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靡鷗沒有想到那時候會掉下水,也沒有想到水下面竟然還有暗礁和暗流,不止孩子沒了,還陪上了自己,不過也正是這樣,她能夠留着一口氣,把她要說的話說完,千月鑫的孩子現在是顧裡唯一的孩子,顧裡自然是不會動,但是千月鑫就不一樣了,在死後能夠拉上千月鑫那個賤人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雖然兩個人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顧裡對這個羅靡鷗是有些感情的,在他所寵幸過的女人裡,她是和他最合契的那一個,每一次都能夠讓他享受到肉體上的歡愉。本來還想在孩子生下之後就封她爲妃的,沒想到她卻無福消受。
“陛下……”羅靡鷗有氣無力的喚着顧裡,這讓顧裡很是心疼,走過去把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和她一起度過這最後的時光。
“愛妃,一切都會過去的,沒了這個孩子,我們還可以再生,你就別傷心了。”顧裡親了一下羅靡鷗的額頭道,前些日子兩人也算是琴瑟和鳴,恩恩愛愛,羅靡鷗突然有點後悔自己那麼做,她突然好想就這樣一直陪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但是老天爺卻太殘酷,偏偏就不如她的願。“陛下,臣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知道可否求陛下一件事。”念在曾經的夫妻情分上,顧裡自然會答應她。
“愛妃說吧,朕定會辦到。”說着顧裡把羅靡鷗摟的很緊,彷彿是要把羅靡鷗緊緊的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這一幕太像當初鄭婉言去世的時候,那時候鄭婉言也是這樣靠在他的肩頭,奄奄一息的說着。
“臣妾希望去後,陛下能夠善待臣妾的族人。還有,臣妾去了,陛下也要自己早睡,不要總是熬夜批奏摺,那對眼睛不好,還有不要爲了上早朝不吃早膳,那會餓壞肚子,陛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臣妾才能夠安心的離開。”人之將死,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羅靡鷗並不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還提起千月鑫那個女人,因爲她知道顧裡一定會做出最妥善的處理,現在她只想好好的享受這最後的時光。“朕一定會記住愛妃的話,好好照顧自己。”
“不知道陛下可否再吻妾身最後一次?”羅靡鷗費力的把手纏在顧裡的脖子上,就像以前一樣,顧裡溫柔的覆上她的脣,這是除了鄭婉言以外,他第一次這麼溫柔的吻一個女人。但是曾經溫暖*的脣現在卻是無比的冰冷。
兩個人深情地擁吻,過了許久後顧裡才鬆開了羅靡鷗,羅靡鷗羞紅着臉躺在顧裡的懷裡。用盡力氣說完了她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陛下,妾身要走了,記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說完後手再也沒有力氣垂了下去,羅靡鷗安詳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顧裡不忍的閉上雙眼,那時候的鄭婉言同一個神情,同一句話,這讓他怎麼能夠不悲傷。不管怎樣,這次他不會再放過千月鑫。曾經撕了婉言的畫像,因爲蘇洛,所以他放過了她,但是她卻不知道悔改,這次竟然心生妒忌把羅靡鷗推下水。
害死了孩子不說,還害死了他的愛妃,那女人他真是看錯她了,竟然是如此狠毒的人。雖然羅靡鷗只是一個婕妤,顧裡卻按照妃子的儀仗把她下葬,這讓宮裡的人也看清楚陛下真的很寵愛那羅婕妤。
在羅婕妤頭七的那幾天,宮裡的人皆要披麻戴孝,以示哀悼。因爲顧裡的那一巴掌,千月鑫好幾天都沒有起得來牀,所以羅婕妤的葬禮她都沒有去參拜。蘇洛真的是很擔心她的身子骨。
但是羅婕妤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個婕妤,千月鑫貴爲皇后,就算是不去悼念她也沒有什麼不妥,然而在外人看來那就是千月鑫把羅婕妤推下水,害羅婕妤不慎落水而死,怕羅婕妤找她索命所以才一直躲在鳳來宮不敢出來。
宮中所有人都認爲是千月鑫嫉妒羅婕妤懷裡孩子才暗害羅婕妤。這就讓蘇洛有點懷疑那些人的智商,當時在場的人只有千月鑫和羅婕妤,就算是真的有心暗害,也不可能那麼笨,只要羅婕妤一落水,所有的懷疑就指向了千月鑫。
哪裡有賊會跑到大家的面前說自己是賊的,但是宮中那些下人就是隻顧自己說的開心,從來都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在羅婕妤頭七的那一天,顧裡就把千月鑫傳到了置放羅婕妤棺木的宗祠。
羅婕妤不過是一個婕妤,但是顧裡卻把她的靈堂置放在了宗祠,這不但不合禮數,簡直就是胡來。千月鑫根本就走不動路,整個人是被轎攆擡到宗祠的。蘇洛得到消息,生怕千月鑫出什麼事,也趕緊跟了過去。
不想顧裡早就想到了她會去阻攔,竟然派了暗衛在挽晴宮的門口重重把守,本來蘇洛還想爬牆出去,不想爬到高牆上往下一看,從牆邊一排過去都是侍衛,蘇洛也只好作罷,只能夠在挽晴宮裡面坐着乾等。
千月鑫一直被擡着到了靈堂,靈堂裡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只有顧裡坐在一邊等着千月鑫。看着面如死灰的顧裡是不敢相信,這不過是幾天沒見,就已經病成了這樣,儘管幾天過去,千月鑫臉上的五指印還是相當明顯。
但是顧裡並沒有心疼,也沒有任何的愧疚,這一切都這這女人罪有應得。因爲一切人都不允許入內,那幾個擡着轎攆的太監把千月鑫擡到靈堂後也就走了出去。千月鑫支撐着轎攆,勉強的撐起身子,但是才站起來一會就支持不住,直直的跪了下去。
撲通的一聲,骨頭磕在地上的聲音特別明顯,顧裡都開始懷疑這女人的膝蓋上是不是沒有肉的,什麼時候病的連站都站不穩。“罪妾拜見陛下,陛下萬福,咳咳咳。”千月鑫的聲音沙啞無比,就好像是鋸子鋸在木頭人的聲音一樣,很是難聽,就像是命不久矣的老婦一樣。
千月鑫磕下頭去後根本就沒有力氣擡起頭,索性就整個人跪在地上,這樣還輕鬆一點。顧裡看她一直把頭磕在地上沒有擡起來,還以爲她是心虛,也就沒有理會。“你還知道自己有罪,不知道皇后可知自己是犯了什麼罪?”
“罪妾不該不慎把羅婕妤推下水。”雖說羅靡鷗是說了這些話刺激她,但是逝者已矣,她就當她是胡說八道,不去計較這些。就算她並不是存有害人之心,但是羅婕妤落水致死卻是和她有關係。要不是她魯莽,羅婕妤也就不會死了。
“就只是這樣?”顧裡明顯不相信千月鑫只是因爲不慎才推羅婕妤下水,如果只是不慎,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把一個人推下去。千月鑫聽出顧裡的疑惑,千月鑫忍住心裡的委屈,沉吸了一口氣。
不能夠再哭了,她爲了他哭壞了這一雙眼睛,要是再這樣哭下去這一雙眼睛怕是連模糊的影子也看不見了。“是的,只有這些,罪妾並非有意害死羅婕妤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還請陛下明鑑。”
並非有意?人都死了,說這些有的沒的還有什麼作用,好像一句對不起就能夠讓人活過來一樣。“罪後千月鑫,你可知錯!”
“罪妾知錯。”從頭到尾,千月鑫並沒有爲自己辯解一句半句,這並不是顧裡所想象的發展方向。顧裡真的很受不了此刻千月鑫唯唯諾諾的樣子,讓人看着就心煩。
“難道你對羅婕妤的死,就沒有一星半點的解釋嗎?你爲什麼會突然推開她,是嫉妒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嫉妒朕對她的寵愛。”顧裡走到千月鑫的頭,強制的擡起她的下巴,狠狠地捏在手裡,生怕下巴捏不碎一樣。
在看到千月鑫的眼睛時,顧裡還是不自覺的躲閃了一下,千月鑫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麼明亮,眼睛就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就像是下雨天,根本看不清。
千月鑫並沒有看到顧裡的不適,只是忍着下巴的疼痛道:“罪妾無話可說。”羅婕妤畢竟都已經死了,她不想說出那些詆譭她的話,就算那時候羅婕妤說的話多陰狠都好,她都不想再提起半句,就讓陛下保持着對羅婕妤的好感吧。也算是她做了一件對得起羅婕妤的事。
人總是這麼容易死,世界上每一天都在有人離去,說不定下一個就是她了。顧裡厭煩的把千月鑫推到一邊,結果千月鑫卻是整個人被推開了幾米遠,頭撞在了那厚重的棺椿上。鮮紅的血液順着額頭流下來,和蒼白的臉相襯托有點陰森。
千月鑫就這樣躺在地上,額頭上的疼痛讓她動彈不得,只能夠無力的躺在了冰涼的地上。羅婕妤你一定就在某一個地方看着吧,是不是很開心,你終於達到了你的目的,陛下恨透了我,永遠不會再原諒。
顧裡沒想到千月鑫的體重會輕成這樣,他確實是沒用使出什麼力道,結果千月鑫卻是飛了幾米遠,在鬆手的那一剎那,顧裡也是驚呆了,這體重和幾張紙沒有什麼區別的。
摔倒後千月鑫更是一動不動,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加上她額頭上的血是汩汩的流血,還以爲她是斷氣了。顧裡提着砰砰直跳的心,有點不敢面對的挪到千月鑫的面前,發現她的胸口是起伏着的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還有呼吸。
但是顧裡卻又很快覺得自己被耍了,這個女人明明沒事幹嘛裝出一副快死的樣子。“呵呵,還真是頗有心機的女人,今天你就給我跪在這靈堂之中,直到明天羅婕妤的棺木出殯才能夠離開這裡。”
說完後顧裡甩了甩衣袖,不屑的走了出去,他果然不應該在意這個女人。他走過那麼多的路,看過的人無數,羅靡鷗一直在身上攜帶的香是催情香,他並不是不知道,卻也不說破,反正他也很享受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