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似乎無窮無盡,殺了多少都還有更多出現。千夜心中升起殺意,大步迎上。
青月在旁邊見了,不禁大吃一驚,叫道:“你要幹什麼?瘋了嗎?”
成羣的鐵甲武士如同黑色潮水,向千夜涌來。乍一看去,氣勢吞天!
然而千夜此刻戰技已近大成,步伐忽快忽慢,輕輕巧巧就從前排鐵甲武士的縫隙中鑽了過去,站到了鐵甲武士的中央。所有鐵甲武士動作忽然停滯了短短一瞬,但在千夜、青月這等強者眼中,這一瞬時間已可做很多事了。千夜手中東嶽忽如失了重量,飛舞不定,轉眼間已斬下週圍七八條象腿。
千夜斬腿斬得十分考究,每個武士都只斬下一條腿,如此一來,這些鐵甲武士雖然仍能戰鬥,戰力卻是大跌,連原本的一半都不到。即使是城衛軍,也能依靠人多勢衆,慢慢泡製他們。
在戰場另一側,青月看得眼中一凜,她旋即調整炮口,對着敵人陣線開始掃射。
她這一側攻過來的都是蛛帝和狼王麾下的軍隊,雖然數量衆多,可大多是一二級的普通戰士。對付他們,青月手中的多管火神炮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大殺器。
隨着炮管達到預定轉速,在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道道金屬射流匯聚成火龍,橫掃敵人的整個進攻面。火流之前,所有阻路的東西,無論是房屋還是血肉之軀,全都被蕩平粉碎!
轉眼之間,火神炮的炮管就變得通紅,青月雖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停止射擊。在她面前,原本小半個混亂無章的棚戶區已經變成了平地,斷木殘磚和肢體血肉混在一起,鋪就了新的地面,化爲特殊的墳場。
青月手中這門火神炮是特製的型號,比艦載型還要厲害,普通低階戰士只要捱上一發炮彈,整個身軀都會被打得粉碎,根本沒有全屍這一說。
此刻對方的進攻陣線已經被挖空了一大塊,僅僅一輪掃射,就在幾百名戰士死在火神炮下。這固然有火神炮威力巨大的因素,但是青月的高超射術纔是主因。
瞬間敵人的士氣就降到了最低點,倖存者或是呆呆站着,或是轉頭就跑,這一輪的攻勢就此止步。
傾瀉怒火之後,青月略有得意,轉頭向千夜那邊望去,卻只看到千夜遠去的背影。在他原本所站之處,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的鐵甲武士,全都少了一條腿,行動艱難。他們彼此碰撞,結果反而人仰馬翻。
在青月眼中,這些就是活靶,特別適合用火神炮屠戮。然而她卻絲毫高興不起來,把她逼得退避的衆多鐵甲武士,在千夜手下竟是不堪一擊,連他的真正實力都沒有逼出來。另外,殺戮這些半殘的對手,也實在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該死的!在你眼中,我就只能對付這些殘廢嗎?要不是在這見鬼的地方,怎能讓你如此看輕我!”青月咬牙切齒。
這時她身邊響起蘇越遠的聲音:“青月姑娘,我來助你!”
蘇越遠落在青月身邊,向戰場掃了一眼,頓時一驚。以他實力,當然不會對雜兵死傷多少而感到震驚,真正震動的正是那羣還在掙扎着爬起來的鐵甲武士。
“那是何人所爲?”蘇越遠臉現凝重。他觀戰至今,自然知道鐵甲武士的難纏,縱然是他,也無法一下子放倒這麼多的鐵甲武士。
“不知道!”青月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手中火神炮再度轟鳴,狠狠掃在半殘的鐵甲武士身上。
蘇越遠倒也識趣,不再多問,提槍而上,將倒地不起的鐵甲武士一個一個地戳死。等殺完這一地的鐵甲武士,他也微微喘息。這些大傢伙防禦和生命力都極爲驚人,就是倒在那裡讓人殺,都殺得十分困難。蘇越遠不清楚鐵甲武士的要害所在,往往要兩三槍才能徹底戳死一頭鐵甲武士,連殺十幾只,對他來說也是個負擔。
那邊青月已經打光了炮彈,後面跟隨的衆人立刻爲火神炮更換炮管炮彈。藉着這難得的空隙,蘇越遠看着一地鐵甲武士屍體,又是一聲輕嘆,“真不知是何人如此厲害,居然能夠將這麼多的鐵甲武士打到半殘。”
“不知道。”青月再次丟出一句硬梆梆的回答。
此時此刻,面具人用力一拍扶手,蛛帝的寶座頓時化爲飛灰,就連腳下的地板也被震碎。面具人當然不會受影響,懸浮空中,依然保持着端然正坐的姿勢。
撲撲通通,指揮艙內一衆蛛魔血族之類的倒了一片,都被他的怒意殺機壓懾在地,只有實力最強的寥寥數人才能站立。
“傀儡武士怎麼會損失那麼多!?”
伏地的血族戰戰兢兢地道:“大人息怒!我,我也不知。只是失去聯絡的,確實已有七百。”
“難道是蘇定乾暗中出手?”
面具人哼了一聲,冷道:“不是他。他若是出手,瞞不過本座。”
“那就是劉道明瞭。這老傢伙一向狡猾,說不定藏着什麼厲害手段。”
面具人默然不語,片刻後方道:“即是如此,讓各家的強者都殺進去吧!”
此刻並不是強者出擊的最佳時機,城內局勢混亂,蘇定乾一方熟悉地形,又有神將座鎮本城,別的不說,光是能夠遮掩氣息這一條,就足以讓臨港城一方的強者佔去不少便宜。是以一些身份特殊的強者,還沒到出動的時候。此刻進城的,都是些炮灰和亡命徒之流。
然而鐵甲傀儡武士的慘重損失顯然讓面具人失去了耐心,一口氣將所有將要出戰的強者全都趕上了戰場。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冒着觸怒面具人的危險進行勸阻。
片刻之後,指揮艙內的人就少了大半。那隻水晶蜘蛛眼中又有了光芒,蛛帝的意識跨空而來,說:“面具,別衝動。”
面具人哼了一聲,冷道:“我想去臨港城走一走。”
“現在不是攤牌的時候,恰恰相反,不能逼得蘇定乾和我們攤牌。我們要讓他相信,佔據臨港城只是暫時的,他日後還有機會搶回來。如果現在就把他的下屬子女殺光,只會逼出一個瘋狂的神將,對我們沒有一點好處。”
“可是鐵甲傀儡武士的損失”
蛛帝意味深長地說:“再大的損失也是有限,就算它們全都毀掉了,又比得上我們的大計嗎?別忘了,這件事可是事關你我的晉階。這一步跨過去,就是海闊天空。”
面具人似是意動,哼了一聲,緩緩坐下。他身下的椅子地板都已破碎,但是寒氣涌動,凝聚成片片深色寒冰,化成寒冰王座,讓他端然坐定。
蛛帝也鬆了口氣,說:“這樣吧,我的戰爭巨獸也出動,多給他一點壓力,免得夜長夢多。”
面具人緩緩點頭。
夜幕下,再度響起戰爭巨獸昂昂的鳴叫,大地也隨着兩頭巨獸的腳步在震顫。無數浮空艇冒着墜毀的風險降落在城牆邊,潮水般的戰士從艙內涌出,衝向臨港城。
城防轉眼間就欲崩潰,在內城戰鬥的千夜感覺壓力驟增,向城外的方向望了一眼。從這個位置,都能夠隱隱看到兩頭戰爭巨獸的腦袋。
“又出動戰爭巨獸了?”千夜心中有些陰沉,知道對方是打算一鼓作氣拿下臨港城,開始全力猛攻了。
千夜縱身一撲,向着幾頭鐵甲武士衝去。鐵甲武士敵我不分,因此它們所在的地方頗爲空曠。而另一方面,這種戰爭兵器明顯是對方的主力。以千夜的經驗,能夠看出它們造價不菲。如果蘇定乾不再出手,那麼臨港城肯定守不住,趁着混亂,肯定要多殺一些,好爲以後減輕負擔。
千夜對付鐵甲武士已是輕車熟路,領域一鎮,然後東嶽一揮,就能斬下一片象腿,把成羣的鐵甲武士打得半殘,比一個一個的收割要快得多。而且這種半殘的戰爭傀儡,事後也很難處理。
轉眼之間,千夜又收割了幾十頭鐵甲武士。他正衝向下一處戰場,忽然停步,上身更是詭異地向後一仰,堪堪避過了一枚纏繞着灰色霧氣的狙擊彈。
在千夜前方,那名重甲騎士再度出現。他望着千夜,冷冷地道:“殺得痛快吧?”
千夜向狙擊彈飛來的方向望去,不出意料,並沒有看到那道灰影。灰影狙殺技術一流,隱匿更有天賦,哪會輕易被人發現。但是可以肯定,他一定已經選好了新的陣地,隱藏在暗處,就等千夜露出破綻。
“不用看了,他是不可能被你找出來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今晚殺得痛快吧?”
“當然痛快。”
騎士向地上掙扎的鐵甲武士望了一眼,儘管看不到神情,但從聲音亦能知道他心中的憤怒:“好,看來傀儡武士大部分都損失在你手裡。既然如此,那你今晚就不要想活着離開了。不破盾!”
原力盾再次浮現,騎士雙手持盾,不動如山。然而他忽然有些疑惑,看到千夜沒有用那把威力驚人的七級槍,而是提起了那把毫不起眼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