡人時,紫月摁住了他的肩膀,開口說道,“蘇乾,你別多管閒事兒?在路上能敢如此行事的人,豈會簡單?現在可是多事之秋,如果他們是從亡者山脈出來的勢力,招惹了他們可是在找死”冷漠自她的紫眸隱約傳來。她也是十分地生氣,可這時只有他們三個人,並改變不了什麼的。
蘇乾極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不讓它爆。那水晶般的雙眸隱約有紅的跡象。
蘇乾三人往路邊站了站。
車隊飛快地從遠處駛來,那似馬蹄的妖獸踐踏着道路,出響亮的聲音,那蹄子好像在踐踏他的心,又或者是挑戰他的怒火。道路的中央,一個行動十分遲緩的大叔正一瘸一拐地躲避着,可他的度太慢了,而車隊正朝着他飛快的奔馳過來。
那個大叔正是和蘇乾說話的那個人,此時因爲受到驚嚇跌倒了,他用絕望的眼神看着周圍衆人,好像在祈求着他們快點來救我!救我!
可是周圍的人無動於衷,在下一個瞬間,砰的一聲,那位大叔的身體就像是一枚枯萎的落葉一樣,沒有重量般地從地面飛起,然後輕飄飄地拋離出去,墜落在十幾米遠的對面,在地面上翻滾,摩擦着,摔出去好遠。
那嶄新的樹枝也折了,剛好落在蘇乾的面前,耳邊傳來咣噹的聲音。蘇乾徹底懵了。
在仍然還是柔和的陽光下,地上的那一灘血,分外粘稠,又很快地凝固了。
周圍的人們全部低頭默不作聲。他們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倒在道路中央的那個大叔。
車隊仍然繼續向前行駛,放佛沒有看見地面上有一個人靜靜地躺着。又在下一個瞬間,那個大叔被碾碎了,化成了肉泥,徹底與地面抹平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更濃了。
車隊已經駛過蘇乾他們的面前,這時他纔看清楚車隊一共有六輛馬車。每輛馬車前面都有一頭似馬又不似馬的妖獸,好像被拉長的頭顱上有一根一尺長的銳角,深藍色的,通體披有鱗甲,看起來猙獰可怖。
待蘇乾處於馬車的正中間時,那車蓬猛然炸開,出猛烈的響聲,猶如雷轟一般。生起木屑的彷彿是細小的昆蟲向着四處飛射。
蘇乾與紫月大驚失色,而淚兒則是懼怕地緊縮在蘇乾身後。
在木屑之中隱約有許多人藏於其中,這些人的雙腳猛地一跺,霎時嗖嗖嗖地衝向蘇乾三人周圍,似鳥兒衝破雲霧一般躍至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