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相擁入眠
復甦站在門邊,看着少年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又犯錯了,少年可憐的模樣刺痛了他的眼,揪住了他的心。
“你在這裡做什麼,快出來。”
他想把少年拉起來,可是少年還是蹲在地上,沒起來反而還往角落裡縮。復甦耐着性子,是他把少年弄成這樣的,他要想心裡好過一點就必須把少年安撫好。
“我沒有惡意的,出來吧?”
他站在風信子旁邊,向少年伸出了手,“你看,再不起來風信子就要死了,它還等你澆水呢。”
他把玻璃瓶向身邊挪近了些,看着少年微笑。少年縮在門後,聽到復甦的話慢慢的擡起了頭,看着玻璃瓶不出聲,好看的雙眸裡倒映出風信子的影子,兩滴淚珠在眼睛裡打轉,看得復甦有些失神。
“它要死了嗎?”
少年突然說話,聲音輕輕的拂過復甦的耳朵,讓他的心神恍惚。
“是啊,它會枯死。”
少年動了動,但是在看到復甦的時候他又停止了動作,想了想,“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復甦石化,心裡頓時生出一絲悲涼。不會吧,這就不想看到他了,他到底哪裡討厭了,這麼英俊瀟灑,氣宇不凡?
“你真的要我出去?”
復甦再問,他都百般討好,既洗澡又移花,他不信少年真的有這麼討厭他,連看不都不想看到他。
但是,他還是看到少年點頭了,而且,少年也真的看也不看他,盯着風信子眼睛也不眨。
“好吧,那你不用吃藥了,花我也拿走了。”
復甦說着就拿着玻璃瓶走了出去,順手把門廁所的門關上,然後坐在臥室裡的椅子上,想看看少年到底什麼時候出來。
他看着手裡的風信子,想不通少年怎麼會這麼喜歡,走哪帶到哪。白色的根,綠色的葉,而且還在還沒開花,根本沒什麼欣賞的地方。少年果然是一個奇葩,連喜好都這麼特別。
他把玻璃瓶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旁邊裝着要的帆布包,好奇少年的藥到底是怎樣的,治精神病的藥,肯定不一般吧?
他把包打開,拿出裡面的一個保溫杯,中藥?他只吃過西藥,從來沒喝過中藥。有時候母親會熬點中藥解毒,但是他從來都是拒絕,因爲太臭了,還苦,根本不是人喝的。
他小心翼翼的把杯子擰開,一股難聞的味道立刻飄了出來,薰得他迅速的把蓋子蓋上,把杯子推出去好遠。
少年每晚都要喝這種東西?不喝就睡不着?
他看了看廁所的門,又把視線放在保溫杯上面,想着還是讓少年快點喝了藥早點睡覺,況且,少年還穿着溼衣服,這樣下去情況似乎有點不妙啊。
就在這時,廁所的門突然打開了,少年探出個腦袋,看到復甦還在立馬又縮了回去,迅速地把門關上。
復甦無語,少年這是在躲他嗎?他闖了進去,不顧少年的掙扎把少年從廁所拉了出來,按在了椅子上面。
“別動,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再動,我真的會動手的。”
復甦發怒,少年真的不是一般的難搞,他的耐心都已經磨光了,要是再任少年胡鬧,他今天晚上就別想睡覺了。
少年被複蘇嚇得一愣一愣的,縮在椅子上果然不動了。
“喏,把藥喝了,洗個澡就睡覺吧。”
他把杯子遞到少年面前,沒敢自己打開,他受不了中藥的摧殘。少年接過杯子,打開喝了一口就沒喝了,遞到復甦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復甦。
復甦屏住呼吸,看不懂少年是什麼意思。
“喝啊?”
“我要冰的。”
冰...冰的?中藥不是應該趁熱喝嗎,他沒聽說過還可以喝冰的?
“沒有冰的,現在只有這個。”
“可是筱倩都給我做冰的。”
“我又不是年筱倩,趕緊給我喝,快點。”
復甦火大,居然給他提年筱倩,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年筱倩。他瞪着眼睛看着少年,直到少年皺着眉頭把藥喝完了才鬆了一口氣。
“糖。”
復甦再一次愣住,糖,他沒想過,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啊。他看着少年伸向自己的要糖的手,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好像辜負期望了。
“我...沒有。你多大了還吃糖,今天沒有,明天再給你。”
“可是很苦。”
少年委屈的看着他,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臉都快皺到一起了。看樣子,藥是真苦。
“筱倩都會給我。”
少年又不合時宜的提到了年筱倩,復甦忍了,他不理一個病孩子,就讓少年鬧去吧。他把杯子收好裝進包裡,放進去的時候摸到了包裡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呵呵,是糖。少年看到馬上拿了過去,剝開就放進了嘴裡。
復甦的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各種味道都有。果然,他一點都不瞭解少年,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把東西收拾好就出了房間,少年跟在後面,他走哪少年就跟到哪,儼然當起了跟屁蟲。復甦到自己的房間給少年拿了一套睡衣,雖然大,總比穿溼的好。
少年看着手裡的衣服,不明白復甦的意思。復甦把少年帶到隔壁的浴室,認真又嚴肅的對少年說:“洗澡,然後睡覺,別來打擾我了。”
然後“嘭”的把門關上,回到房間把門反鎖,躺到牀上開始睡覺。
就在復甦快要睡着的時候,房門突然響了起來,還是很用力拍的那種。他晃着神打開門,一個身影就衝了進來,用力的抱住了他。
他瞬間清醒,看清楚抱住自己的人是少年,只是,他沒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他挪動身體,看了一眼走廊,沒人,父親也還沒回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復甦沒把門關上,他看着懷裡的人,語氣平靜,腦袋清楚。
“我害怕,睡不着,房間裡面有人。”
少年的臉抵在復甦的胸膛上,每說一個字發出的熱氣全噴在復甦的身上,滾燙滾燙的,讓復甦的身體起了微妙的變化。
“什麼人?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復甦攤着雙手不敢觸摸懷裡的人,擔心一不小心就犯了不可原諒的錯。他突然想到,少年的被害妄想症,就是隨時都有可能幻想出要害自己的人,現在,少年肯定在陌生的環境裡害怕纔會以爲有人要害自己。
“就是有人看着我,我睡不着。”
“那你想怎麼樣?和我睡?”
“我要和你睡。”
復甦語塞,他的心快要氾濫成災,少年還緊緊的抱着他,還在用力的往他懷裡縮,這可怎麼辦纔好,少年對他的誘惑太大了,他擔心自己把控不住傷害少年。
“你確定要和我睡?”
“嗯。”
復甦把門關上,把像樹袋熊一樣的少年抱在懷裡,挪到了牀上。在牀上,少年還是不肯放開他,抱住他的脖子不撒手,腦袋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裡蹭,蹭得他心癢難耐,好像翻身把少年壓在身下,好好的疼愛一番。
想想,還是算了吧,時間不對,他還是應該清醒一點,別被一時的誘惑矇住了心智。
少年很快就睡了過去,安靜的摟住他的脖子,閉着雙眼輕輕呼吸。他想關掉牀頭燈,但是又想到少年可能會害怕,於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開着燈睡覺,而且還很快就睡着了。
看來,他今天真的被少年折騰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