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一旦聽見‘乒乓’異響,雪櫻的左手立時移到刀鞘上,右手則握着刀柄,這備戰動作比起說話還要來得快。
‘玻璃的碎裂聲。’
玻璃被硬物打碎的聲音清脆好認,只消一聽,席悠悠很輕易聽得出來,不像其餘四人有震驚樣子,她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老樣子的冷靜沉着。
這種非自然聲音是代表不祥,當聲音乍響之時,易龍牙把目光移到音源那兒,即看到兩條人影飛掠到孫明玉她們的方向。
‘糟,他們發現了!’
‘可惡!’
看着九成九屬於莫氏夫婦的人影闖進孫明玉等人的地點,雪櫻是爲藏匿失敗而發出咒罵。
‘要過去嗎!’
自己愛用的騎兵槍丟掉,一時三刻不能要回新的,是以理卡現在只是手執席紫苑借來的長槍,一杆碧綠的神州式長槍。
雖說不是擅長兵器,但既然同是穿刺爲主的長槍,槍氣方面仍是能夠運轉出來。
特別一提,不像神州對氣有深入研究,能隨意操控,一般實力者的鬥氣都是需要有慣用兵器才能發揮出來,所以理卡要是沒法子認同神州式長槍是槍類兵器,那就不可能運轉出槍氣。
正如易龍牙曾說過,力量其中一個來源是精神,是以疑惑只會造成不必要的負累,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暫且略過不提。
‘這個!’
被理卡問到,雪櫻立時把目光移到易龍牙身上,用着眼神無言地詢問出‘現在是不是拔刀的時候?’這話。
‘不行。’
今次無意敵視易龍牙,只是看着三女都把決定權交到易龍牙身上,許清清不得不強行插話進去,續說:‘我們留在這兒作支援是有原因的!’
正因爲有原因,他們也只有在孫明玉等人最危急時才能出現。
‘不過現在被反襲……呃,龍君!’
雪櫻說到中途,易龍牙卻是拉住了她,望住離自己等人遠遠的一方,沉聲道:‘不要失了分寸,她們又不是沒見過大場面,再說,那兒有玉姐在,就算被反襲,她也可以瞬速反應過來。’
‘即使不能幫忙?’理卡確認般問說。
‘嗯。’
看見易龍牙點頭,許清清倒是安心下來,她並不是冷酷,不過就她見識而言,現在真的不需要自己等人出面。
‘但不是完全不幫……那邊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龍君!’、‘這是什麼意思!’、‘啊?’、‘……’
聽見易龍牙的補充,四女各有不同反應,雪櫻是茫然,而理卡則像被侮辱的皺眉,至於許清清倒是摸不出想法的盯住他看着,席悠悠則是默不作聲。
‘我不是看不起你們,那邊多人去也沒有,再說,計劃有變,我認爲現在其他事需要辦,清……許清清,你應該想到吧。’
易龍牙衝着理卡解釋到後面,是把對象轉到許清清那兒,只是明顯聽得出,他流暢的話語是因稱呼而有了窒礙,不過現沒人在意就是了,已經評估着現況的許清清,已得出自己等人現在應做的事。
‘明白了,那我們分頭行事吧。’
許清清會意的點頭回應後,便是衝兩女說道:‘我們也不能閒着,走吧!’
‘咦!’、‘好的!’
易龍牙的說話雖是原因,不過許清清本來就有領袖魅力,當她認真的看着兩女說着話,雪櫻和理卡均下意識的迴應起來,而席悠悠則是點頭回應。
事實上,許清清要做什麼,易龍牙並不清楚,但曾經共事,他非常相信許清清的智慧和人品,即使鉸況多危難,她也不會背叛同伴、獨自逃離,反而會拚命想着應付對策,這一點,她跟孫明玉沒有兩樣。
‘龍君,別讓玉姐她們出事!’
‘嗯!’
眨眼間,五人已是動身離開原地。
六月十七日,清晨
蒼家大宅——是一座很容易讓人有種‘這是富豪所居住的地方’的想法,當然這也是事實。
位於港城北區,大宅佔地寬廣,而四周均是被刻意修整過的樹林,遠遠看去,這座大宅儼如一座遠離人煙的城堡。
單主樓式設計,樓高五層,房間是雙位數字,不含大廳和飯廳,亦有四個分別落於主樓四角的偏廳。
整座主樓中間是刻意採用露天設計,方便栽培以需要陽光爲主的花草的庭園,乍看下去,這主樓其實有點近似四合院的格局。
除了飯廳之外,大廳和四個偏廳都能看得到庭園,而就在這庭園中,正好有人一早就來到發呆……是的,不是賞花,而是發呆,或者說鬱悶也可以。
帶着耳機,手上拿着便宜的隨身聽,蒼杏雨翹着腿坐在一個花壇的邊緣,雖然看得出她極力融入節拍強勁的音響,不過聽了好半晌,她臉上的煩躁鬱悶卻未有減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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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起最近是交了什麼災星,羅青穗的事已經夠她傷惱筋,而接下來的就更是離譜,先是厭惡的父親歸來,一副沒事人似的樣子常常騷擾自己,然後是那位大伯無端來找自己,最後更強硬要求自己回來‘老家’小住,每當想到最近的經歷,她的心情就很難好起來。
‘算了,反正再住多一晚就可以,真是的,明天就選地方旅行好了,免得再見到他們兩個……還可以順道幫青穗散心。’
沒辦法融入自己喜愛的音樂,不過她倒是因爲其他事而漸漸甩開煩躁,然而就像她所想,她真像跟什麼災星碰上一般,心情纔剛好了一點,她的視界範圍便是搜索到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該死,這世界真是沒有神的嗎!’
蒼杏雨並沒有待別宗教信仰,但她一向相信這世上有所謂音樂之神,之不過當看見那人朝自己方向走來,她是開始懷疑音樂之神的存在。
‘杏雨,這樣早起來!’
‘媽的,爲什麼這個時間也會撞到他!’
對於來人有着威嚴的打招呼,她是完全沒理會,只是在心中一股勁兒抱怨有的沒的。
‘杏雨,我在跟你說話!’
被女兒如此忽視,蒼白夜的表情可是瞬間沉下來,然而蒼杏雨卻一於少理,雖說耳機輸出的音聲很大,但她多少也能聽見別人的話,只是不想理會罷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現在爸爸跟你說話,你還聽什麼歌!’
即使本着不管他的態度,然而蒼白夜一伸手摸到她的耳機,她立時打了一個冷顫,眼神倏然變得凌厲,右用力打開蒼白夜的手。
‘別碰我,你的廢話用說就好了,我不想被你碰!’
‘你這是女兒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你要搞笑、開玩笑拜託滾到一旁,就是別在我眼面!當初我被遺下後,我已經在沒爸爸之下生活了很多年,現在的你算是什麼,擺出一副父親的樣子跟我說話,聽到都覺得噁心!’
‘住嘴!你知道自己說什麼,像個瘋女人似的,大人的世界是很複雜,並不是你想像中的簡單!’
聽見女兒直斥自己,雖然這些日來,都聽過不少,但蒼白夜仍是接受不來,要不是還有些理智,他是想賞這女兒一巴掌。
‘那真是可怕了,大人的世界啊!’
蒼杏雨倒是用着嘲諷似的腔調,睨視着父親的說着。
‘你!’
‘怎麼,想跟我打嗎!’
蒼杏雨一手扯下耳機,一手則是摸到腰側,要是蒼白夜動手起來,這個作女兒的可絕不會手軟,全力還擊。
‘白夜,你想在我這兒動手?’
蒼白夜被蒼杏雨連番輕視,還真的想動手教訓,不過在這個之前,又一位姓蒼的人登場。
蒼望儀無聲無色的站在蒼白夜身後,用着平淡的語氣說道:‘你最好別亂動手,不然就算是我親弟,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何時來的?’
一點也沒兄弟間該有的和睦氣氛,蒼白夜的心情根本沒鬆懈下來,反之蒼望儀亦沒在意他,態度不冷不熱,僅僅斜瞄一眼便當作迴應過來。
‘杏雨,這麼早就來賞花,這樣很不錯呢。’
對蒼白夜沒興趣,不過蒼望儀對蒼杏雨倒是和顏悅色,不,他只是用回平常那種紳士風度而已,不過他或許忘掉,他的侄女並不是淑女。
‘嘖,我沒那風雅會賞花,再說有,也不會是現在!’
作爲後輩、晚輩,但蒼杏雨卻是敢於向二人嗆聲,沒有絲毫怯懦,對父親也好、對大伯也好,她的目光都是凌厲得很。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花。’
蒼望儀眉頭輕皺,露骨表達他不喜歡蒼杏雨的說法,不過後者卻毫不理會,徑自道:‘那真是抱歉,原來我的小時候是這樣無知。’
‘這個可是你媽媽的興趣!’蒼白夜氣惱的說着。
‘少給我廢話!你到底知不知道,噁心兩個字怎寫!’
‘你有膽再說一遍!’
‘我警告過,別在這兒開打!’
‘我教女都要得你批准嗎!’
‘給我搞清楚,我沒有被人渣教訓的興趣!’
場中三人雖是姓蒼,然而其關係卻惡劣得不行,他們碰面後的對話,根本起不到半分親近作用,反而使關係持續惡化……當然,前提是他們的還有再惡劣餘地。
看見此情此景,一些早起的傭人是嚇得不敢進來庭園,不論十二、三歲,還是三十來歲,都不願意介入其中,只是一股勁的問着老天,這三個人爲什麼好好睡覺,一大清早就來吵架。
身穿一套整齊的黑色西裝,蒼白夜的外觀其實並不像會亂吼亂叫的人物,不過對着叛逆的女兒,他的怒火是很難收斂,尤其是蒼望儀也在場中。
‘這段時間,你到底教了他什麼!’
把被女兒稱作人渣的怒火轉到蒼望儀身上,蒼白夜惡聲的罵着。
‘我沒理由要跟你交待。’
蒼望儀漫不經心的說着,只是隨後他是道:‘杏雨,就算對方真是人渣,不過把這兩個字說出來,是很沒教養。’
‘對喔,所以我一直沒叫你人渣,多有教養啊。’
蒼望儀的良言勸語,蒼杏雨不單不領情,還尖銳得作出攻擊。
‘這種玩笑開得太大了,杏雨。’
蒼望儀不是蠢才,當然會聽得出蒼杏雨正嘲弄自己,邊說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悅道:‘你現在應該要道歉。’
不單止冷顫,蒼杏雨還起了雞皮,瞪着蒼望儀,異常用力的把手腕的束縛甩開,喊道:‘別跟我裝熟,我可沒打算跟你開玩笑!’
被她甩開,蒼望儀倒是沒有動作,只是表現出煩悶的表情,一時間都沒有說話,至於看着他如此,蒼杏雨可沒半點同情內疚,當然也沒有畏怯,徑自續道:‘你們這麼喜歡花草,就自己看過飽,我不想奉陪!’
‘等等,我還要話要跟你說!’
蒼杏雨徑自說完後,就是瀟灑的轉身離開,連蒼白夜的喝止也不管,然而她才轉身,忙着戴上耳機之際,她幾乎是撞上某種物體。
‘呃!’、‘小心!’
身穿白色爲主的西裝,李祐家在蒼杏雨轉身,快要撞上自己之前,及時伸手按到她的肩頭上,阻止了意外發生。依照蒼杏雨的走路拍子,沒準備下的衝撞,她一定會被反撞到地上。
‘是你?’
蒼杏雨對於李祐家沒興趣,不過倒是認識他,而李祐家只是向她點了點頭,就是把手收回,走到蒼望儀眼前,並沒有跟蒼杏雨多作交談。
‘……’
雖然行動上,是很像他那端正的風格,只是蒼望儀仍看得出他在苦惱,蒼家的三人都聚在一起,這種狀況實在教人不願介入。
‘祐家,有什麼重要事?’
蒼望儀一開口就是提到重要事,既然看得出李祐家的苦惱,也自然想到,正因爲有重要事情,他纔不得不進來打擾。
‘……’
被問到的人沒有迴應,直到蒼望儀擺手說了聲‘沒關係’,他方不介意蒼白夜父女,應答着問題,事實上,現在他只想儘快作報告。
‘壞消息,七老闆、八老闆,昨晚遇害死亡。’
‘啥!’
聽見這消息的有三人,這三人都是姓蒼,而驚愕的呼喊則是當中的唯一女性。
‘祐家,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雖然沒像蒼杏雨低呼出來,不過蒼望儀仍流露出相當驚異的表情,眨了眨眼,得到片刻冷靜,語氣變得嚴厲起來,證明他有多關注事情。
‘現在仍很難說,不過很有可能是強盜所爲,兩位老闆死後,吞火咬炎劍是被搶去,至於紫雷真君劍則是被七老闆拚死的保住。’
‘那兩把劍被搶……強盜……我要更清楚的報告!’
‘是的,昨晚兩位老闆在互樂道的居所外邊遭到五個人襲擊,而他們的戰鬥到後來,八老闆被殺,七老闆則受到重傷,當賊人搶過吞火咬炎劍逃去後,七老闆因傷重難治而死去。’
‘靈器被搶……強盜倒是有可能,祐家,有沒有調查過港城的實力者!能夠擊敗配上靈器的他們,這是重要的線索!’
港城之內,能配得上這條件的人,絕對不會太多人,雖驚不亂,蒼望儀這份能耐並不是誰都能模仿……最低限度,蒼白夜不能。
‘我已經派人調查,不過這事也可能是外來人做的。’
‘這方面當然也有查……你是有什麼頭緒?’
‘是的,最近我曾聽過有外來的強盜團在打七老闆與八老闆的劍的主意,所以我想……’
‘這消息何時傳出?’
‘就是最近,不過這只是小道消息,沒有證據。’
‘最近傳出的小道消息。’
聽見是小道消息,蒼望儀倒是難怪自己沒聽過,然而現在既然聽過,就不能不了了之,道:‘你就因爲這小道消息,就猜想對方是強盜團?’
‘不是,依照傭人和附近的居民所說,那五人在搶過吞火咬炎劍後,就是立刻撤退,並沒有追擊已受重創的七老闆,很典型的強盜行爲。’
‘連附近的居民也扯進來?’
‘是的,照傭人所說,兩位老闆是發現到有人的藏身監視,所以衝出大屋搶攻對方,也因爲這樣,戰鬥是驚動到附近的居民。’
‘因爲驚動到別人,所以才放下另一把劍逃走……算了,祐家,這件事你快給我調查出來,我總覺得不對勁,就算要搶劍也沒可能選他們夫婦,而且還只用那點人數。’
易地而處,蒼望儀是很奇怪懷疑的舉動,不管怎說,既然知曉紫雷真君劍和吞火咬炎劍,那他們的主人是誰,有多少實力都應該有先打聽過,但事實對方是憑五個人就想搶劍,雖然是成功,但這樣實在很奇怪。
‘還有,把那個傭人叫來,我需要親自問他。’
‘是的。’
李祐家應聲領命後,便是即刻動身離開,至於蒼望儀補充過後,則是朝訝異中的蒼杏雨問道:‘要回去嗎?’
‘當然!’
聽到莫氏夫婦被殺,蒼杏雨是驚訝的,不過迴應她討厭浩劫之眼的原則,她並沒有悲傷,被問話帶回現實後,立時裝出事不關己的樣子搖頭說道,而蒼望儀也沒有多大表情,淡然的道:‘那隨便你。’
說畢,他即轉身離開,毫不理會有插嘴打算的蒼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