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遊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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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和李明德把酒言歡,話題告一段落,楚卻注意到了獨坐在一隅的謝明琛。

他心裡微微一動,端了酒盞行至謝明琛旁邊。

謝明琛有些意外,倒也對楚輕輕頷首,道:“楚將軍別來無恙。”

“謝大夫仍舊溫文爾雅,獨坐一隅也能自成一道風景。”

楚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酸,但他說的時候卻沒有別的意思。

就算他和謝明琛之間性情不合,也成爲不了朋友,但這也不妨礙他們互相彼此欣賞。

謝明琛也沒多想,只笑道:“楚將軍過獎了。”

楚端着酒盞朝着謝明琛微微一舉,看向謝明琛:“聽說謝大夫也成家了,我還未對謝大夫道一聲恭喜。”

謝明琛也端了酒盞,與楚碰杯。

楚道:“恭喜。”

謝明琛微微一笑,坦然地受了這聲恭喜,回道:“多謝。”

謝明琛不慣飲酒,只微微抿了抿脣,也被酒水辣得皺了皺臉。

楚和謝明琛兩人在各自的領域之中,也都算是拔尖之人。但現在二人單獨相處,卻似乎尋不着話題來說。

沉默一陣後,楚率先開口問道:“前來西嶺,謝大夫一切可還習慣?”

謝明琛笑道:“雖然此地是陌生了些,但也沒什麼不習慣的。楚將軍和楚夫人將一切都安排了妥當,也沒有水土不服的情況發生。”

聽到謝明琛毫無芥蒂地稱呼他們爲楚將軍楚夫人,楚面上便又輕鬆了兩分。

“習慣便好,若是有招待不週的地方,謝大夫只管提。”

謝明琛淡淡一笑。

他是個隨遇而安之人,即便真對什麼事情有意見,他也不會提出來。

氣氛正尷尬着,筱雨卻是見到兩人坐到一塊兒,便行了上來,笑問他們在說什麼。

“我正在問謝大夫前來西嶺一切是否還習慣。”

楚移了移位,自然地給筱雨騰出了地方讓她坐。筱雨也順勢坐了下來,一系列動作十分自然。

謝明琛看在眼裡,臉上微微黯了黯。

雖然他對筱雨早已沒有想法,也衷心希望筱雨能過得好。但見到曾經喜歡的女子和他人,哪怕是她的丈夫如此親密恩愛、默契十足,謝明琛心中還是有些遺憾感傷。

“謝大哥若是吃不慣或是住不慣,一定要同我們說。”筱雨誠懇地道:“如果有什麼地方犯了謝大哥的忌諱,謝大哥不要瞞着。”

謝明琛微微一笑,道:“好,若有什麼地方我不習慣的,我一定提。”

筱雨微微一笑,又關心問道:“謝爺爺現如今怎麼樣了?身體可還好?”

謝明琛頓了頓,低嘆一聲:“爺爺如今也有些精神不濟了。他年紀擺在那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筱雨頓時掩了掩口,道了句歉。

“我來前,爺爺還囑咐過我,讓我代他給你們問聲好。”

謝明琛看向楚和筱雨,頓了頓說道:“爺爺說,你們之間的緣分,他雖然沒看到尾,卻是看了頭,是你們的見證人。爺爺希望你們能夠百年好合。”

筱雨抿脣一笑,又嘆息一聲:“真希望能夠當面跟和謝爺爺道一句謝。”

想起謝老爺子,楚一時也有些感慨。

“謝老爺子現在還在太醫院供職?”楚出聲問道。

謝明琛搖頭說道:“爺爺以身體不適爲由,已經卸職了。皇上感念他在杏林界的貢獻,讓他仍舊掛着院首之名,要天下大夫都以爺爺爲表率。”

謝明琛笑了笑,道:“爺爺他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心願,不過於醫道之上,他還是不滿足。他希望我能夠帶回西嶺的藥物給他研究。”

“謝爺爺年老還想着要造福蒼生,實在讓人欽佩。”筱雨由衷地說了一句,謝明琛嘆息一聲:“可也因爲爺爺這般不停歇對藥材的研究,他的身體方纔每況愈下……我從旁相勸,他總會說,他也只剩下這下用處了,讓我不要攔着他。”

謝老爺子如果是蠟燭,那他可真是要發揮掉自己最後一絲餘熱方纔肯歇。

而恐怕他歇下來的時候,就是他與世長辭的時候。

筱雨驀地沉默了下來。

人老了,總會有駕鶴西去的那一天。

謝老爺子是這樣,往近了說,爺爺秦斧、外祖母廉氏恐怕都是這樣……

雖然筱雨和秦斧的感情並不深,但也不想聽到他老死的消息,更不想聽到外祖母的噩耗。

秦晨風既然沒有提及,那應該都是好好的吧。筱雨只能這般想。

“高夫人。”

筱雨正低頭思索着,謝明琛卻忽然出聲喚她,問道:“初霽不是和你一起到西嶺來了嗎?怎麼沒有見到他?”

筱雨便回道:“初霽不在聖域,如今正在西嶺遊歷。”

謝明琛有些意外:“遊歷?”

他不大明白。畢竟在他的印象當中,初霽的性子不像是願意走出家門去與別人打交道的人。何況,若是他一個人……

筱雨自然看得明白謝明琛的疑慮,她頓時道:“謝大哥不用替初霽操心,他不是一個人去的,身邊跟着慕容前輩,我還派了一隊人保護他。西嶺無戰亂,他身邊又有高手相護,定然是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謝明琛頓了頓,道:“這般說來,慕容前輩也跟着初霽一同遊歷西嶺了?”

“正是。”筱雨頷首,又微微笑道:“謝大哥可是想初霽了?”

謝明琛莞爾,道:“慕容前輩醫術高絕,初霽跟着慕容前輩習醫,我自然放心。不過也確實想念他了。”

謝明琛頓了頓,笑道:“說起來,初霽還是我收的第一個徒弟。”

筱雨“啊”了一聲,她差點忘記了這茬。

“慕容前輩和初霽恐怕還要一兩年時間才能回聖域。”筱雨有些遺憾,嘆道:“謝大哥此番前來,恐怕是見不着初霽的面了。”

謝明琛笑道:“無妨,以後定然還會有機會再見的。”

頓了頓,謝明琛卻是不解道:“慕容前輩和初霽遊歷西嶺,是想要去領略西嶺的風土人情嗎?”

“這……倒也不是。”

筱雨看了楚一眼,見他沒有阻斷她的意思,便也不對謝明琛隱瞞。

“謝大哥也知道,西嶺地廣人稀,地形也相對複雜。我們掌管西嶺以來,發現西嶺的輿圖差別各異,並沒有一個統一的標註,這對我們在統管西嶺各地方上增加了很大的難題。我便提議,讓人測量疆域,刻繪輿圖……”

筱雨別了別發,羞愧道:“謝大哥或許會覺得我這樣是在使喚初霽……”

“不,我並無這樣的想法。筱……”

謝明琛立刻搖頭,剛喚了筱雨名字開頭,頓時便住了嘴,微微斂目道:“初霽性子太閉塞,趁此機會讓他好好和外界多接觸接觸,倒也是一件好事。你不必覺得有負擔。”

筱雨對謝明琛道了句謝,謝明琛又道:“況且,藉此機會,無論是慕容前輩還是初霽,都正好可以看看西嶺各地的風光,也能探索西嶺各地是否還有可以入藥的植物。爺爺是醫癡,慕容前輩就可稱爲醫神,想必慕容前輩也不會放棄這大好機會。”

筱雨頷首笑着倒了句是,卻又忽然福至心靈,對謝明琛道:“謝大哥,慕容前輩之前留在聖域也有兩年,這期間他已經收羅了許多西嶺纔有的藥材,放置在他的藥材間。謝大哥要是有興趣,我可以讓人帶謝大哥去瞧瞧。”

謝明琛頓時驚喜道:“真的?”

“自然不假。”

筱雨笑應了一聲,又對謝明琛道:“謝大哥也知道,初霽一向是將所有事情理得井井有條的,慕容前輩研究過的西嶺藥材,初霽都整理好了,並做了標記。謝大哥察看的時候也一目瞭然。”

謝明琛難掩激動地道了句“好”,與筱雨約定,明日就要去看看慕容神醫的藥材間。

聊到“醫”這個話題,謝明琛的話便明顯得多了起來,氣氛也輕鬆多了。

一直靜靜地坐在一邊的楚也趁着這個時候笑着加入了話題之中,詢問起謝明琛近幾年在醫道上的進步。

這也算是切入的一個話題點,謝明琛和楚漸漸得聊得上了軌道。

這會兒功夫,秦晨風已經喂好了康康。

姬元安正拉着康康的小手和他說話。

姬元安十分喜歡小孩兒,對着康康笑眯眯的。

筱雨聽到康康問姬元安,她是他的誰。

姬元安就回答他說:“你要喚我舅母。”

“那你就是舅舅的媳婦兒了?”康康眨眨眼睛,望向秦晨風。

秦晨風的臉幾不可見地紅了紅。

不過他因常年打仗,皮膚已曬得略有些黝黑,臉紅還是看不大出來的。

但他害羞了,筱雨是肯定的。

真好玩兒……筱雨悶笑一聲,沒想到她大哥在男女情感上面竟然這般羞澀。

“舅舅?”

康康拉了拉秦晨風,又問道:“她是不是你媳婦兒?”

秦晨風咳了咳,裝作隨意的“嗯”了一聲。

“撒謊。”

康康直指秦晨風,給他羞羞臉,道:“你們晚上都沒睡一起,纔不是夫妻呢。”

康康對姬元安道:“你也不是他媳婦兒。”

“再過不久我就是了呀。”有別於秦晨風的不知所措,姬元安面對這樣的狀況倒是顯得遊刃有餘:“再過不久,我就是你的舅母了。”

姬元安斬釘截鐵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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