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雖然識字不多,也聽不全夏雪依在說什麼,可是看夏雪依那怒髮衝冠的樣子,大概也就是說他大力看不起女人。大力這才暫時放下了不滿:“我沒有看不起女人,只是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呢!”
“我……叫依依。”夏雪依當然不能將自己的尊姓大名公諸於世了,須知道在這個時代的夏雪依是皇上正在四處尋找的雪妃娘娘。
大力生怕再惹得夏雪依生氣,一直都不再開口講話,只是老婦人和夏雪依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夏雪依真是發現不和大力鬥嘴的時候,蠻無聊的。早知道之前就不那麼大火氣地說話了,也不會嚇得人不敢和自己說話。
吃完飯的時候,老婦人對夏雪依說:“依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今晚就和我先擠着睡,明天我再幫你收拾出一間屋子來。”因爲夏雪依的反對,所以老婦人已經將“依依小姐”改來只叫依依了。也許是夏雪依在宮中聽大家都叫她“娘娘”,感到疲乏了,到這裡就只希望別人稱呼她的時候只有名字,沒有什麼身份。
“不介意不介意,老婦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夏雪依想到如果和老婦人住在一起,只怕更會氣到大力,所以急忙答應着。轉頭去看大力的時候,大力的一張臉真的是鐵青無比。
在老婦人去洗碗的時候,大力臨回房前還特地囑咐夏雪依:“依依姑娘,不管你是誰派來的,有什麼目的,都請你只管找我。我娘年紀大了,連家中的唯一母雞也燉給你吃了,我希望你別……”
還不待大力說完話,夏雪依就聽不進去了,急忙雙手交叉在臉前:“打住了!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道理我明白!老婦人又沒得罪我什麼,你大可以放心!”看樣子大力已經相信她是被人派來的了,不過居然以爲她夏雪依會趁機對老婦人動手,這是什麼思想?像什麼話?夏雪依真是懶得跟他解釋了。
不過一句“冤有頭,債有主”就夠把大力嚇一大跳的了,他還不知道那些人會怎麼對自己。所以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夏雪依也正好看到了這一點,所以轉頭看着大力的時候,忍不住上前來調笑道:“有一點,我需要和你申明,那雞肉不是我一個人吃完的。”
夏雪依真是看不慣大力那一副他沒吃的清高樣子,不過大力每一句都是那麼搞笑,夏雪依越來越覺得。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也爲自己假裝成大力對手的爪牙對大力構成威脅的事情,笑到睡不着。不過她要努力剋制着自己的動作,以免驚醒到老婦人。
夏雪依似乎已經很久沒和年老的婦女在一起睡覺了,想到這裡夏雪依只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媽媽。最近一次和媽媽說話也是在電話裡,連面都沒見到。因爲媽媽過不慣城裡人的生活,所以就算夏雪依每月有豐厚的工資,好幾次提出要讓媽媽搬來城裡住,媽媽也最終沒接受她的意見。
那次電話中,媽媽說好久不見她了,想她回去看看。可是當時的夏雪依
正沉醉在愛河中,她爲了掩護她心愛的男人免除牢獄之災,一天到晚忙到不可開交,就算是媽媽打來的電話,她也是三言兩語地就敷衍了。
她的是如果讓媽媽知道她有個犯罪分子的男友,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止她的,所以她不想讓媽媽知道,只想跟着那個人一起遠走天涯。
但是那個可惡的傢伙……夏雪依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她知道如果自己再繼續想下去,就會被仇恨的火焰包裹着,然後想衝出去了殺了個男人解氣。
雖然這種想法很瘋狂,但是夏雪依似乎越來越沒有辦法剋制住這種瘋狂的思想,這種思想似乎在她殺了那個叫世子的男人後就如野草一般瘋狂地蔓延起來。她深切地感受着那一刻,當世子的血順着匕首流到她手背上,有一股快感瞬間侵襲到了她的每一根血管中。
如果她現在衝出去殺人的話,一定會嚇壞老婦人和大力的,說不定大力也會因此成爲她刀下的犧牲者呢!
不過這是開玩笑的,夏雪依是不會殺了大力的,絕對不會!因爲她的心中明明是有一種想要保護大力和老婦人的衝動,莫名的衝動。
宰相府中,天剛明,冉兒就急匆匆地走進了宰相大人的書房。其實因爲城門關閉的原因,冉兒是今早才進了城門,回到宰相府,就聽到管家說宰相大人已經找了她一晚上了。她不敢稍作歇息就直接來到了宰相大人的書房。
“冉兒拜見宰相大人。”冉兒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朝着宰相大人俯身一拜。
宰相大人正在往紙張上撒墨,見冉兒來了,將筆停了下來:“昨日守城門的侍衛來報,說曾懷疑一名長相很清秀的男子酷似雪妃娘娘,請你去辨認,可有此事?”宰相大人目光犀利地落在冉兒身上。
冉兒心頭一緊,低聲道:“回宰相大人,卻又此事。只不過那人卻是男兒身,並非雪妃娘娘。”說完這句話,冉兒的手心裡已經攥滿了汗水。
“哦?那你爲何至今纔回?”宰相大人眉毛一揚,死死地盯着冉兒,不錯過冉兒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冉兒在心中長長地籲出一口氣:“雖然那守門侍衛分不清男女就讓奴婢去認,不過奴婢卻在之後看到有一女子素裝打扮,酷似小姐,於是緊隨其後,想要確認清楚,卻不料最後跟丟了那人。”
如果讓宰相大人自己覺得守門侍衛連男女都分不清楚,那樣只怕會讓宰相大人起疑,機靈的冉兒爲了不讓宰相大人心生疑竇,遂將矛頭快速指向一素裝女子身上去。
而宰相大人也果然對此來了興致:“你確定沒看錯?”
“應該十有八九就是雪妃娘娘沒錯。”冉兒硬着頭皮回答。
“那你當時怎麼不告知守城士兵,隨你一起去追?”宰相大人立刻投來憤怒的目光。
冉兒立即跪倒在地:“宰相大人息怒,那時冉兒已離開城門一段距離,只怕去而復返請來守城侍衛就尋不到那
女子的身影纔會貿然貿然行動。冉兒知罪,請宰相大人責罰。”冉兒將頭埋到脖子裡,如果宰相大人繼續追問她出城去做什麼,爲何不帶侍衛去,她將再也找不到可以辯駁的話了。
如果宰相大人真要責罰她,她也是逃不過的。不過還好宰相大人並沒有對她產生懷疑:“起來吧!冉兒,你得配合着搜查侍衛儘快找到雪妃娘娘,不得有誤。”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快點找到女兒,否則皇后之位就得拱手他人了。冉兒自小就經他找人專門調教,機智聰明,從小被灌輸的思想都是要效忠宰相,不能有二心。是安插在夏雪依身邊的最佳人選,所以宰相大人還是很相信冉兒的。
“是!”冉兒一顆高懸在空中的心,終於在此刻落了下來。在退出宰相大人書房後的她,只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快被抽乾了。
仰望着天邊,天邊開始泛紅,太陽已經快出來了。冉兒也沒有想到,雪妃娘娘所說的“自由”二字,居然在她心目中紮了深深的跟,讓她不惜冒着殺頭的死罪,爲夏雪依隱瞞。除了很相信夏雪依之外,她也覺得雪妃娘娘說回宮時日不到,是另有打算。
她或許真的該支持雪妃娘娘,等待着時機到了,雪妃娘娘自己回到宮中。或許……她的心中閃過很多疑問和很多可能,沒人知道究竟是什麼。
另一方面,夜月國的皇宮中,剛剛從醉酒中醒來的夜景闌也收到了探子的最新彙報:“還未尋到雪妃娘娘的下落。”
“沒有的東西,一羣廢物!通通滾!”夜景闌將身旁的東西通通推倒在地。烈酒的厲害沒有真正過去,此刻的他只感覺頭疼欲裂,難以忍受。
爲什麼他手下的這些人都那麼沒用?爲什麼近來他一天要探子早晚彙報十餘次聽到的都是同樣的結果,還沒有找到雪妃。
夜景闌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再忍受看不到雪妃的日子了,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處少了某樣東西,空虛得很難受。
他身爲一國之君,卻居然找不到自己心愛的人在哪裡,身爲一國之君,還不如個尋常人可以自由去找想找的人。親自去找,爲什麼就那麼難呢?
第二天,夏雪依起得很早,沒吃飯就拿着藥方去城裡了。她要幫老婦人抓來藥給大力治好病,對於這件事情,她不想拖拖拉拉的。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她特意僱了一輛馬車,這樣出了在城門檢查的時候,守城門的侍衛可以看到她外,其他人都看不到她。這樣可以避免被人發現並抓走。
不過要撞見的還是會撞見,不管你怎麼逃都是逃不了的,當夏雪依拎着藥興致勃勃地從藥鋪出來時,正好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夏雪依的帽子被人撞歪了,那人看到她的模樣頓時失聲大叫:“雪妃娘娘!”
夏雪依渾身一顫,看了眼那叫她的人,原來是金淳熙身邊的那個侍衛蕭別離,那個什麼國的太子。夏雪依嚇得想也不敢多想,趕緊扶住帽子逃也似地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