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瑋何嘗又不知道?五殿下平日的表現和今日相比,完全就是兩個性格迥異的人,可見心思之縝密,城府之深厚。
惠帝本就身子不好,被宣承江這一番拳打腳踢的,整個人痛苦的蜷縮在一旁,這或許是他這一生當中最尷尬的處境了,本來意氣風發的皇上,卻被自己的兒子打成這樣。
但惠帝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你口口聲聲說朕沒資格提你母妃,可你知道你母妃都做了些什麼嗎?”
本來對惠帝都是照顧有加的魏皇后,看到惠帝這般光景,卻也不上前,都到這般地步了,又何必假惺惺的做戲呢?
“我母妃一腔真心待你,可你又是怎麼待她的呢?打入冷宮,從此不見她,任由她在冷宮裡自生自滅,甚至是宮女都不配給她,她可是你的妃子,過的卻是尋常百姓都比不上的日子!”宣承江想起小時候悄悄去探望自己母妃的時候,看到她雙手都是流膿了的凍瘡,思維顛三倒四,神態也是十足的癲狂,可就是那般模樣了,她還是對惠帝念念不忘,還將自己宮殿取名迴心殿。什麼迴心殿!他根本就沒有心,如何能迴心?
“真心待我?”惠帝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些事都是誰和你說的?”
“不用誰說,我自己有眼睛看。”
“有眼睛看?”惠帝直直盯着宣承江,“你還沒出生的事,你怎麼用眼睛看?你可知你母妃嫁給朕的時候,早已不是黃花大閨女了!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朕看在她苦苦哀求的份上纔沒有追究。”
“迴心殿?即使她真的日盼夜盼,也不是盼着朕迴心!朕帶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她死的時候朕都讓她葬入了皇陵,難道這還不夠嗎?依照她這樣的,就是凌遲活剮也不爲過!”
“你住嘴!”宣承江彷彿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真相,“這都是你自己在自說自話,爲自己開脫!就算我母妃對不起你,那明成太子呢?他可有半分對不起你?”
提到明成太子,惠帝的神色卻是不自覺地黯淡下去,是啊,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只怕就是宣承希的生母夢妃和明成太子了。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忽然有粗曠的聲音說道:“微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話音剛落,宣承江在外面的人身後又圍了一批士兵,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出現,沒有任何預兆。
魏安康一身明亮的鎧甲,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走了進來,“五殿下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宣承江雙目赤紅,簡直好像變了一個人:“爲什麼?怎麼可能?我明明……”
“我們既然早就窺破你的狼子野心,又怎麼會毫無動作呢?你早先對參加你生辰宴上的官員都下了毒,還假意派了遊醫去給他們解藥,作爲交換條件就必須上摺子支持立你爲儲君,但你可知道,在你這遊醫之前,我早已派人把他們的毒全部都解掉了!”宣承希冷冷一笑,拍案而起。
衆人都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見之前還包圍這他的數名侍衛就呼啦啦地飛了出去,宣承希抽出腰間的軟劍,舞得水泄不通,轉眼就將宣承江逼到了角落。
然而這時,一個黑影朝琪琪格撲去,站在一旁的嶽無愁順勢迎了上去,誰曾想這黑影不過是聲東擊西,真正的目標卻是夏傲雪。
夏傲雪手裡也有把劍,可那人雖然沒了一個手腕,但到底是習武之人,豈是夏傲雪這樣半道出家的人能抵得住得?夏傲雪退無可退,手上漸漸失去了力氣,下一瞬手裡的劍就被打飛了,對方的刀馬上就架在了夏傲雪的脖子上。
“都給我住手!”北湛風扯着嗓子喊道,邊喊邊推着夏傲雪往外走去,卻不曾想剛走出兩步,只聽嗖嗖的兩聲,然後是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北湛風慘叫聲迭起,雙手頓時垂了下來。
夏傲雪低頭一看,救下她的是一隻銀色簪子,那簪子深深地紮在北湛風的胳膊裡。
“移花接木!”北湛風不由叫了一聲,隨即神情古怪的看了宣承希一眼,哈哈笑道,“哈哈……原來我們一個個都給你給騙了!你纔是鏡花閣真正的主子!那天死的不過是一個替死鬼!”
宣承瑋的臉色,也是由震驚,到了然,到原來如此,情緒一變再變,原來惜時愛的人一直都是七哥,從沒有變過。
“你才替死鬼!你全家都是替死鬼!”嶽無愁上前狠狠踢了五殿下一腳,“那是我爹,你再這樣說我就把你的舌頭拔下來喂狗!”
“你以爲我會怕你?”北湛風迅速點了穴道,血倒是止住了。
“我知道你不怕,但不代表你的這妹妹不怕!”嶽無愁摸着下巴,故意說道,“雖是換臉了,但還算過得去,扔到青樓,走卒販夫還是樂意光顧的。”
北湛風的臉色果然變了又變。
魏安康揮一揮手,大羣的禁衛軍從門外涌了進來,之前暴亂的場面立刻得到了控制,知道大勢已去的刺客略微抵抗了一下,就放下了武器。
五殿下被宣承希逼到了角落,宣承瑋上前輕而易舉的踢飛了他手裡的刀,然後將他一腳踩在了地上,站得近的凝貴妃都聽到了肋骨斷裂的清脆聲音。
五殿下慘叫一聲,汗如雨下卻不開口求饒。宣承瑋此刻好像回到了當初那個混世小魔王的樣子,冷漠一笑,彷彿腳下踩的不是自己的親哥哥,而是路邊的一塊石頭而已。
在場的女眷不算少,平日裡大多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何時見過這樣廝殺的場面?幾乎人人背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而惠帝一直冷眼看着這發生的一切,就是聽到北湛風說宣承希纔是真正的鏡非明時,他也不過是擡頭多看了宣承希一眼,後又恢復如常,彷彿這一切早已經知道了一般。
“來人,除了七殿下和十一殿下,把其他人都綁了。”惠帝發號施令,卻發現根本沒
人聽他的,魏安康更是站在哪兒一動不動。
“皇上,今日之事,微臣毫不知情,都是這逆子和凝貴妃設下的圈套,還請皇上明鑑!”北丞相第一時間先是撇清自己的關係。
“怎麼?翅膀硬了,朕都指使不動你了?”惠帝想站起來,卻發現因爲剛被五殿下一陣拳打腳踢,此刻根本站不起,而環顧一圈,也根本沒有人想上前攙扶他。
“殿下,這幾日還如何處理?”魏安康反而是朝宣承希行禮,“是否都綁了押入天牢候審?”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凝貴妃剛喊出口,就意識到皇上也不管用了,馬上對着宣承希喊道,“七殿下,我是冤枉的啊。”
宣承希露出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哦?果真是我冤枉你了嗎?我冤枉你什麼了?”
“今日之事我絕不知道,只是誤信了北侍郎的話,這才犯下這愚昧的錯誤。”這倒好,一出事了全都往北湛風身上推。
“就算這件事誤會你了,那你每日在皇上的茶水裡下消磨人精神和意識的藥,也是冤枉你了?”
“我……沒有……不是我,我……”凝貴妃臉色蒼白,結巴了半天,忽然一指五殿下,“是他利誘我!”
五殿下似笑非笑的看了凝貴妃一眼,嘴角含着一抹冷笑。
凝貴妃急忙說道:“他說如果我按照他這樣做了,我以後就是最尊貴的皇太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時候我要拿魏皇后如何就如何!你們都知道我被魏皇后壓制了這麼多年,如果真有這機會,怎會不動心?”
“哦,是皇太后,不是皇后嗎?”五殿下那妖冶的臉上綻放出如陰間曼陀羅花般的笑,“凝貴妃此刻急着把我推出去,難道忘了當初你我情投意合時的魚水之歡了嗎?你可是說,我比父皇強多了,能讓你得到無限的愉悅呢!”
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凝貴妃更是蒼白到了極點!這該死的五殿下,這麼多人竟然這樣的事也敢說出來!七殿下說的多,他就是個瘋子!
夏傲雪更是不可思議,沒想到五殿下竟然和自己父皇的妃子搞到了一起,基本的倫常都不顧了,就爲了利用凝貴妃。
“你……你胡說……”凝貴妃還在做垂死掙扎。
“不信嗎?我可知道你左胸口處有顆指甲片蓋大的黑痣,要不要讓大家驗一驗?”五殿下越說越帶勁,甚至還眉飛色舞的描述起來,“嘖嘖嘖,別看似凝貴妃面上一本正經的模樣,私底下可不知道多浪,一個勁的說還要,真是怎麼也喂不飽……”
“夠了!”惠帝聽不下去了,一聲怒喝後牽扯到了受傷的肺腑,忍不住吐了口血出來,“你不要臉,大宣的列祖列宗還要臉!”
“大宣列祖列宗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五殿下乜了惠帝一眼,“謀殺自己親哥哥,搶了自己嫂子,逼自己嫂子生下孩子,還有比你更無恥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