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鳶話語之中對楚盡極盡讚賞之意,言說看過楚盡對飛虎隊的訓練之法之後,她對自己的認識也上升了很多。[就上]
筱雨心裡寬慰。
讓楚盡去接手飛虎隊,筱雨是很放心的。唯一讓她有些擔憂的是楚盡和珂鳶可能會各自有一些不同的想法,兩個人因此而產生矛盾。
聽珂鳶的意思,她對楚盡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如今一來,飛虎隊的訓練就能夠順利地進行,不需要楚和筱雨再多費心。
楚和上林奎琪商量好了建立西嶺的戶籍之事,擬定了一個章程,便張貼了出去。
這一舉動自然在貴族之中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反對的人有之,歡欣鼓舞的人有之。
但不管貴族們怎麼反對,楚還是用強硬的態度將這件事情推廣了開去。
有上林奎琪和珂鳶公主的支持,再加上田上長老等人的積極響應,其他貴族再是不甘,也只能咬着牙認了。
從前被貴族們豢養起來的奴隸紛紛都給自己取了名字。
比起貴族們好聽而寓意美好的名字來說,奴隸們的名字就很簡單直白了。多的是拿自己身上特徵取名的。例如一個臉上長了痦子、是其母第二個孩子的,就給自己取名叫痦二。
奴隸取名一時之間成了國都之中一項奇景。
半個月之後,所有的奴隸乎都已經取好了自己的名字。歸屬於貴族的奴隸在各自侍奉的主人家中登記上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歸屬於貴族的無主奴隸則到了城門官那兒登記。
國都中的詔令也發往了其他地方,仰望聖域的其他領主紛紛照做。
貴族們將自己家中的人口構成、數量都報上了聖域,以爲這便算告一段落了,誰知道緊接着楚又發出了詔令。
楚向貴族徵收“人頭稅”。
稅策上說,舉西嶺之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而王臣座下之奴,皆爲皇族之子民。借吾子民,驅使王奴,理當繳稅以示忠。
貴族們讀到這兒,倒也覺得無可厚非。
然而當看到人頭稅的徵收金額時,全都愣住了。
“一個奴隸的人頭稅怎麼可以要到這麼高?!”
一名小貴族目眥欲裂:“爲一個奴隸交的稅,都能夠去奴隸集市上買上好十個奴隸了!”
貴族們紛紛抗議。
楚晾了他們兩日,等到這樣的怨聲載道再也無法無視時,他方纔又出了一道詔令。
詔令上說,貴族們的抗議他都已經收到了,但向皇族繳稅乃是貴族們應當作爲之事,不能更改。貴族們若是不同意爲奴隸繳稅,還有第二種方法可行。那就是按每月,向奴隸發放“薪酬”,奴隸從薪酬中抽取一定比例的金額,上繳皇族,充餉國庫。
貴族們覺得此法甚好,他們想給奴隸多少銀兩,全憑他們高興。
但緊接着,楚又出了詔令。
詔令的內容比較繁複,大致的意思是,皇族擬定的貴族爲奴隸上繳的稅額是按照該奴隸爲貴族無償伺候五十年爲標準的。遵循第二項補充詔令,以一年爲限,貴族將給奴隸的薪酬與本該爲奴隸上繳稅款五十之一的差額爲基數,向皇族上稅基數的一半。
打個比方。
某個貴族家中有十名奴隸,按照五十銀一名奴隸爲繳稅依據,則這個貴族想永遠讓十名奴隸爲自己服務,則應當向皇族納稅五百銀。
而遵照第二項詔令,該貴族打算每年給一名奴隸半銀的薪酬,則總共爲十名奴隸付出薪酬爲五銀。被該爲奴隸上繳稅款五十分之一爲十銀,中間的差額則爲五銀。
也就是說,除此之外,貴族還需向皇族繳納兩銀半的稅額,總共加起來則爲七銀半。
當然,若是貴族給奴隸的少,則相應的,要上繳給皇族的便多。
但不管怎麼說,貴族們終究是覺得第二種方法更好一些。要他們一下子拿出一大筆錢來爲奴隸們納稅,他們覺得這種辦法太難以接受。
所有的貴族都選擇了第二條補充詔令上所公佈的方法。
中央大殿中,楚和筱雨莞爾一笑。
“他們應該想不到,我們會從他們繳納上來的差額稅補給奴隸吧。”
筱雨微微挑眉:“等再過兩個月,公佈奴隸可以以自身合法所得財產爲己贖身,貴族們恐怕都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哪有永恆不變的好處?”楚輕笑道:“設定戶籍,本就是爲了要給奴隸一個可奔的前景。”
“但也不能忽視了,有些奴隸就願意呆在貴族家中伺候,不願意爲自己贖身這樣的情況。”
筱雨輕頓了頓,道:“這種人,咱們怎麼處理?”
“不用處理。”楚笑道:“現在這種奴隸會得薪酬的辦法,不就已經轉變了奴隸生存的狀況了嗎?”
“這倒也是。”
筱雨莞爾一笑:“等再過一段時間,再出個保護奴隸的詔令,配合着今後可讓奴隸贖身的詔令,乎就能將奴隸的生存狀況給扭轉過來了。”
楚輕輕點頭,道:“再配合着阿田那邊開荒的進行,到時候第一批爲自己贖身的奴隸便可以加入到開荒、種植的人當中。”
筱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其實只要貴族們不使絆子,沒有人在其中搗亂,西嶺想要變一個模樣,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筱雨頓了頓,道:“我現在想得更多的,卻是除國都之外的那些地方,要怎麼辦。詔令發佈過去,他們是不是會依言辦事,這是我們沒辦法預計的。”
楚頷首道:“這的確是一件比較讓人頭疼的事。待我同奎琪和珂鳶商量商量。”
上林奎琪和珂鳶公主分工合作,一人管戶籍登錄的進展,一人管開荒和飛虎隊徵兵的進度,兩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楚召了二人來,簡單地表達了對詔令發佈到別處去時“政令不通,下行疲軟”的擔憂。
上林奎琪聞言笑道:“聖父不用爲此事擔心,聖域中的任何詔令,發到各領地去,各領主都必須照做。領主若是不按詔令行事,督察官會上稟聖域,請求對領主制裁。”
“督察官?”楚皺眉道:“我倒是沒聽過這個稱謂。”
珂鳶公主笑道:“督察官是默認的下一任領主人選,現任領主若是遷任,督察官則會頂上爲領主。自然,督察官也希望能住領主的錯處,早日登領主之位。”
楚恍然大悟地點頭,卻是覺得西嶺這種監督制度有些太過於械了。
既然國都之外的地方不需要他太過操心,楚便也鬆了口氣,只力求將國都中的各項事務辦得妥當完美。
因着這一系列的詔令,楚和筱雨作爲西嶺新的領導者和變革者,開始影響着西嶺方方面面的改變。也因爲他們的一系列“仁政”,使得西嶺的平民百姓、奴隸都對他們推崇備至。
西嶺的貴族們心中雖然有些憤憤,卻也不敢和楚對着幹。
一時之間,楚和筱雨風頭無兩,甚至遠超過了西嶺雙王的影響力。
而就在這個時候,西嶺前王陵寢所在的地方,守護前西嶺王的寶晶公主,卻讓守靈兵給楚和筱雨捎來了信件。
寶晶公主的語氣依舊高高在上,她在信中所說的並不多,唯獨一點,讓筱雨有些不寒而慄。
“異世之魂將離之日不遠矣。”
“什麼異世之魂。”
楚皺皺眉頭,將那紙團成一團丟掉,轉頭卻見筱雨神色恍惚,似乎對寶晶公主捎來的這封信十分在意。
“丫頭?”楚疑惑地喚了筱雨一聲。
筱雨擡頭看向他,張了張口。
“沒事……”
她勉強地笑了笑,搖頭道:“寶晶公主一向神秘兮兮的,她說的話,做不得準,也不必信。”
“你沒事吧?”
作爲和她同牀共枕的丈夫,楚當然能夠察覺得到筱雨情緒的變化。
她明顯心裡有事情。
楚輕輕撫了撫筱雨的臉,道:“你有些不安。”
筱雨抿了抿脣,卻是搖了搖頭,道:“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拉下楚的手,緩了緩氣道:“我們留着寶晶公主一條命會不會真的留成一個後患?讓她擾亂我們的情緒……不是一件好事。”
“不想留着她,那就只能……”
楚冷酷地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
筱雨眼神幽暗。
楚走後,筱雨讓人叫了影衛頭領來,詢問他是否讓人去前西嶺王陵寢處盯着寶晶公主,井口長老的兒子又是否有去和寶晶公主接觸。
影衛頭領搖頭,道:“屬下一直都遵循着將軍和夫人的囑咐,緊盯着兩處,並沒有發現有異常的情況。井口長老的兒子也從來沒有前往前王的陵寢。”
筱雨皺起眉頭,影衛頭領試探地問道:“夫人,可是出了什麼紕漏?”
筱雨搖了搖頭。
“沒事,你下去吧。”
筱雨招招手,道:“讓大家不要鬆懈了,還是繼續盯着。”
“是。”影衛頭領應了一聲,滿懷疑惑地退了下去。
筱雨心裡隱隱不安,在後殿中走來走去,心情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康康淡定地坐在牀上,手裡擺弄着小布偶娃娃,偶爾側頭看筱雨一眼。
筱雨無法安心。
忽然,她頓住了腳步。
她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