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桓卿以人眼可見的速度動了動,長長的睫毛如起飛的蝴蝶般顫了顫。沐朝夕頓時意識到殷桓卿要睡醒了,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在偷看他。
但是沐朝夕還沒來得急閉眼轉身,殷桓卿就已經睜開眼了。看着沐朝夕就是如往常般的微笑起來。
“娘子,早啊。”
“啊,早。”
既然已經發現自己醒了,也用不着再矯情的裝作沒看見了。
殷桓卿習慣良好的將昨天夜裡用過的被子疊好,放進了櫃子裡。
沐朝夕看了看平時能被自己折騰成豬窩現在卻看起來還行的牀,也默默的疊好了牀。
等兩人都收拾好了,就大眼瞪小眼,畢竟現在還沒到客棧送洗漱水的時候。
“那個,殷桓卿,你昨天睡得好不好?”
沐朝夕這麼好動的一個人首先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
殷桓卿聽了愣了一下,但是立馬就溫柔的回道,“嗯,我睡的很好。”
殷桓卿確實是在說實話。昨天夜裡是他睡得最好的一夜。
但是在沐朝夕卻是眼尖的看到殷桓卿不舒服的動了動脖子,雖然是極小的幅度,但是沐朝夕可以肯定那是低着頭睡覺而導致的脖子發僵所致。頓時心裡有些小內疚。
“你脖子是不是難受?”
殷桓卿還在拼命掩飾,但是脖子的動作幅度有些加大,“沒有了,我挺好的。沒想到太師椅睡着也挺舒服的。”
沐朝夕更內疚了,想他一個王爺,從小就沒受半點苦,睡覺更是軟褥錦被的,沒想到這次卻爲了追自己睡太師椅,自己要是再安然處之,於心何忍啊。
沐朝夕來到殷桓卿的面前,“來,你坐下,我幫你捏了捏。”
沐朝夕來到坐在椅子上的殷桓卿身後,強悍的拉着殷桓卿就準備幫他捏脖子。
殷桓卿惶恐的拒絕,“娘子,不用,真的不用。我沒事。”
說着又因爲拉沐朝夕的幅度大帶動僵着的脖子,疼的呲牙咧嘴。
沐朝夕這次是絕對不會聽他的,“你坐好!不許動!放心,我的手藝很好的,不會捏疼你的。”
沐朝夕賢惠的小心爲殷桓卿按摩着。殷桓卿暗喜,自己的目的達到。能得到娘子的這麼溫柔的呵護自己就是厚顏無恥的裝病也值了,反正沒人知道。
“娘子,沒想到你按摩的手藝這麼好。”
殷桓卿邊享受着,邊誇讚着沐朝夕。
沐朝夕不經誇,尾巴頓時翹得老高,“那當然,以前我可是經常幫爸……呃,別人按摩的。”
沐朝夕差點說出自己的爸爸,回過神連忙改口。她可不確定殷桓卿知道自己是現代人會有什麼反應。
殷桓卿在意的卻是沐朝夕說她以前經常幫別人按摩的話。即使知道她在宮中不受寵,但是也沒想到會淪落成有人讓她按摩的地步。殷桓卿壓根就沒想皇上,太后這樣的上位者,因爲他們就是跟她說話都很少,更不用說是如母慈子孝的互動了。
殷桓卿拉過沐朝夕在他肩膀上按摩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對面,“娘子,我好多了,你也休息一會兒吧。我沒事的。”
沐朝夕笑眯眯道,“我說吧,我很會按摩的。你一定會感到舒服的。再過半天你的脖子就會好的。”
“嗯,我相信娘子的手藝。只要有娘子在我身邊什麼病痛都不是問題。”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殷桓卿對她說情話了,但是沐朝夕還是忍不住臉紅起來,頓時低下了頭。看見自己被殷桓卿抓在手裡的手,急急的抽了出來。遠離殷桓卿。
頓時房間裡又是一片安靜。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在意識到對方也有話說時,立馬閉上了嘴,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沐朝夕終是忍不住想請殷桓卿幫忙可不可以帶自己去找沐紫芊,因爲現在殷桓卿還有一絲可能帶她去冥夜的封地。
“客官,起了嗎?小的是店裡的小二,來給客官送洗漱水。”
“進來吧。”
沐朝夕終於要開問了,但是店裡的小二好死不死的來送洗漱水,生生打斷了她憋出的話。要知道求人很沒面子的,而且是需要勇氣的。看來自己是要再等等。
兩人洗漱好後,就來到大廳裡去吃飯。好在沐朝夕是提前付好了房租和飯錢,纔沒淪落到吃不飽穿不暖的地步。
一碗清粥,幾碟小菜,在離戰場不遠的小鎮上已經是不錯的早餐了。
殷桓卿不停的將盤子的菜夾到沐朝夕的碗裡。
“娘子,你都瘦了,多吃些。現在條件不允許,等回京我要好好給你補一補。”
沐朝夕盯着面前的小菜山着實想吐槽,第一次覺得殷桓卿怎麼這麼喜歡嘮叨,跟個囉嗦老太婆似的。但是人家是一片好心也不好凶巴巴的對他潑冷水。
沐朝夕也往他碗裡夾了勺菜,“你不要只顧着我,你也吃。”
殷桓卿頓時笑的眼睛都沒了,點點頭,將沐朝夕夾在他碗裡的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沐朝夕無語了,不就是一筷子鹹菜嗎?用得着表現的像是在吃燕窩魚翅一樣。
“掌櫃的,快拿些飯菜,吃完了爺還要趕路。”
正在沐朝夕和殷桓卿吃飯的時候,四個身着普通雲裳,卻一個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大聲嚷嚷着走進了客棧。
客棧掌櫃一見這幾個人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手腳麻利的讓小二上了飯菜。
四個男人一聲不吭,彷彿餓了好幾日般猛吃起來。
沐朝夕好奇的望過去。殷桓卿又往沐朝夕的碗裡夾了些菜。
“不要管別人,快些吃,吃好了就上去休息吧。你還病着哪。”
“我的病好了。”
沐朝夕昨夜覺得好像有個暖爐一樣,整夜都暖暖和和的。等今天早上醒來覺得困擾自己多日的感冒竟然好了。
果然別人說要是感冒好好睡一個暖和覺不用吃藥打針就會好的。殊不知這是昨夜殷桓卿抱着她爲她輸了半宿的內力所致的。
“那好吧,現在咱們一起上樓回房間商量商量今後怎麼掙錢的事。”
沐朝夕一聽關乎自己今後的衣食住行的檔次,立馬乖乖的聽話跟着殷桓卿上樓。
殷桓卿一上樓就連忙關上房門,在沐朝夕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往外面望着。
沐朝夕好奇的走過去,“你幹什麼?”
“噓。”
殷桓卿示意她小聲些,沐朝夕也鬼鬼祟祟的順着這條小縫往外望去。卻只是看到了馬棚。
切!原來是在看自己那匹心愛的神馬啊?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奇怪的是那是自己的馬,想看直接去馬棚裡得了,爲什麼要在這裡偷窺哪?
沐朝夕深感疑惑,想起殷桓卿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說不定是發現誰在馬棚裡藏了銀子讓他看見了,現在正在勘察情況哪。想到這,沐朝夕滿是興奮的又湊了過去。
不能怪沐朝夕會有這麼庸俗的想法,如果換你身上沒有一分錢,總是擔心會不會被掃地出門,吃不飽穿不暖,說不定現在見了葉子都會腦子轉三道灣,想着是不是一片僞裝成枯葉的金葉。
可惜沐朝夕沒發現什麼銀子,倒是看見了剛剛在客廳了狼吞虎嚥的四人。
沐朝夕不禁好奇,他們是怎麼那麼快就吃完的?這速度也不怕噎着。
不過殷桓卿卻沒有這樣不着邊際的想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們看。
四人將牽在馬棚裡的馬都灌足了水後,好像被人追殺般動作迅速的解開了馬繮,翻身上馬就直接衝出了後院。
殷桓卿好像受什麼刺激般轉過身,胸膛正好撞上了在旁邊一同偷看的沐朝夕。沐朝夕疼的大呼小叫。
殷桓卿很是焦急的幫她揉了揉,“沒撞疼你吧?你先用涼水敷一敷,我現在有事出去,去去就來。”
這還是第一次沐朝夕不舒服殷桓卿撇下她不管,沐朝夕不禁有些吃味,“有什麼事不能等我好了再去辦嗎?”
殷桓卿皺了皺眉,“乖,我要追那四個人,要是晚了他們就跑了。”
沐朝夕頓時被吊起了好奇心,“爲什麼啊?”
那些人也就是看起來長得壯實了些,不過應該就是江湖上的人,殷桓卿爲什麼莫名其妙的追他們?難道他們跟他有仇?
殷桓卿彷彿很急,“現在先不告訴你。你乖乖呆在房間,哪都不能去。除了我誰叫門也不許開,包括店小二。”
“那……我要是想方便怎麼辦?”
“……”
因爲要打仗了所以怕碰上山賊沒幾個人會走的山路上,飛馳着四批馬。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個白衣男子很好的藏在樹林裡。而他的懷裡抱着一個滿是興奮的粉衣女子。
沒錯這一白一粉正是殷桓卿和沐朝夕。
殷桓卿終是被沐朝夕以他要是不帶她,她就偷偷跟着所威脅,勉爲其難的帶上了她。
其實殷桓卿把她一個人放在客棧也是不放心的,不是害怕有人傷她,而是害怕沐朝夕又趁他不注意偷偷跑了。
沐朝夕這是第一次跟蹤別人,而且是用這樣刺激的方式。在半空中,在半空中啊!好興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