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數次,血海終不能佔得半分便宜,反而傷亡慘重,皈依佛門的絡繹不絕。冥河老祖無奈,只得施法關閉了血海與外圍的聯繫,嚴防死守不出。
且說西方擊敗冥河老祖,傳道之路再無大的阻礙,便使慈航觀世音菩薩、文殊、普賢等人四處傳道,以靈山爲中心,佛門勢力漸漸擴展到整個西牛賀洲。將各類妖王、阿修羅族殘餘、一衆散修等等不願皈依西方教的統統趕入深山之中。
看看西牛賀洲漸平,如來佛祖乃將佛陀法戒喚來,對其道:“今我西方諸事俱平,當往東土傳道。你可先行,以探東土之民對我佛門態度如何!”
法戒領命,徑往東行,來至人間。
時值東漢中期,百姓素知有道門,不知有西方佛教。及至法戒等將佛骨舍利東來,衆人皆相傳乃是當年老子西出函谷化胡爲佛所創立的宗派,遂不排斥,漢帝更命作寺廟享祭瞻拜。由是佛門東來,毫無阻礙便站穩了腳跟。
此後,如來佛祖陸續命馬王佛馬元,定光歡喜尊者等東行傳道,佛門勢力漸漸擴大。那定光歡喜尊者實際便是長耳定光仙,當年雖被通天教主下令萬雷轟頂而死,真靈入了封神榜。但此後姜子牙封神,原始天尊亦素來看不起此人,便道此人與西方有緣。當下封了他個小官,命輔弼西方教典,如魔家四將一般。
要知真靈封神,是沒有辦法成聖作佛的,法力道行也不能通過修煉來增長。微一的辦法便是努力於職司,通過接受香火功德來凝鍊元神。長耳定光仙入了西方,每日聽講大道卻也不甚專心,唯其本性善淫,倒是給他意淫琢磨出了一套功法,足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與道門雙修之法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接引準提見其如此,也只淡淡一笑,顧謂此手段亦可用來教授萬民,使陰陽調和,家業興旺,益壽延年,足可輔助西方大興了,也算是一個支流。
此時西方欲要東進傳道,當下如來佛祖也順便命定光歡喜尊者將歡喜禪之道傳入。
此時西方傳道尚還小心翼翼,傳的是小乘佛教,也就是老子化胡爲佛那一套,生怕引起什麼反彈,致生意外。
及至後來,見東土之民俱都欣然接納,這才慢慢又將別的教義流派傳入東土。
於是達摩東行,一手開創東土禪宗,佛門漸漸廣爲流傳,遍佈東勝神洲處處,大興之勢已然成矣。
然而佛門此時在東土卻又不查時事,還以爲是在建立佛國。除了朝廷賞賜的田地之外,還將一衆信徒所佈施的錢財用來廣置田地,併爲諸佛廣造銅像,大塑金身。最繁盛的南北朝之時,天下土地十之七八均歸佛門,百姓無地可種,盡皆依附寺廟,成爲佃農,朝廷戶口賦稅等大爲流失。而佛門獨富,猶不知收斂。
於是天下有識之士無不忌憚怨恨。奈何無爲而治者高坐堂上談玄論道,不治國事。禮儒之脈自己就是斂財聚地的所謂士家大族,此等人掌理朝政,外託以不宜得罪鬼神之理論,坐視佛門兼併天下土地而不管。
慕白元神之軀在山中聽得佛門如此肆無忌憚,心中大怒,然而既然老君與原始都不出手,自己一個晚輩又何必出手?況且一旦出手,豈不是又爲他兩家做了馬前卒,徒自落入算計。
因此約束衆門人,安坐不動,靜等那兩家如何處置,看看太上老君是不是真的任由西方佔據東土而無動於衷。
然而慕白元神之軀終是失算了,他儒門弟子並法家弟子如此之多,況且因爲人道獨立,這些門徒雖然學習的是截教教義,但實際上身爲仙道的慕白元神之軀等人並沒有上好的辦法可以遙控命令,能夠受到關注的門人畢竟只是少部分,因而慕白元神之軀雖有意不管,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可以約束人族中的普通門人。
況且法家講究依法治國,法儒傳承於孟子,講究以天下爲己任,養一身浩然正氣,是所謂進亦憂退亦憂,而非只是窮則獨善其身。孟子之道,慷慨赴義,是不能有半分退縮的。
前時法家衆人雖見佛門侵土之弊,但那也是以錢購買,或是一衆愚民自願供奉給佛門的,少有強取豪奪之事,因而法家頗有些無從下手。而法儒因其治世理念不爲帝王和一衆世家大族所喜,故而兩方合力將之拒於權力之外。因而法儒門人雖四處奔走,強烈呼籲,奈何手中無權,卻也毫無辦法。況且若是真的相鬥,一衆普通門人又怎麼鬥得過佛門修士呢?
及至佛門真的將天下土地蠶食鯨吞殆盡,眼看着東勝神洲就要變成另一個西方極樂世界,成爲完完全全的佛國了,太上老君終於坐不住了,借巡遊天下爲名晃悠悠地來到流波山。
慕白元神之軀聞聽老君到來,心下既驚且喜,打定主意今番要獅子大開口了,當下卻也連忙領着流波山一衆門人出山來迎接,取果奉茶相待。
老君擡眼觀看了流波山中景緻,笑道:“你這裡倒還的確不錯,比之一衆二代弟子的洞府要強的太多了,我那兜率宮也要稍遜三分啊!”
慕白元神之軀笑道:“太清聖人的兜率宮中除了一個丹爐便只有滿屋子的丹藥等物,論及景緻那自然是不能和弟子這凡塵洞府相比的。但其中精微奧妙,卻着實令弟子羨慕非常。”
老君笑道:“你是羨慕我那滿屋子的仙丹吧!你自己又不是不會煉,閒暇之時也開爐煉製幾壺也就是了。”
慕白元神之軀嘆道:“可惜最好的終究是不會,奈何奈何!”
老君聞言失笑道:“當日你在我八景宮,除了九轉金丹之外,一衆丹藥煉法俱都學全了。莫非你還要將我看家本領俱都學去方纔罷休麼?你可真是貪得無厭了。”
慕白元神之軀笑道:“技多不壓身!若是哪天我流波山遭了無妄之災,突然敗落了,會煉幾顆丹藥終究也能博得一席之地不是。”
老君聞言淡淡地掃了慕白元神之軀一眼,再不開言,只顧低頭品茗。
慕白元神之軀也不先開口說人間之事,着急也輪不到他,當下一味只邀請老君在流波山中爲衆門徒開講大道。
老君卻不過,也就講了兩個時辰。
慕白元神之軀尚不滿足,還要請老君再講。
老君道:“今日天晚,待來日得空,你可率門下一齊到我兜率宮聽講,今日就免了吧!”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方纔罷休。
當下慕白元神之軀將六耳獼猴、高明、高覺、倉頡、伶倫、鬼谷子等人俱都打發回去靜修去了,獨獨把孟子留了下來,對老君笑道:“此便是一手開創了法儒學說的人族孟聖。”
老君聞言,也微微頷首爲禮,孟子連忙稽首還禮。
老君轉頭對慕白元神之軀道:“九轉金丹煉製之法,我可以傳給你。”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一愣,笑道:“弟子其實意不在此!”
老君聞言沉默一陣,道:“地星之上的人族終須獨立,此時是爲傳教,故而各家都入人族,鬧得沸沸揚揚。但三界各家的目光終究還是要轉回到四大部洲之上。況且現在四大部洲殘餘的人族經過千餘年繁衍,又漸漸繁盛了起來。這部分人族不在地星,自然也就仍然還要受我等修士庇護。如此,我將南部瞻洲的一半交由你截教打理,如何?”
慕白元神之軀笑道:“那感情是好,然而南部瞻洲原本也不是我道門三教固有的地盤。老君雖是聖人,此舉卻頗有些慷他人之慨的意思呢!”
老君淡淡地道:“我道門三教自古以來便在東勝神洲,你截教自然也可以繼續傳道,我的意思並不是要趕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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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元神之軀道:“可惜有原始天尊在,我截教在東勝神洲也難得有太大發展。今大師伯只要同意我截教在東勝神洲保留幾個道場,並將沿海一片任由我截教傳道,闡教不得干涉,再有南部瞻洲一半。如此,弟子便滿足了。”
老君道:“你總算又叫了我一聲大師伯!也罷,這些都可以同意。如此,將南部瞻洲大荒山以西交與你,你可好生打理。”
慕白元神之軀聽到大荒山一名,心中一動,隨即卻又愕然道:“大荒山以西太遠,我截教門人均在海外,如何好管理?弟子只要大荒山以東便可。”
老君掃了慕白元神之軀一眼,不發一語。
慕白元神之軀也沉默以對。
半晌,老君終是因爲南部瞻洲素來不是道門範圍,遂也不甚在意地道:“如此,便將大荒山以東歸你截教掌理。”
頓了頓,又掃了慕白元神之軀一眼,道,“其實你雖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力爭的模樣,實際卻早就已經在暗暗着手這些地方了,花果山那塊靈石之事,你以爲我不知道麼?”
慕白元神之軀聞言訕笑,故作不解,驚訝地道:“那花果山地處東勝神洲沿海,原本並不十分出衆。弟子見它突然靈氣充裕,花果繁盛,因而起了查看的心思。不想竟發現了當年女媧娘娘煉石補天所遺留下來的那塊靈石,實是機緣湊巧。原本弟子是打算找個適當的時間將此靈石送還女媧宮的。今大師伯既有問,難道這塊靈石還有什麼關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