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爺子並沒有打算放過厲如風。
他雙目如炬般瞪着厲如風,看了一會兒,一開口,聲音冷得不能再冷——
“你在我這兒都想動手打我的孫女婿,還將我老頭子放在眼裡嗎?”
好似用盡了力氣才吼出來似的,手中的柺棍重重地一顛,發出令人畏懼的聲音。
厲如風一怔,僵硬地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攥了起來。
蘇亦扶着安老爺子,被了這一吼震得渾身一抖,差點驚得心都跳出來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厲如風,嘴角輕抿,看着他緊崩的面容,一顆心陡然空了似的,十分不是滋味兒。
原來,他真是想要對宮訣動手。
他怎麼可以這樣?
爺爺說得對,不管他對宮訣有什麼意見,至少在這兒,他都不能對宮訣動手啊?他這樣做,讓爺爺怎麼想?
蘇亦之前還在擔心厲如風看到自己和宮訣在一起會誤會、會有不好的想法。
可此刻,她不自覺地跟爺爺一樣站到宮訣這邊,只覺得不管發生什麼,厲如風都不應該對宮訣動手。
她雖然什麼都沒有開口說,可眼神之中的不認同已經深深地否定了厲如風。
厲如風原本被安老爺子弄得怔住了,感覺到蘇亦的目光便看向她——
只一眼,就從她的眼中看出全然的不信任和濃濃的不滿。
那一刻,厲如風感覺自己的世界好像陡然坍塌了似的,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被自己最愛的人誤會,討厭,原來是這麼的不好受。
他的心口好似被萬箭穿心一樣,疼,疼得命都幾乎去了一半。
他無視安老爺子的怒視,雙眼直勾勾地盯着蘇亦,動了動脣,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蘇亦,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一字一句,好似擠着牙縫說出來一樣。
說完之後,厲如風的眼圈都漲紅了。
他真的真的是用盡了所有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這個他花了很多年用心去愛的女人。她一點一點將他的心傷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他說,他再也不想見到她,真的,再也不想見到。
他看到她好像僵住了,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了。
“安老爺子,告辭。”他冷聲說道,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轉身就走。
無論自己來此的初衷是什麼,現在都不再重要了。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想跟她扯上任何關係,不想爲她傷,爲她痛,不想。
放手,也許是對雙方最好的成全。
厲如風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亦看着他的背影,僵硬了很久,久到連輕輕地動彈一下也不能夠。
他說,他再也不想看到她,再也不想。
他們,徹底決裂了麼?
蘇亦緩緩地搖着頭,動一下都覺得十分困難。
“不……”她動了動脣,極其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她整個情緒好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樣,全然爆發出來,眼淚瞬間浸佔眼眶,如暴雨般往下落。
很快,她的雙眼便模糊了,什麼也看不清了。
她整個腦子裡全都是厲如風離開時那個決絕的眼神。
他們,徹底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