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闌一味的只想要保護心愛的女人不受到任何傷害,可是他卻不懂,他這種保護爲讓她心愛的女人一點點消磨掉心中的情意,填補上去的只有濃濃恨意。
夏雪依只覺得心裡很難過,她看着兒子的小臉,終於還是將所有的悲憤給忍了下來,她選擇了再給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如果那個人在對他們母子如此冷淡的話,那麼她將選擇另外一條更爲艱難的路走。
一個上午的遊戲,給了那些妃子不同的感受,榮妃再次以探望的名義來到了慈壽宮中。
“姑母,不是臣妾妒忌不懂事,皇上將後宮交由臣妾打理是信任臣妾。”榮妃將敬事房的《彤史》遞給了太后,“可是自從貴妃有孕之後,皇上除了在御書房處理公事就在紫宸宮過夜,好久沒有恩寵過其他妃子了。雨露均分才能讓後宮姐妹們覺得公平,這樣才能更好的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
“姑母知道你賢惠淑德,處處爲他人着想,可……”太后無奈的搖頭,“哀家也沒辦法將這樣的事情做得公平,哀家總不能壓着皇上,看着他做這些私密的事情吧!”
“臣妾有個好辦法,不知可不可行?”
“你有什麼就直說吧。”
榮妃從央兒端着的托盤裡拿出了幾個香囊:“這幾個香囊顏色不同,分別打散了顏色分配給姐妹們,再有皇上從其中選出一個顏色來,然後將那幾個幸運的姐妹戴着帷帽集中到承歡閣中,讓皇上選個中意的將明黃色的香囊扔過去,仍中了誰那日就是誰侍寢。”
太后拿起了其中一個香囊放到鼻尖問了問,清香撲鼻讓人心曠神怡啊,太后將眼角的魚尾紋都笑了出來:“這個辦法好,既不失公允,也能讓皇家的枝葉更加茂盛。”她脫下了發中的簪子交給了榮妃,“這是先帝在姑母封爲皇后時賞賜給姑母的,今日總算是有機會傳到你手中。姑母希望你能夠屏棄前嫌,將這後宮管理得井井有條,在加把勁,給哀家生個胖小子。”
榮妃嬌羞地垂下了額頭:“姑母——”
“就算你有多大,在姑母心中永遠是個小孩子。”太后慈祥地拍着榮妃的手,“哀家就將着偌大的後宮交給你了,別讓哀家失望。”
榮妃點頭,太后擺了擺手:“哀家年歲大了,容易睏乏,你先跪安吧。”她給旁邊的老姑姑使了個眼色,穿着青衣的姑姑立馬拿出了一道密旨交到了榮妃的手中,“此乃哀家的旨意,你將此信交給皇上,他一看便知。”
榮妃跪於地上雙手接過信箋:“臣妾謝恩!”
看到太后走進了內閣,榮妃才從地上站起,她的下一站就是紫宸宮,只是皇上不在,她也被一道禁令攔在了宮門外不得而進,她將太后的懿旨交給了陳公公:“請公公務必將太后懿旨親手交予皇上手中。”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會辦好此事的。”
榮妃笑着離開了紫宸宮,轉身就換了一副嘴臉:“貴妃娘娘好大的架子,央兒,你去把這些香囊分配到每個妃嬪手中,莞娘子這邊你一定要打點好,今晚……明白了嗎?”
“是,娘娘。”央兒端着裝滿香囊的托盤走了出去,後面跟了同樣端着托盤的宮裝小宮女。
莞娘子,本宮已經將後路給你鋪好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自己了。榮妃從桌上拿起了正紅色的香囊佩戴到了自己的紫綬之上。
榮妃無聊的坐在軟榻上繡着戲水鴛鴦,她在等待夜晚的來臨,如果這次的計劃能實施成功的話,那麼雪妃那一羣人對她來說壓根就不成什麼威脅了。
在繡花中時間流逝,暮色降臨,榮妃得到了準確的消息,她揚起嘴脣咬斷了繡線,最後一步,她的計劃就會真正成功了。
央兒不在,榮妃只能帶着另外一個宮女來到了承歡閣中
,一排妃子穿着同色的衣衫站在了裡面。
過了好一會兒,夜景闌才沉着一張臉來到了承歡閣,妃子們紛紛下跪問禮。
“平身吧!”夜景闌走到前面扶起了榮妃,“愛妃,良辰苦短,我們開始吧!”
榮妃從端盤中拿出了個明黃色的香囊交給了夜景闌:“皇上,開始吧!”
夜景闌拿過香囊朝那些身高差不多的佳人瞄來瞄去,卻遲遲不將手中的東西扔過去,這時候他的視線轉到了穿着宮裝的少女身上,於是用力一擲,非常準確的將明黃色的香囊扔到了那個宮女身上。
夜景闌開懷大笑:“沒想到這承乾宮裡還有個這樣如花似玉的可人兒,朕今日就要她侍寢了。”
榮妃見事情偏離了自己的預期,急了:“可皇上,這樣不符合太后懿旨。”
“那封懿旨朕從頭到尾都看了,還能倒背如流。母后也沒有朕不能寵幸一個小宮女,這後宮宮女也是朕的女人,朕高興愛誰就愛誰。”夜景闌走上前去,將跪倒在地上的小宮女攔腰抱起。
一旁的陳公公擺動着手中的拂塵扯開了尖銳的嗓子:“皇上擺駕暖香殿——”
話音久久未落,可已不見伺候皇上的宦官和侍婢。
榮妃從地上爬起,瞪了一眼站在正當中的莞娘子,心中一股氣出不來:“莞娘子,本宮有事找你,跟我回景陽宮!”
莞娘子的心裡也是不好受,可是在高位面前,她唯有忍氣吞聲垂眸跟在榮妃的後面來到了景陽宮。
榮妃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她一個眼神射向央兒,央兒識相的將房門關上了。
榮妃隨手抄起一個杯子朝跪在地上的莞娘子砸去:“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本宮費盡心思只爲了能讓你重獲恩寵,沒想到你卻白白失去了這個機會!你讓本宮氣煞也!你的腦子裡得記住,是本宮欣賞你,你才能擠入后妃一員,要不然你還是個賣舞賣笑的賤人而已!”
“這也不是妾身的錯,若不是娘娘帶去了如此年輕的宮女,妾身會白白失去這個機會嗎?”關上門,榮妃也遣退了一些其他的下人,這對於莞娘子來說是好的,在此刻她終於可以發泄心中的不快,她從地上站起,彈了下廣袖上的浮塵,“在怎麼說妾身也是堂堂天子的女人,榮妃如此做法,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榮妃頓時捶胸頓足,她千不該萬不該爲了一點點小利益,弄來這麼個能氣得她吐血的東西,看來此人也不能用了,就讓她在後宮中自生自滅吧,她太傲慢目中一人了,寵高蓋主,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樣的人在後宮也不會生存多久的。
榮妃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才能扯起笑容:“都是本宮的錯,一時氣壞了,沒嚇着妹妹你吧?天色晚了,妹妹快去休息吧,明日侍寢本宮一定盡力在幫妹妹爭取機會。”
莞娘子趾高氣昂的走了出去,連跪安都沒有。
榮妃聽到房門合攏的聲音,走到牀底下拿出了一樣東西交給央兒:“把這東西燒了,本宮該重新尋找幫手了。”
央兒接過了一個布娃娃,她差點就要將布娃娃扔進火盆中的時候,被榮妃阻攔了。
“本宮還是將這個跟我作對的人留着吧,本宮突然發現她還是有些用處的。”
央兒立馬將布娃娃放到了牀底下的暗格裡,然後將牀鋪重新鋪好,讓外人看不出這其中的機關。
“主子,我們的小棋子已經背叛了我們,接下來一定要選好纔是。”
榮妃嘴角的更濃:“看來我們得去敵營選擇棋子才行,這樣對於本宮是絕對有利的。”
央兒瞪大了眼珠子:“可這樣……您不是會更加危險嗎?”
“這如才人也算是本宮一手提拔的,可……她的立場不明,未必會
肯幫我們,弄個不好還會倒打我們一耙,所以此人萬萬不可取。”榮妃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想來想去,那些新入宮的妃子只有曾寶林纔是我們那顆真確的棋子了。”
“可她願意嗎?”
“後宮爭鬥不是你願不願意,而是你有沒有一顆野心。”榮妃走到梳妝檯前,細心地卸起了妝容,“曾寶林雖然表面看起來是個聽話之人,可她的眼神出賣了自己。當初皇上封她爲寶林的時候,本宮明顯看到了她眼神中的不滿和貪婪,她要的不只只是個小小的寶林而已,而這一切雪妃是沒有辦法給她的,而本宮卻可以讓她一路扶搖直上,寵冠六宮。”
“主子好計量。”
奉承的話聽在榮妃的心中只是淡如白開水:“所以本宮纔是妃子,央兒,你去準備下吧,我們明日就去拜訪曾寶林,要是她識相的話,明天就讓她侍寢,這次絕對不容出錯。”
央兒微微彎下了腰:“奴婢遵命!”
榮妃將擡頭御賜的簪子單獨放到了一個精緻的匣子中:“本宮困了,伺候本宮就寢吧!”
“有一件事情,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主僕二人還用藏藏掩掩的嗎?”
“在你們玩遊戲的時候,奴婢看到了熙妃似乎有些變胖了,而且胖的地方還不一般哦。”央兒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位置。
榮妃冷哼了聲:“當初來尋求本宮幫助的是她,如今她有了這樣大的喜事都想瞞着本宮,是怕本宮會不擇手段害了她的皇子皇女不成嗎?”
“奴婢以爲不然,熙妃恐怕要滿得是雪妃和意妃。”央兒非常從容的說出了內心的猜測。
這個猜測惹得榮妃發笑:“原來如此,本宮以爲我做了什麼明顯的事情讓他們識破了呢!這下本宮可以高枕無憂了,我們儘管隔山觀虎鬥,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這隊真正的勝利者就會浮出水面,順利的成爲這個後宮的主子。”
“還有一件事情。”央兒頓了頓,“這……據說夏宰相爲了能夠讓自己的外孫成爲太子特地請了一個有名的天師。”
“他以爲這樣就行了嗎?”榮妃拔去了手指上的護甲,“我們的皇上是何等的清明,他是不會被這些事情給矇騙過去的,反而會把事情變得更糟。雪妃有這樣一個急功近利的爹還真是她的不幸呢?”
“這樣也是我們的幸福不是嗎?”在燭光的照耀下,央兒的笑容顯得更加的奸險。
榮妃有些失望的搖頭:“可你不要忘了,這雪妃的兒子將來可會是本宮的養子,要是這個養子在皇上心目中毀了,那本宮的全盤棋子就被其他人將軍了。”
“夏宰相已經準備行動了,我們即使阻止也沒有了,看來只能再收一個養子爲妙!”
“筆墨紙硯伺候,本宮還有秘密法寶沒有拿出來呢。”榮妃將外袍褪去,撫摸着自己柔順的銀髮,“這麼點小挫折就想要本宮放棄,這也看不起本宮了吧!” шшш •tt kan •¢ ○
榮妃拉攏內衫的衣襟走到了案几旁邊,手中的狼毫筆沾着墨水,她往紙上寫下了一行行娟秀的字體,等到墨幹之後,她將信紙交給了央兒:“現在就去把這封信交給夜王爺,現在也只有他才能阻止夏宰相的愚蠢行爲。”
央兒接過了信箋,將它放到寬廣的衣袖裡,她是在不明白爲何主子要冒這麼大的險,將自己推到敵人身邊,將自己處於最最危險搖搖欲墜的崖邊,可是她不敢再問了,她明白作爲一個下人可以問一些事情,但是也不可以問一些事情。
榮妃走到牀上躺了下來,任由那瀑布般的銀絲鋪在牀上,如同開屏的孔雀。
幾家歡喜幾家愁,除了那意外被寵幸的宮女意外,其他人的心裡都打翻了各種瓶子,各種味道在他們的口中蔓延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