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屋內,顧銘悠悠醒轉,他睜開眼便發覺自己已置身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這無疑是一個小屋,小屋內的地板是竹子做的,小屋的牆壁、天花板,都是竹子做的,小屋內的設施也是極其簡單,除了顧銘躺着的這張牀除外,還有架着的臉盆,臉盆的架子上還搭有毛巾。除此之外,靠牆角處還有酒,酒是未開封的酒罈,酒罈上還貼着條子,上面寫着女兒紅三個大字。
總而言之,這小屋看起來給人一種恬然的舒適感,當然這也是心靈上的。
顧銘剛要坐起身來,頓時他便覺得渾身一股無力感,肌肉和筋骨都有一陣撕裂的痛,所以他又重重地躺了下去,因爲他已無力坐起身來。
顧銘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望着天花板,他突然覺得從未有過的恐慌。同時,他又開始在腦海搜索記憶,頓時記憶如潮般涌來,顧銘的臉上現出更加痛苦的表情,那是生不如死的記憶。
值此之際,顧銘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多時牀畔便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女子的面容也是姣好,看起來不過二十八九,且渾身有股淡雅出塵之氣。
“你醒了。”白衣女子道。
“神仙姐姐,我這……是……我的身體……”顧銘想要動彈卻終究是力不從心。
白衣女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竊笑:“我不是什麼神仙,至於你的身體,你在海上被蛟龍震傷了心脈,難道你當時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不是神仙?那爲什麼她能飛?爲什麼還能駕馭深海神獸?這一切疑問都在顧銘的腦海裡發問着。而他當真是不知道這世界還有修仙之人。
“當時,當時我也不清楚,好像,沒有感覺……”
“還真是逞強,你知不知道你中途就可能當場氣絕?”
“這個,我還真是不知道。”顧銘隨即道,“那我現在怎麼辦?這副身體還有沒有得救?”
白衣女子此刻蹙了蹙眉,一副這個有些難辦的樣子。
“那是沒救了?”顧銘反而一副非常淡然的神色,經過大悲大喜之後,他已經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是……”白衣女子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顧銘的眼中重現光芒,他彷彿在夾縫中窺見了希望的曙光,如果這副軀殼還能運用自如的話,他決定要爲爺爺復仇,殺掉那隻惡蛟!
“倒是有一種方法,就是用十八種藥引子混合成藥渣,然後人在裡面浸泡一天一夜,不過藥性太過強烈,非一般之人不能忍受得了,更何況你還是個毫無底子的普通人。我怕你……”
“目前只有這一種辦法了是吧?”顧銘問道。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隨即表示沉默。
“那拜託了,就用這個辦法,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顧銘臉上幾乎是跪求的意思,因爲他自己最清楚了,自己現在這副身體,躺在牀上無法動彈,那跟個活死人有什麼區別?簡直比殘疾人都不如,活着也是活遭罪。既然現在還有辦法,不管這辦法是不是九死一生,總比躺在牀上像個廢物要強。
“好吧。”白衣女子已經看出了顧銘的痛苦,“你且等我幾個時辰,天黑之前我應該能趕回來。”
“姐姐去幹嘛?”這次顧銘沒再叫神仙姐姐了。
白衣女子一轉頭:“當然是去採藥了。”
“哦,那姐姐一定要小心啊,我在竹屋等你。”
“放心,我去去就回。”
白衣女子說去就去,轉眼間人已不見了影子,顧銘想,她一定是騰雲駕霧去的吧,就和孫悟空一樣,哦不,應該是月宮仙子一樣。
現在小屋內就只剩下顧銘一個人了,可是他口乾舌燥,方纔白衣女子在時,他不好意思提,現在自己又無法動身,眼看着離牀幾步之遙之處就有一口大水缸,而他卻只能幹望着,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
方纔姐姐說最晚天黑之前能趕回來,那現在他只能先忍忍了,而他也的確有這個毅力。
就這樣呆呆地盯着屋檐,頭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突然,顧銘隱約好像聽見了什麼動靜,仔細一聽好像是人的腳步聲。顧銘滿心高興:“是姐姐回來了嗎?”
然而此刻那腳步聲又突然停止了動靜,顧銘喊道:“是姐姐嗎?發生了什麼事情?姐姐爲什麼不說話?如果是藥沒采到也不要緊,或許那就是顧銘的命數如此了,我不怪任何人,但我還是要感謝姐姐,您的大恩大德我只有下輩子再還了。”
依舊沒有動靜,小屋裡除了顧銘的聲音在迴盪外,再沒有任何的響聲。顧銘覺得奇怪至極,姐姐爲什麼回來了卻不說話?
或者說……或者說……難道來的人不是姐姐?
顧銘有些害怕了。
“你倒是說話啊,爲什麼不說話?難道你是個懦夫嗎?”
然後,那腳步聲終於又重新響起來了,下一刻一個猙獰的面孔就站在了顧銘的面前,用猙獰好像有些不對,那面孔更多的應該是醜陋吧。
那是一張令人不忍目睹的臉孔,因爲他看着就讓人覺得彆扭,五官擠在一起也就罷了,關鍵是他頭上還長着一對犄角,活像個妖怪,對了,他的身子也毫不勻稱,胸膛很寬,而腰卻很很細,細得就似一手便能握住一般,短腿,沒穿鞋。
顧銘怎麼看都覺得這東西不像是個人,而更像是個……妖怪!
那東西此刻正一臉陰笑地看着顧銘,嘴角流露出一股不懷好意:“嘿嘿,我就是個妖怪,我實話告訴你吧,你看我頭上是不是有一對犄角,你猜對了,我是個牛精,牛精,顧名思義,我當然是牛變的。”
一頭牛對着自己說話,顧銘差點沒嚇得昏厥過去,索性他今天已見過太多的驚心動魄,所以他此刻並沒有真的昏厥過去。只是,他依舊很是恐懼。
“妖怪啊!”
“我就是。”牛精答道。
“妖怪啊!”
“我就在這。”牛精答道。
牛精正目光咄咄地盯着躺在牀上的人,彷彿牀上的人已經是他到手的獵物。
“你要幹什麼?”顧銘額頭冒汗,吃力道。
“我當然是要吃了你,你還問這些傻問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