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20楊揚要狠戾（五）V=V
雙手交疊着枕在腦下，微微側首，楊揚的視線轉向黑魆魆的窗外。
是夜，潑墨般的黑雲重重地掩蓋住皎月，剎那間把整個天空包裹起來，縱使那絲月光依舊頑強地閃爍着，卻終究抵擋不住烏雲的擴散，本就是黑夜、暗色系的世界，沒有了銀白色的月光傾灑，更顯得神秘、罪惡以及無邊無際的空洞。
夜涼如水，清風微扶，夾雜着淡淡的溼腥味兒從落地窗未關嚴實的縫隙鑽了進來。牀上挺屍的楊揚，眼睛緊閉、深深嗅了一口，脣角緩緩溢開一朵笑花。
腥風血雨的味道，她很滿意？
一夜好眠？
翌日，是個晴天，大清早的陽光就很溫暖。伸了個懶腰，楊揚從牀上爬起來。
“美女老孃，早飯吃啥米？”楊揚扶着欄杆從樓梯上走下來，見陳黎圍着圍裙正在準備早餐，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碗筷。
陳黎扭頭瞧了她一眼，道：“哎呦，你這丫頭今個兒是怎麼了？居然不用叫就自己起牀了？”
楊揚扯着嘴脣笑，撲上來親暱地挽住陳黎的胳膊，腦袋在陳黎的胸前蹭了蹭，“老孃啊，人家都長大了好吧？”
陳黎嗤笑一聲，“一邊去，別礙事？……哎，你上樓去把寧墨扶下來？”
“遵命？”
楊揚到了寧墨的房間的時候，寧墨正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自己往外走。不由得鼻頭一酸，楊揚強裝笑意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寧墨，下去吃早餐吧？”
寧墨俊俏可愛的臉上露出一抹純純的笑意，“謝謝你，咩咩？”
“跟我客氣啥，好姐妹兒？”楊揚笑，卻總也笑不到心裡去。曾經，她多麼希望能在這張可愛的臉上看到如此純潔不做絲毫掩飾的笑顏，可是現在，她竟然無比懷念當年一臉壞笑的寧墨？VExp。
壞壞的，總是帶着些痞裡痞氣的邪魅，走到哪裡就會惹得哪裡的女孩子們一片尖叫聲，她總是悲催的被用來做擋箭牌，替他收拾爛攤子，那時候，楊揚怒得恨不得一斧頭砍了他？
想着時，已經下了樓，走到餐桌邊，楊揚給寧墨拉開椅子，又扶着他坐好，寧墨露出腮邊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楊揚感慨，總算還可以殘留下一絲剪影。
一家人坐定，飯間，陳黎突然擡頭問道：“楊揚你不抓緊時間吃飯，待會兒又要遲到了？”
楊揚笑了笑，手裡舉着勺子喂寧墨的動作沒有停滯，“我今天不用去公安局誒？”
陳黎疑惑，“爲什麼？”
楊揚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休假唄，一件纏繞多天的案子終於在昨天水落石清了，今天就是向法院提起訴訟的事情，不關我的事兒，頭頭兒說讓我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去？”
“哦，……那你今天什麼打算？”陳黎再問。
楊揚拄着下巴略一思忖，“沒什麼打算，我想陪着寧墨？”
聞言，寧墨急忙揮手，“不用了，咩咩，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我一個人也沒關係的？”
“不行，我今天就是要陪着你？”伸手握住他半空中左右搖晃拒絕的手，楊揚笑道：“咱倆是同生共死過的好姐妹兒，你跟我客氣個毛勁？”
聽楊揚這樣說，寧墨也只好作罷，只是脣邊的笑意深了幾許，其實，心底裡，他是希望楊揚可以多陪他一會兒的，可是，他不能那樣自私？
吃過早飯，楊揚一直在房間裡和寧墨說着些有的沒的話，直到十點多鐘的時候，見寧墨微微有些睏意了，楊揚給他鋪好牀，又將人扶到牀上躺好，蓋嚴實了被子。沒過一會兒，寧墨就睡熟了，楊揚勾脣泛着淒涼的苦笑，胖乎乎的手指輕輕撫上寧墨緊蹙的眉頭，“寧小墨，你到底是有多麼悲傷和難過，纔會有這樣糾結緊擰的眉頭，即使在夢裡，都不肯舒展開。”
如果不是還有着未解的仇恨牽掛着，毫不懷疑這個男孩兒已經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長吁短嘆一陣之後，楊揚起身離開，她闔上門轉身的時候，寧墨眼角有晶瑩的淚光順着眉角滲入發跡，無蹤無影便隱匿。
“咩咩，我不悲傷我也不難過，只是心好疼？”
“咯噔咯噔——”踩在樓梯上，楊揚下樓的時候見陳黎正坐在沙發上嗑瓜子，又是萬年不變的泰國虐心虐肺泡沫劇。
“老孃，我出去一會兒，幫我照看着點兒寧墨啊？”
陳黎頭也沒擡，就應道：“知道啦知道了？”晃而，覺得楊揚的話裡有問題，“什麼叫‘幫你’照看着寧墨，感情你把人家當成自己的兒子啦？”
楊揚：“O__O”…”
在離着楊家別墅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正品手機店，因爲擔心寧墨待會兒就會醒過來，所以，就近、楊揚進了這家手機店。手機店很大，兜兜轉轉N圈，最後，楊揚選中一款Apple最新的Iphone 5，走到付款臺的時候，不期然遇見了熟人。
“小嫂子？”楊揚驚愕。
李鶴然聽見聲音轉過頭來，見着是楊揚，臉上露出一抹舒雅溫柔的笑容，“楊揚，真巧，竟然在這裡遇見你？”
楊揚揚了揚手裡的手機，道：“手機丟了，來買一隻新的？”
也金頭地。李鶴然笑，也揮了揮自己手裡的手機盒子，“我的倒是沒丟，只是一直用一款已經厭惡了？”
話落，李鶴然轉身面向結賬臺，將手機盒子遞了過去。結賬員確認了質量書、說明說及手機原件後，貼上一個小小的標籤，而後問道：“小姐，請問您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刷卡？”
李鶴然指尖夾着一張鑲鑽的黃金卡遞過去，那結賬員一瞅，立馬變了臉色，神情愈加恭敬起來，小心翼翼地刷好卡之後，上半身微彎、雙手將卡還回來。
“小姐，請您收好金卡和手機，以後還請您多多照顧本店？”
接過東西放進隨身攜帶的小手提包裡，李鶴然溫柔婉約地笑了笑，“謝謝？”
結賬員一聽“謝謝”這倆字，惶惶然一陣。待到該楊揚結賬了，李鶴然在前面等她。結賬員第三次喊楊揚，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這位小姐，小姐？？？麻煩請你結賬？”
“啊？……哦？”楊揚終於回神兒，將手機遞過去，伸手在口袋裡摸到一張卡，心裡一刺，立馬伸另一隻手進另一邊的口袋，那裡有現金，可是貌似不夠？
臉色漸漸尷尬，結賬員瞪着楊揚等了好久，“小姐，請問你是刷卡還是付現金？”
“刷……付現金？”
“一共是8688元？”
擦？楊揚暗自罵了一句粗話，她身上的現金連一個零頭都不夠，85塊錢？
氣氛尷尬僵滯了N久，結賬員臉色黑黑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姐，8688元？”
楊揚囧，擡頭看見的是李鶴然戲謔的笑意，突然之間有些刺眼。她朝她走過來，聲音依舊柔和似水，“楊揚，是不是忘記帶錢了，反正錢也不多，要不然我幫你結了吧？”
“不用，我有錢？”下意識的反應，楊揚倒退一步，伴着急急地拒絕，她感覺此時關乎她的自尊。
“我帶着卡？”昂首挺胸，楊揚驕傲地掏出了蘇子暘給她的那張金卡，同樣的金鑽，同樣的金黃色，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金卡比李鶴然的多了一顆象徵至尊無上的紫水晶？
視線觸及那張金卡的時候，不僅是結賬員愣住，就連李鶴然也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楊、楊揚……他怎麼會給你這……？”
“給我什麼？”眼神驀而冷厲，楊揚往前逼近一步，半眯着眸子寒光四溢，“他、是誰？”
李鶴然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臉上溫柔的不知所措眨眼間消失殆盡、被重新婉約的笑顏隱匿後，她故作親密狀攬住楊揚的胳膊，語氣卻是不一般的焦急，“楊揚，你聽我解釋，你是你想的那樣的？”
楊揚冷笑着，揮手擺掉她纏繞上來的手，“不是我想的那樣，又是怎麼樣？？”
“楊揚，你冷靜一下，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然後我好好和你解釋好不好？”皺眉間不失淑女的溫柔婉約，李鶴然不肯罷休，又要上前來拉住楊揚的胳膊。
楊揚順勢身子微側，讓李鶴然落了個空。
“楊揚，你聽我解釋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哼，真是特麼的可笑？”可笑至極是不是？怪不得她一直覺得蘇子暘和李鶴然之間的氣場不對勁兒，說是朋友卻遠不是朋友那般自然，若是沒有經過肌膚的“深刻層次”的接觸，不可能會產生一種類似曖昧卻超於曖昧的感覺。
虧她還一直那麼親暱地喊她“小嫂子”，她早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卻沒想到，他們兄妹兩個居然是這樣的悲哀？
楊景麟栽在李鶴然身上，她看得出，接近三十年沒有喜歡過任何女人的楊景麟這次是認真的，楊揚她不想讓楊景麟傷心難過，卻也咽不下這口氣；她自己栽在蘇子暘身上，從不愛到愛、再到深愛，最後換來的是傷心。
人生本是一場遊戲，愛情是遊戲中的遊戲，一旦認真了，就是違反了遊戲規則，如果對手仍舊理智，那麼她就只有被踢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