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涵突然想到做完黒木炎的話,她皺皺眉頭,她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那麼說,也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讓黒木炎如此折磨自己。
她看着張伯的背影,她知道張伯算黑家的長工了,一定知道些什麼。
林思涵抿抿嘴,小聲的喊道:“張伯……”
張伯緩慢地轉過身看着,因爲生病而臉頰緋紅的林思涵,他的心軟了,讓他想起自己長期在國外打工的孫女兒。
“有事?”張伯不放心她一個人,再一次回到剛纔的地方坐了下來,看着林思涵小聲問道。
林思涵見張伯的口氣軟了不少,才鼓着勇氣詢問心中的疑惑:“張伯,我想知道黒木澤的事情。”
“怎麼突然想說這個?”一提到二少爺,張伯的臉色再一次難看起來,只是語氣沒有剛纔那麼壞,林思涵能明顯感覺道,黒木澤這個名字是一個禁忌。
“沒,我只是想問問,如果張伯不想說就算了吧!”林思涵小聲道,她不希望這件事情讓張伯爲難,黒木澤的事情,她會從其他的地方知道消息的。
“哎!”張伯突然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搖搖頭,痛苦地說道,“二少爺是一個很溫柔的男生,很體貼人,我一直當他是親孫子一樣看待,可是……可是爲什麼就這樣去了,爲什麼啊!世界太不公平了!”
林思涵知道黒木澤去世的事情,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爲何連張伯都如此喜歡他,在她的印象中,只是一個靦腆不太愛說話的男生。
“張伯……”林思涵小聲安慰他,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能安慰他。
“二少爺很靦腆,有心事都不會給其他人說,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當年他對一個女孩子一見鍾情,變得更加少語,那段時間到後院幫我澆澆花,有時候能看見他一個人發呆,很彷徨,不知所措。”張伯深呼吸一口氣道,聲音放緩慢,描述着他和黒木澤之間的點點滴滴,“我已經用盡方法安慰他,陪着他,我完全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有天他,他偷偷告訴自己,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我當然爲他高興啊,二少爺是多好的一個人啊,他喜歡的女孩子,一定也是很乖巧,很溫柔的女孩子吧。”
林思涵皺皺眉頭,一直看着張伯,仔細聽着他口中所描繪的事情。
“二少爺一直鬱鬱寡歡,連忙碌的大少爺都發現了,哎,我只是一個下人,根本就幫不上忙。”張伯眼角泛着一絲淚光,聲音有些低沉,“突然有一天,二少爺很興奮地跑到花房來找我,說自己要去跟喜歡的女孩子告白,希望那個女孩子能夠接受,看見他的笑容,我從內心爲他開心,希望他能成功,我一直呆在花房,等着他帶着好消息回來。”
“然後呢?”林思涵繼續問道,這些和黒木澤的死有什麼關係,黒木炎爲什麼要
這樣恨着他。
“但是卻沒有想到那個壞女人竟然拒絕了二少爺,還被她戲弄,二少爺回到家鬱鬱寡歡,提不起精神,雖然他怕我們擔心,強顏歡笑,但是我們誰都看得出他在強忍着,我們更加心疼!”張伯緊緊地捏着拳頭,直直地看着林思涵大聲吼道,“都是她,都是那個壞女人,若不是她戲弄,二少爺就不會出去散散心,若不是她,二少爺也不會意外身亡,這樣的女人,就應該死一萬次一千次,玩弄他人的感情,不得好死!”
林思涵看着張伯激動的樣子,不由得吞吞口中唾沫,她驚恐的發現,張伯口中的壞女人就是自己,而張伯因爲黒木澤的事情,對這個女人恨之入骨,對於他來說,黒木澤是他的孫子,一個老人家失去孫子的心情,她能完全的感受到。
“好了,粥涼了,喝點吧!”張伯深呼吸一口氣,將牀頭櫃上的米粥拿了起來,遞道林思涵的手中,“喝了就早點睡!”
林思涵緩慢地坐起身,將額頭上的冰袋拿開,似乎身體好點了,沒有剛纔痠軟無力,接過對方手中的碗。
“謝謝……”林思涵小聲道,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神,雖然她沒有做錯什麼,但是有種對不起張伯的愧疚心裡。
“喝吧,涼了吃對身體也不好!”張伯見對方病稍微有點好轉,喃喃道。
張伯看着眼前這個女孩子,很矛盾,他知道這個女人就是間接害死二少爺的兇手,也是戲弄和欺騙二少爺感情的壞女人,二少爺就像自己的親孫子一樣存在,眼前的女人就是兇手,是她殺死二少爺的,但是和她相處下來,她不是傳聞中的那麼壞,他很糾結,心情很亂,現在對她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他皺皺眉頭看着林思涵緩慢吃粥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房間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勺子敲擊碗邊緣的聲音。
林思涵將吃完的碗拿在手裡,低着頭抿着嘴,不知過了多久才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張伯,鼓起勇氣才說出心裡的那句話:“張伯,其實我就是……”
張伯知道她想說什麼,趕緊起身,拿過她手裡的碗,冷冷道:“好好休息,明天要正常工作,否則我會給老夫人說,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思涵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重重地點點頭。
張伯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了房間,林思涵緩慢地躺了下來,睜大雙眼看着天花板,其實她想給張伯說,她就是那個女人,她的確拒絕過黒木澤,但是她絕對沒有戲耍過黒木澤,更沒有欺騙過他的感情……
此時小鳥的叫聲從窗外傳了進來,林思涵緩慢地閉上眼睛,此時的她,只想好好的休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她好睏!
林思涵拿着掃帚掃着地上的樹葉,陽光和平日一樣耀眼,她站直腰桿,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若不是頭頂上的太
陽草帽,早就暈倒過去,上次發燒之後,身體一直都很虛弱,張伯時不時的關心,讓她身體纔有了一些好轉。
花園裡的花開的很嬌豔,展開渾身解數引得一句讚美的話,林思涵看着開放燦爛的鮮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從內心散發出來的笑容。
這裡有過黒木澤的身影,這些花兒是否還記得他的存在?
一股風吹來,帶着花朵的香味,林思涵深深呼吸一口氣,原來它們都還記得。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很難想象黒木澤會因爲自己而死……
林思涵努力的回想當年的事情,在酒會上第一次看見黒木澤,他是一個很靦腆的男孩子,吞吞吐吐地跟自己告白之後,傻傻地待在原處,大口喘氣,她記得當時婉轉的拒絕之後,就離開了舞會,根本就沒有張伯口中所說的哪一些事情,但是張伯不會撒謊的,如果是真的,那麼是黒木澤說的麼?
但是從張伯口中的黒木澤,從黒木炎口中的黒木澤,從自己印象中的黒木澤來看,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難道她離開之後,發生了其他的事情,而導致他以意外死亡?
她不敢相信自己當初的決定導致黒木澤的死,更導致黒木炎的報復,此時的她已經對黒木炎沒有任何的恨意,他也是因爲失去弟弟而受到打擊,纔會如此對待自己,若不是她輕率的回答,黒木澤不會死……
想到這裡,林思涵不由得對黒木炎產生了負罪感,她緊緊地咬着下嘴脣。
汪曼榮站在落地式玻璃前,暗暗嘆氣,忍不住擦拭眼角的淚,今天是澤的生日。
“伯母,車已經到了樓下了,我們可以走了!”宋伊芳走到窗邊小聲對汪曼榮道,“你要的東西也齊全了,我想澤已經在哪裡等我們了吧!”
汪曼榮回過頭看着宋伊芳,重重地點點頭,纔拿着手杖緩慢地走出房間,也許真的是老了,也許太思念澤,她的腳步有些不穩,宋伊芳見狀趕緊走到她的身邊攙扶着她下樓,坐上車朝着黒木澤的墓地而去。
山上的空氣有一點點冷,宋伊芳趕緊拿了一個披肩給汪曼榮披上,汪曼榮拍拍她的手,感慨道:“炎有你這樣的妻子,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如此的體貼,如此的溫柔。”
宋伊芳心裡樂得開心死了,但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笑了一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只要炎喜歡,我都可以爲他改變。”
“好,好好好!”汪曼榮聽見此話,有了一絲安慰,看着石階,黒木澤的墓正孤零零地坐落在其中的角落裡,不由得哀傷起來,“如果澤還沒有死,他也能找到像你這樣好的女孩子吧。”
“一定會的,伯母!”宋伊芳趕緊接着說,“澤還在上面等我們呢,我們快點去吧。”
汪曼榮點點頭,才緩慢地走上石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