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木子軒的問話,小桃清秀的面容不自覺的緊張的起來,她先是默不作聲拉着木子軒走到一個角落裡,直到確認不會有人偷聽到之後,她這才放下心來,嘆了一口氣,解釋道,“其實小浩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家人了。”
木子軒的眉頭緊蹙,愣了愣。
小桃將她的情緒全部都收到了眼底中,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一般,繼續說道,“小浩從小便被他的父母遺棄, 她的奶奶也是一個倔強的女人,長年來都不願意和兒子兒媳去聯絡,也不接受她們的資助,獨自一個人贍養着自己的孫子長大,生活十分的艱苦。同他們截然不同的生活。小浩的爸爸經過自己的一番努力,現在已經在巴黎是一個十分出名的設計師,電視上報紙上都時不時出現他的身影。奶奶雖然對兒子兒媳有埋怨,但是每一次鄰居誇讚他的兒子時她的臉上都會隱隱有着自豪感,也經常會指着電視上兒子的身影對小浩說,這是你的爸爸,他很優秀,你以後也要成爲和他一樣優秀的人。”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小浩被檢查出白血病的那一天,得知孫子得了絕症年齡大的奶奶受了十分大的悲傷,身體越來越憔悴,自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她便將孫子送到了福利院照看,並且再三囑託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孩子,她還留給了我們一個電話,說是這孩子爸爸的。我們曾經打過去,可是每一次都是無人接通,我想這個電話應該是奶奶記了很久,小浩的爸爸早就已經換了號碼了吧。”
經過了馬小桃的解釋,木子軒這才恍然大悟的過來,她有些不理解的問道,“小浩的爸爸不是巴黎出名的設計師麼?你們可以跟他的公司聯繫找到他啊……”
馬小桃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回道“你說的這個方法我們早已經實施過了,可是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要到,我們只是一個小小的資助福利院,電話剛一打過去,人家公司的人立馬將我們當成騙子差點投訴了,你知道那個公司的客服人員怎麼說的麼?”
木子軒十分迷茫的搖了搖頭。
馬小桃清了清嗓子,學着那個客服人員尖細的聲音,有模有樣的說道,“喂您好。嗯,對沒錯,我們是CUK設計公司請問您是訂購本月度新款大衣還是記者拍攝?什麼?您找姜設計師啊,不好意思小姐我們不外透設計師的資料,如果您有預約的話我們可以幫您安排一下。沒有?他的兒子在福利院?這位小姐您騙人也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吧,我們姜設計師可是我們公司的頂樑柱,他每設計一款衣服都可以供他的兒子度過幼年了,又怎麼可能在什麼資助福利院呢?好了小姐,別解釋了,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如果您還打騷擾電話那麼我們就報警了。”
“說完,啪!的一聲她就掛上了電話了。”馬小跳一邊說着,一邊做出了一幅掛電話的動作。
“這也太過分了吧!”木子軒聽完馬小桃具聲繪色的闡述後,不自覺正義感爆發,憤憤不平的說道。
馬小桃卻任命的攤了攤手,苦楚的笑道,“其實我們早已經習慣了,這個現實的社會原本就是大魚吃小魚,像我們這種資助福利院根本就不會被人支持,被媒體關注,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我們福利院纔會這樣的貧窮,只是可憐了這些孩子,得不到更好的治療環境。”
木子軒聽着馬小桃的話,不自覺也跟着流落出了一絲絲無能爲力的感覺。她的目光瞄向了樓下還排着隊伍堅持等待治療的孩童們,頓時心彷彿是被刀絞了一樣的難受。
而就在二人都滿懷心事沉默的時候,忽然樓下的診所室裡傳來了吵吵雜雜的聲音。木子軒和馬小桃疑惑的面面相覷,一同快步走下了樓梯。
只見診所室裡的門口被圍堵的水泄不流,站在最中央的凱森和託尼正在焦頭爛額的安慰着這些情緒失控的人羣。
“凱森醫生,醫藥庫的藥物真的已經完全掏空了了麼?現在真的沒有辦法了麼?”人羣裡一位大約40多歲的中年媽媽焦急的問道,她懷抱裡的小女孩正難受的哭喊着。
凱森緊緊地低着頭,這還是木子軒第一次從他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上看到這麼濃的憂愁,他愧疚的說道,“抱歉,我知道很對不起大家,但是我的診所終究只是診所不比那些大醫院,這裡的人手和藥物都是有限的,現在倉庫已經完全被掏空,就算是最快的運送時間,也得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這可不行啊,醫生,您看看,我家的孩子現在已經高燒成這個樣子必須要儘快治療啊!”
“是啊,是啊,醫生,您看看我的孩子,她的身上起了一大片的小疹子,她一直都在哭,我怕明天會加重病情的!”
“……”凱森的話音剛落,便引起了一片唏噓。這些痛苦地抱怨交織在一起,編製成了一個結實的大網,緊緊的將凱森綁了起來。
木子軒看着凱森無助痛苦地樣子,她再也無法袖手旁觀,直接擠進了人羣,伸開了纖細的手臂擋在了凱森和託尼的面前,雖然她只是纖弱的女孩子,但是那張精緻靈氣的臉頰充滿了勇敢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鎮靜說道,“好了,大家先冷靜一下,凱森醫生也有他自己的無奈,我們真的很想將每一個來到我們這裡的孩子都能完好無損的送出去,但是這些意外也是我們始料未及的……”
跟她一起下來的馬小桃已經在暗處觀察了凱森好久了,看到他難受的模樣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彷彿也跟着他一起難受愧疚,直到木子軒都已經勇敢的跳出來幫他說話,她這才從人羣中躥到了中央。
第一次爲一個男子心動,第一次爲一個男子牽動着自己的情緒,甚至第一次爲了這個男子做出了自己從來都不敢想的事情。
站在人羣中,受着大家矚目的時候,馬小跳這才發覺她有多麼的恐慌,她的手心都已經佈滿了一圈的汗珠,那黝黑靈動的眼眸一眨一眨的閃着慌亂。
發現焦點已經轉移了,凱森疑惑的走上前,望着眼前這個孩子一般無助的女孩,開口問道,“您是馬小姐吧?請問您有什麼事情?”
馬小桃正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聽到那令她心跳加速的聲音她這才擡起了頭,靈動的目光緊緊地對視着凱森那溫和的眼眸,那一瞬間,彷彿時間已經全部靜止了了一般,她的眼中只有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馬小姐?馬小姐?”凱森對自己的情感也是一個白癡,他並不瞭解馬小桃的心思,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情,好看的眉毛緊緊地鎖在了一起,薄脣關切的開口詢問着,唯恐她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經過凱森的提醒,馬小桃這才醒悟了過來,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色如同被刷上了一桶油漆一般,毫不掩藏的微紅。
隨即她想起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望了望凱森疑惑的眼眸,心裡有了一些勇氣。這纔開口說道,“我上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替這家診所,替凱森醫生來做個見證,我是這家福利院派下來的志願者,在福利院裡面也呆了一年多了,我很明白福利院的窮苦和無奈,也曾經面對孩子們因爲疼痛叫喊時候的心疼和無助。我知道在坐的某些家長有的一定懷疑這家醫院是不是將藥物偷偷地掩藏了起來,不給你們治療,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們這家福利院一直都是被媒體和社會拋棄的,我們曾經跟上級申請捐款項目,但是被毫不留情的被駁回,無論錢財物質方面我們都已經完全撐不下去了。說句實話,你們沒來之前院長和我們表示要解散這家福利院,解散的含義就是代表着這些被遺棄的孤兒或者家境貧窮的孩子都將會陷入更加慘狀的局面。不過好在,我抱着試試的態度向這家診所投了一份申請免費治療報告。電話中,院長無數次的表示過我們殘疾兒童比較多,希望這家診所能夠慎重的考慮一下,可是他們卻義無反顧,毫不怨言的替我們免費治療,所以光是這一點我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到現在診所爲了我們掏空了所有的藥物,我們應該做的難道不是更加的感動和支持麼?”
馬小桃振振有詞的話語每一個字眼都彷彿是一顆顆石頭一般敲擊着人們包裹的心臟。剛開始沮喪心裡揣着懷疑的家長全部都沉默住了,最後像是重新醒悟了一般,個個都露出了感激的目光,人羣中不知道是那個婦女誇讚道,“是啊,這位志願者小姐說的對,我們應該感激診所替我們這些孩子們做免費的治療,要知道我們大家家裡都窮,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更別提治病更是奢侈無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