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麗見兩人如此親密的樣子,忽然怔了一下,覺得自己嘴上不饒人一點作用都沒起,加之莫海清暗中用嚴厲的眼神警告了她好幾次,心裡即便有不滿,也只好藏掖起來。
“這文彥和輕語就是恩愛,現在又有了寶寶,這日子也算是完滿了。”莫海清忽然發話,舉着酒杯,一臉的喜樂融融。
莫輕語端起面前的果汁,笑着回敬,“謝謝爸,我和文彥會好好過日子,您放心吧。”
“那就好。”莫海清慈祥的笑笑,舉杯喝酒前,還特意叮囑了展文彥一聲,“文彥,謝謝你讓我的女兒過得這麼幸福。”
展文彥舉杯示意,淡然一笑,“爸,若說感謝,我得謝謝輕語,因爲有了她,我的人生才賦予了不一樣的顏色,我很珍惜這段緣分,也認定她是與我共度一生的女人。”
其實這些話展文彥是不想拿到檯面上講,畢竟會讓人覺得這些是場面話,而且他希望和莫輕語平靜相守,只是這一家子都用看笑話的眼光對待莫輕語,讓他心裡鼓着一團氣,覺得他們喜歡心口不一,那他就專門挑最能戳痛他們的語言來激化他們那些居心不良的想法。
車淼聽了這話,附和道:“咱們家輕語就是有出息,嫁了文彥這麼優秀的老公。”
莫雅麗本來就很嫉妒莫輕語,聽見自己的母親誇獎莫輕語,心裡有些受不了,臉紅脖子粗間,把顧城澤手裡的孩子接到自己手上,酸不溜秋的說了句:“等咱們甜甜以後長成大姑娘了,那纔出息呢!”
一頓飯吃得極爲壓抑,不過莫輕語儘量迴避那些影響心情的聲音,一頓飯也算是吃得飽飽的。
宴席結束,賓客散盡,莫海清走到莫輕語面前,面露難色的說:“輕語,你回去給文彥說說上次那筆項目投資金準備得怎麼樣了?我這邊急需那筆錢,讓他幫我張羅張羅。”
展文彥當下去了洗手間,所以莫海清突然走過來提到的事情讓莫輕語一頭霧水,壓根聽不懂莫海清說的是什麼意思。
“爸,文彥工作上的事情我一般不摻和,您是知道的。”莫輕語很明確的告訴莫海清。
她說的是實話,可莫海清卻覺得她是有意推脫,臉色立馬變了,用批評的語氣道:“爸也不指望你什麼,只是讓你在文彥面前提個醒,你看你給我回的什麼話呢。”
莫輕語發現莫海清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疾言厲色,她愣了下,面色有些蒼白,不好推辭的回到:“那我找個時間和文彥說說。”
“這事越快越好,輕語,當爸求你了,這件事至關重要,你必須得幫爸在文彥面前提一提。”莫海清神色緩和了些,再三拜託莫輕語。
莫海清剛說完,展文彥便走了過來,莫輕語順道向莫海清告辭。
“輕語,你太瘦了,平時記得多吃點。”臨走前,莫海清滿臉心疼的叮囑。
“恩。”莫輕語恢復正常的神色,對莫海清微笑了下。
“怎麼了?”坐上車後,展文彥發現莫海清臉色有些不對勁,擔憂的看向她。
莫輕語立馬堆出笑臉,不以爲然的問:“沒怎麼啊?”
展文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因爲她根本就不會假釋自己的表情。
“是不是你爸對你說什麼了?”因爲顧城澤上次那句被莫海清打斷的話,展文彥一直在調查有關莫輕語的身世,而且根據調查的報告內容,展文彥已經確定莫海清並不是莫輕語的親生父親,那些所謂父親對女兒的關愛不過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他心疼莫輕語,所以不願把這個真相告訴她。她現在有孕在身,這件事要是被她知道,一定會影響她的心情。
莫輕語沒想到展文彥問到這個問題,錯愕之間,她暗暗思考,要不要趁機把莫海清請求的事情問出來?
“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她臉上明顯寫了心事,嘴上還說沒事,展文彥不想她在心裡暗自琢磨,主動提及。
莫輕語瞪大雙眸,眼神明亮間,又有些介意的說:“這事涉及你的工作,我本來不打算提的,可我爸很着急的樣子,他問那筆項目資金什麼時候能夠……”
“輕語,這的確是我的公務,我不喜歡你摻和在其中。”展文彥語氣很乾脆的回答她。
莫輕語怔了怔,隨之理解性的笑了笑,“對不起文彥,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她只是不忍心看到莫海清着急的樣子。
莫輕語一聲對不起勾起了展文彥的心疼,他覺得自己那句回答有些冷硬。
他那份怒氣並不是針對莫輕語,而是很鄙視莫海清利用自己的女兒來獲取自身利益。
儘管莫輕語不是他親生的,但也有這麼多年的父女情分,他竟然冷漠得那麼明顯。
“你放心吧,凡事合情合理,如果你爸爸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我會給他提供幫助。”他已經幫莫海清出資了兩個項目,這一次又找到他,看來還真是養成了依賴心。
“好。”莫輕語見展文彥眉頭蹙起,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問這個問題,心裡瞬間擰得死緊。
因爲相信展文彥的處事能力,所以莫輕語在提到之後,就把這件事給淡忘了。
一週之後,她再次接到了莫海清的電話,她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莫海清在電話那頭對她就是一通罵,說她是不孝的女兒,說有她這樣的女兒,要是劉靜還在世上也會被她活活氣死,還說她和劉靜一樣是個沒出息的女人,活該被男人欺負……
這還是莫海清頭一次這麼怒罵莫輕語,所以莫輕語聽到後,心裡極其不好受。
記憶中這種場景,是莫海清針對劉靜的,所以兒時記憶裡,她對莫海清根本不親近,看見就躲。
莫輕語雙目呆住,等莫海清罵完之後,她在電話這頭冷冷地說:“您罵我什麼都可以,但唯獨不能罵我媽!”
莫輕語說完這句話,把電話掛斷,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心裡的怒氣快要把血管撐爆。
莫海清幾句罵咧的話,讓她體內深藏的怨氣全部發酵,折磨着她的身心,那些記憶裡的傷痛符號也越加鮮明。
對於劉靜服毒自殺,她一直耿耿於懷,認爲最大的原因是車淼的逼迫,莫海清對婚姻的不忠,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非但沒有半點內疚和悔過意思,還對死去的劉靜大肆辱罵。
似乎他在外面找別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些話像是魔咒一樣盤旋在莫輕語的腦海裡,一遍一遍,森冷可怖……
莫輕語撫着肚子,整個人倒在地毯上,眼淚無聲地淌滿了整張臉,心疼的感覺讓她一顆心快要被什麼碾碎了一樣。
原本打算去奶茶店上班的,結果莫輕語在接完莫海清的電話之後,精神狀態不好,一哭便忘了時間,陳帆開着車子在素景苑大門口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納悶之下,給莫輕語打了個電話,結果電話關機,最後打了素景苑的座機號碼,讓古麗上樓去看看。
“少夫人,您怎麼了?”古麗剛走到門口,發現莫輕語整個人坐在地毯上,哭得滿臉是淚,幾乎嚇壞了,“出什麼事了嗎?我給展少打電話。”
聽到古麗說要給展文彥打電話,莫輕語立馬擦掉眼淚,阻止古麗,“別告訴文彥,我沒事。”
她試着站起來,卻因爲雙腳坐得太久而發麻,起身之時,難受的呻吟了一聲。
莫輕語平時總是一副笑臉,可是今天卻哭得極爲傷心,古麗有些搞不清狀況,雖然嘴上答應不告訴展文彥,但心下還是不放心,畢竟莫輕語現在是孕婦,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她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出於關心和擔憂之心,她把莫輕語扶在牀上睡下後,偷偷地給展文彥打了個電話。
展文彥幾乎是接到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回了素景苑,回來的時候莫輕語正熟睡着,一張臉蒼白如雪,看得叫人心疼。
莫輕語從下午一直睡到天黑,醒來之後,看見展文彥坐在牀邊守着她,她立馬從牀上坐起來,驚問:“文彥,你怎麼回來了?”
展文彥扶着她,給她後背墊了個枕頭,用手撫弄了下擋在她額前的劉海,滿眼心疼的看着她,“傻瓜,以後有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告訴老公,不然我會擔心的。”
“我沒事。”她小聲回到,雖然眼神還有些走神,不過哭過之後,她心裡堵塞的情緒似乎有了發泄的出口。
“展少,醫生來了。”古麗敲響了臥室的門,小聲的說。
莫輕語疑惑的望向門口,又看了眼展文彥,好奇道:“誰生病了嗎?”
見她一臉疑惑的樣子,展文彥既心疼又覺得可愛,輕聲道:“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我心裡放心點。”
“那好吧。”雖然莫輕語心裡有些不情願,但知道展文彥是一片好心,便欣然答應。
醫生檢查之後,叮囑了莫輕語飲食上需要注意什麼,另外還說記得保持愉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