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裡南等候在戰艦外。看樣子是爲了避嫌,不讓夜瞳和千夜誤會他有意偷聽什麼的。
看到千夜出來,迦裡南顯得有些意外,說:“這麼快就出來了?”
“三分鐘。”
“真的只有三分鐘”迦裡南不知該說什麼。
“有三分鐘就夠了。過段時間我會再來的。”
“等一下。”迦裡南叫住了千夜,壓低聲音說:“你進去後,有沒有發覺主人的狀態和平時不同?”
千夜點了點頭。
此刻夜瞳似是在沉睡,身體機能都近乎凝固,但又保持着意識的清醒。大廳的環境也有些詭異,和古老血池的感覺有些相近,但顯然不是古老血池。
“我的感覺,主人似乎在嘗試着重新領悟對鮮血之力的運用。另外,現在這具身體似乎對主人形成了桎梏,需要加以改進。”
迦裡南的見識不由得讓千夜高看了一眼。千夜是得到鮮血長河的傳承纔有隱約猜測,而迦裡南雖然貴爲侯爵,血氣品階比千夜還高一級,但是長久以來,血族都無法感知到鮮血長河,更不可能得到裡面的傳承知識。迦裡南能夠知道這些,要麼就是在年輕時感知過鮮血長河,要麼就是閱讀古藉,所以博學多識。
“你的意思是”
“主人一旦突破,無論是哪個方面,實力都會突飛猛進。主人的想法,應該是要回到暮光大陸,讓無光君王爲這次的無禮付出代價。等到那個時候,您理應站在主人身邊。可恕我直言,您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夠。所以留給您的時間不多了。”
千夜向迦裡南深深看了一眼,道:“爲什麼和我說這些?血族當中,應該會有不少喜歡她的吧?或許,也包括你。”
迦裡南苦笑,道:“我知道一點您過往的經歷,十分傳奇,但可能對我們血族內部結構不是十分了解。主人的血脈太過強大,或許整個血族也沒有幾人有資格成爲主人的伴侶。在主人面前,我們只會有戰慄敬畏之心,而不會有其它想法。這是鮮血長河內的排序決定的。而您不同,在您身上,我同樣感覺到了讓我戰慄的力量,只有這樣的古老血脈才配得上主人。可是您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了。我想,無光君王如果知道您的存在,一定會想盡辦法除掉您的。”
千夜點了點頭,將這番話記在心底,就和迦裡南告別。
由於和夜瞳之間有着超乎尋常的感應,千夜明白夜瞳的狀態並不如迦裡南想的那樣樂觀。在大廳內,當直面她的時候,千夜捕捉到了那一閃即逝的虛弱。
夜瞳受了傷,而且傷勢很重,她在重新領悟力量的同時也在恢復着自己的傷勢。千夜不知道她的傷勢究竟如何,但是這麼長時間還沒有痊癒,已經說明有多嚴重。
而且,心高氣傲的她被梅丹佐的幾個手下打傷,不得不躲在中立之地恢復傷勢,這實際上是奇恥大辱。對於上位血族來說,這樣的仇恨,需要用一千年去報復。
千夜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他不是不想提升血氣,而是黎明一側的提升根本急不得,只能一步一步地積累實力。
沒有永夜一側強化過的身體作支持,黎明原力就如沙上之塔,一旦高了就容易崩塌。而沒有黎明原力作制衡,永夜一側就會沒有制約的發展,最終會把千夜轉化爲真正的血族,迴歸鮮血長河。
千夜辭別了迦裡南,將英靈殿繼續懸停在陸塊邊緣的位置,自己趕往南青城。
途中時候,千夜特意到臨港城去看了一眼。
臨港城早已在戰爭中變成一片廢墟,不過現在在廢墟中央,又修建起一座要塞式的建築,外牆和轉角處都豎着黑色的鋼鐵尖刺。如此猙獰粗獷的風格,是蛛魔的特徵。
臨港城之戰,打主力的是月光白魔鬼和狼王,蛛帝在其中並沒有出多少力。但現在看這座城堡,似乎蛛帝纔是主人。
千夜想了想,就決定進去看看。城門口的守衛都是黑暗種族,千夜稍稍放出一點血氣,就將那兩個低級血族震懾得臉色慘白,全身顫抖。他們哪還敢攔阻千夜,立刻放行。
要塞內來來往往的都是黑暗種族,偶爾在街邊上豎着幾個鐵籠,才能看到裡面關押着一些人族。大多數鐵籠都是空空蕩蕩的,不過深色的血漬還能夠看出曾經發生了什麼。
臨港城的大多數居民都被抓走,當成了血肉祭壇的原料。時至今日,有英靈殿在手,千夜終於明白血肉祭壇表面上是迷惑地竜意志,實際上則是爲了壓制指極王的意念。只是衛老這些人沒有想到多年過去,指極王的意念竟已達到了獨立存在、獨立思考的地步,若不是沒有身體,他幾乎就可以視爲另一個指極王。
對這樣的指極王意念來說,血肉祭壇根本沒有用處。他放任衛老等人登山,也只是因爲千夜。當然,如果千夜支撐不到峰頂,通不過考驗,那就一切休提,大不了再等幾百年就是。指極王當年可是葬心於此,並沒有打算讓英靈殿和槍管出世。
千夜在臨港城內晃了一圈,只看到幾百名被囚禁的人族。他們的下場或許是變成食物,或許是奴隸。
原本蘇定乾座鎮臨港城之時,城裡的人過得雖然清苦,可畢竟算是居民,有着起碼的尊嚴。而現在,兩萬多人就剩下這一點人,一點毫無生氣的人。
此時此刻,千夜心中對張不周說不出的厭惡。以張不周的修爲,以及自詡人族守護,理應對領地內的人族加以庇護。可是他任用狼王,對人族死活不聞不問,只是閉關修煉,一心想要跨越天王之境。
千夜心中油然而生怒意,這樣的天王,要他做什麼?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粗纊聲音:“你在這站着幹什麼?”
千夜回頭一看,是一頭雄健蛛魔,有爵士水準。此刻他數隻眼睛正盯着千夜,上下審視。
此刻千夜心情正是不好,當下臉色一寒,一縷血氣對着這頭蛛魔噴去,喝道:“滾!!”
蛛魔爵士被千夜血氣一衝,頓時頭暈眼花,八根節足一軟,竟癱在地上。
千夜古老血族的血脈,品階直追蛛魔督軍,即使隔了種族,威懾力有所削弱,也哪是眼前這頭雜牌小蛛魔能夠抗衡的?千夜卻沒有就此放過它,而是上前一步,一腳踏在蛛魔的一根節足上,喀嚓聲中,頓時把甲殼踏得粉碎。
這頭蛛魔爵士一聲慘叫,卻不敢動手反抗。
此刻數以百計的蛛魔戰士以及其它黑暗種族士兵聽到慘叫,從各處衝了過來。
千夜並沒有走,而是對癱倒在地的蛛魔爵士冷冷地道:“下次想找茬,先把眼睛擦亮點。”
蛛魔爵士被血氣震懾,此刻意識仍有些模糊。而且千夜毫無保留的殺機讓他明白,只要一個回答不對,千夜立刻就會下殺手。蛛魔天性再怎麼兇悍,大多也是怕死的。黑暗種族內部之間的關係也是十分現實殘酷,一言不合,上位者痛下殺手的例子比比皆是。
見蛛魔爵士都不說話,其它蛛帝的戰士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千夜神色轉冷,暗金血氣忽然外放,冷道:“圍着我想幹什麼?都找死嗎?”
暗金血氣的氣息深沉且古老,隱隱透着黑暗盡頭的意味。它僅僅是透出一縷,也讓所有低階黑暗種族產生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慄。
實力強的還能後退,弱小的乾脆就癱倒在地,失去了行動能力。
對於這些蝦兵蟹將,千夜也沒有動手的興趣,自人羣中昂然穿過,向要塞大門走去。
一路上無人敢攔,要塞內上千黑暗種族士兵,就這樣目送着千夜離開。
要塞城頭,一名身着厚重鐵甲、眉目猙獰的男人看着千夜的背影,臉色陰沉。他臉上有着暗青色的紋路,赫然是已能化身類人形態的高階蛛魔。
旁邊一名狼人子爵道:“伯爵大人,難道就這樣讓他走了?這事傳出去,蛛帝的面子可不大好看啊!”
蛛魔伯爵哼了一聲,道:“這人確實可疑,要不就由你去把他抓回來吧!我看他和狼王前段時間通緝的趙夜很有些相像,說不定就是他!”
狼人子爵面容立刻有些尷尬,道:“這個,怎麼會相像呢?明顯不是一個人嘛!呃,我看他是上位血族,弄不好是鮮血王座的人。”
蛛魔伯爵一臉譏諷,道:“趙夜說不定就是鮮血王座出來的,這不矛盾。”
狼人子爵趕緊道:“哪裡,趙夜明明就是個人族。”
蛛魔伯爵拉長了聲音,“哦,原來如此。”
“正是如此。”狼人連聲道。
蛛魔伯爵哼了一聲,對左右道:“回去吧,在這呆着心煩。”
說罷,他就率領手下下了城頭,把狼人獨自扔在了原地。
狼人呆站了片刻,臉上忽然露出陰狠,向千夜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匆匆而去。
半日之後,天方黃昏,千夜已經到了南青城外,徑自進城。城門守衛官自然認得千夜,趕緊迎了上來,殷勤道:“千夜大人,您怎麼來了?要去哪,小的給您帶路。”
“城主府。”
“立刻就辦。”守衛官即刻調了輛車,請千夜登車,駛向城主府。
車行半途,千夜耳朵忽然微動,捕捉到了一陣齒輪飛速旋轉的聲音。
那是多管機炮預熱的聲音!
緊接着一道恐怖火流跨過長街,轟向千夜的座車。
ps:這兩天生場小病,休息了兩天。這兩章會盡力在七月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