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愣了愣,“少修?怎麼了這是?”
“來下以前的楚家別墅好嗎?我受了點傷。”電話那頭忽地傳來一陣用力的喘氣聲,聽得她一陣提心吊膽。
“記得不要帶旁的人來,最好不要開車。”
“好好!”
楚喬匆匆掛斷電話,吩咐司機停車,順手便從路旁攔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給美蘿發了個短信,叮囑她這事兒一定要在奕輕宸面前保密。
不然那傢伙估計又會幻想出一整部狗血“奪妻大戰……”
計程車駛到距離別墅區外二百米便被楚喬喊停,她付了錢開始徒步朝別墅走去。
楚家別墅早就被她暗中轉到奕輕宸名下,對外皆宣傳出售,也不知蔣少修幹嘛非要在這兒等她。
“少修?”
她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找了一圈兒也沒見着兒蔣少修的影子。
轉念一想,他又哪兒來的鑰匙進得了門,遂又出門往院兒裡走去。
一面尋找,一面掏出手機給蔣少修打電話。
等待音響了許久電話那頭才緩緩接起。
“少修?你在哪兒?”
“花……房……”比起方纔,他的聲音愈發有氣無力。
她趕忙捏着手機直奔花房。
“少修?”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花房木門。
“在……”
楚喬仔細辨別,卻發現聲音來自門後。
“少修……”
上帝!
蔣少修一手摁住腹部,渾身是血半倚門口,蒼白的臉上毫無半分血色!
“天!”
她驚呼一聲,趕忙掏出手機,正欲撥打電話,忽然又覺得不對勁。
如果可以打電話求救,他早就自己打了,趕忙非要找她,並且只讓她一個人前來,說明現在外面正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隨時可能要了他的命。
楚喬的腦子飛速地運轉着,這會讓兒,她正急需一個醫術精湛且不會暴露的醫生。
醫生!
醫生!
蔣少修腹部傷口上的血依舊不住地在往外流,她不敢動他,怕會扯開流得更厲害。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趕忙給美蘿打了個電話。
“快,帶丁俊來楚家別墅,準備一些外科手術用具,切忌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換輛不起眼的車子,速度!”
美蘿來得很快,丁俊唯唯諾諾地跟在她身後進了花房,三人合力將蔣少修擡到樓上客房。
“這是槍傷!”丁俊的手顫了顫,“這必須送醫院!”
“不行!”
蔣少修躲到這兒,說明只有這兒暫時是那些人想不到的,若是貿貿然去醫院,豈不是等於出去暴露目標,白白送死?
“你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你就說你能不能給他做這個手術?”
“風險很大,萬一……”
丁俊說話間已經用剪刀剪開蔣少修腹部的衣物,露出一片血淋淋的肌膚,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沒有萬一!你必須給我弄好他,需要什麼手術器械你說,我這就想辦法給你弄來。”
“醫藥箱我是帶着了,就是這個環境,不在手術室裡進行很容易突發感染的,若是發燒,那就完蛋了!”
“你先給他處理,若是真發燒了,我會想辦法,快點!”
“好,好……”
丁俊說話間從醫藥箱裡取出麻醉劑擱在牀頭櫃上,正準備撕開針筒的一次性包裝,牀上的男人忽地“一不留神……”伸手一下子將裝麻醉劑的玻璃小瓶打翻在地。
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麻醉劑和玻璃碎屑濺了一地。
丁俊當場就懵了,沒有麻醉劑,手術怎麼做?
這可是要動刀子還要縫合的!
楚喬原本站在窗口觀察屋外的情況,一聽到動靜立馬回過頭來,卻見地上碎了東西,丁俊正傻乎乎地站在一旁。
“幹嘛呢你,磨磨蹭蹭的,快點兒啊,人命關天的事兒!”
“楚,楚小姐……麻醉劑打碎了!”
“什麼!”楚喬瞬間怒目圓瞪,“你在搞什麼!好端端怎麼就吧麻醉劑打碎了!你說,現在怎麼辦?”
丁俊心裡委屈的不得了,這分明是牀上那個病人打碎的!
“要不,您再派人送來?或者讓美蘿小姐去取?”
“你在跟我開玩笑?”若非需要他幫蔣少修做手術,楚喬這會兒真想一腳踹死他,“他都什麼樣兒了,能等嗎!你是不是剛出門走得急,把腦子落家裡了!”
“就這麼……做吧……”
牀上的男人緩緩開口。
若非他身受重傷,急需麻醉劑做手術,丁俊幾乎就要懷疑他剛纔是故意的了,怎麼可能就那麼巧,好端端地偏偏就擡手碰翻了麻醉劑!
“很疼,你確定能忍住?若是中途昏迷過去,恐怕就醒不過來了!”
丁俊雖是對蔣少修說的這話,可眼睛卻是望向一旁的楚喬,似乎在等她做決策。
“沒事……”
楚喬咬咬脣,走至牀畔,從醫藥箱裡掏出一團繃帶塞進蔣少修口中,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就這麼做吧。”
丁俊深呼吸了口氣,拿起手術刀快速剔除傷口外的腐肉……
蔣少修死死地咬着繃帶,時不時地發出一聲隱忍的悶哼,蒼白的額頭上迅速滲出無數冷汗。
“楚小姐,跟他說話,千萬不能讓他睡着。”
“好!”
楚喬死死地握着他的右手,彷彿想從掌心將力量傳遞於他。
“少修,不能睡覺,聽到沒!”
蔣少修微眯着眸,清秀的面龐上依舊沾滿血跡,呼吸緩慢而沉重,終於強迫自己睜開雙眼,靜靜地望向她。
從方纔故意打落麻醉劑開始,他便已經做好了承受這非人痛苦的準備。
此刻她柔軟的小手正溫暖地躺在他手心兒,縱使腹部傳來的疼痛讓人幾不欲生,他依舊覺得無比滿足。
有多久了,有多久她沒有再握他的手了。
真好。
他的口中咬着一大團繃帶,無法說話,只能用眼神安慰她。
口袋裡的手機不住在響,她騰出一隻手,纔剛按下接聽鍵,手機忽然自動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