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早就知道是這樣,所以並不驚訝。
在聖門衆多結丹修士中,她與天韻真人的關係算得上較爲親近和更加了解。所以不管是從私人情誼出發,還是看能力手段,慕萱都覺得沒有比天韻真人更適合的掌門了。
對於此事,門派中主要有兩種聲音。其一便是質疑,不是質疑天韻真人的能力,而是不解爲何要爲他破了門派數千年的舊例傳統,這樣做是否是對其他結丹修士的不信任?其二則比較單純,也是大多數弟子的想法。他們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並且深深地相信天韻掌門會帶領聖門走的更遠更順。
如玄同真君承諾的那樣,不和諧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華鼎真君也從白沙窟趕了回來,暫時接替了天韻真人手頭的各項事務。當所有事情都交待完之後,天韻真人於他自己的洞府內閉關,全力衝擊結嬰。
一年後,天韻結嬰成功,聖門再添元嬰修士。又三月,他的修爲境界也日趨穩定,華鼎真君便逐步卸下肩負責任,再次把聖門上下事務移交給天韻真君處理。
自此,天韻真君第二次成爲聖門掌門,也是修仙界中爲數不多的元嬰掌門。
他重新掌權後,行事中漸漸收起了鋒芒,一改先前的銳意進取勢頭,諸事低調。不僅如此,聖門庶務堂和慎思堂對弟子們的訓誡也多次要求他們在外遊歷時不可太過張揚、不可主動尋釁滋事等。
這種改變悄然發生,起初並未引起修仙界的注意,直到後來天韻掌門退位,新的掌門人繼位,許多人才看出端倪。
天韻真君以元嬰修士之身份再當掌門後。身邊便聚集了數位心性人品一流的築基修士。有心人發現,天韻真君經常給他們派放各種任務,甚爲看重他們爲人處事、獨當一面的能力,便猜測此舉是在爲聖門栽培下一任掌門。
後來,原本最得天韻真君青眼的築基修士文旋因屢次貪功冒進而遭到厭棄,十幾年後繼任天韻真君掌門位的是一個聲名不顯資質平平的金丹初期修士,夢機真人。
夢機真人登上掌門位後。繼續貫徹前任掌門天韻的低調政策。氣焰囂張的聖門行事越來越中規中矩,看起來頗無野心。這樣的聖門令修仙界大感安心,以至於有些人樂觀過了頭有點兒忘乎所以。還以爲聖門昔日威風不再、日漸走向沒落了。
在這個過程中,聖門修士也有過異議,可夢機真人當真好手段,笑眯眯地就把問題解決了。整個聖門就像一頭靜靜蟄伏隱而不發的雄獅。等待着某個時機。
慕萱在這些年中大部分時間都安靜地在天胥山上修煉,每隔幾年則會下山遊歷數月。她和葉無雙兩個人感情如初恩愛異常。走到哪裡都形影不離,被贊爲修仙界道侶們的楷模。
結嬰三十年後,慕萱已經突破了元嬰中期,這種小境界的晉升她仍未經歷心魔考驗。所以靈力積累的非常快。那時的慕萱尚不到一百歲,再次以神速修煉震驚修仙界。
越是這樣,許多修士越懷疑她身上有什麼秘密。因爲鳴風樓、瓊英派等都有許多人知道參商仙玉之事。聖門除了元嬰修士,也有很多金丹修士知曉她修煉的秘密。不知是不是哪個人泄露了消息,修仙界中便慢慢知道了她的秘密。
流言越傳越離譜,以至於脫離了最初的面目。本來都是傳說靜舒真君身懷異寶、肩扛拯救人界修士的重大使命,可到了後來就變了味——許多人瘋傳聖門的靜舒真君身有異寶,能大大加快修煉速度,並且只有憑着這異寶將來才能飛昇。
玄同真君聽說這種傳聞後,氣得差點要衝出去責問鳴風樓和瓊英派爲何不守約定,將慕萱捲入可怕又荒誕的謠言中,置她於這般危險的境地。
慕萱攔住他道:“師伯何須因此事動怒?我的修爲擺在那裡,參商玉的存在早晚都會被人挖掘出來。這種流言應該是某些別有用心的傢伙故意放出來混淆視聽的,目的就是讓聖門發怒或者逼我寸步不敢離開天胥山,我們就當沒聽過算了吧。”
葉無雙也道:“對,師父是在擔心萱兒的安全吧?平日裡都是我們倆一起出去,不會遇見什麼不長眼的敢來找麻煩。若是圍劫,那些有這個能力的門派只怕還沒這個膽量!”
慕萱笑道:“那可不一定,如今在很多門派看來,聖門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不足爲慮呢。”
玄同真君急道:“你們兩個還有閒心說笑!有名頭的門派修士自然不敢惹上聖門,若是那些亡命之徒或者散修呢?他們聯合起來你們還是要吃虧!不行不行,以後你們就待在天胥山上,哪兒也別去了!真要出去,我跟你們一起!”
葉無雙驚訝道:“師父,這不像是你說的話啊?”
他自幼跟隨玄同真君,熟知玄同真君不是怕事畏縮之人,怎麼今日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玄同真君嘆氣道:“萱兒不知輕重也就罷了,無雙怎麼也如此莽撞?你修道二百多年,亦經歷過多次風浪,當知人心之貪婪無底和流言的誇大程度。現在外面都在說萱兒身上有能夠幫助修煉和飛昇的寶貝,說實話若傳言的主角不是萱兒而是他人,爲師我也不敢保證不會動心。修仙界中隱而不出的元嬰頂峰老怪物少說也有十多位,他們皆苦於沒有把握渡過飛昇天劫所以纔不敢輕舉妄動。你們想,若是知曉有法寶能夠做到,他們怎麼可能還沉得住氣?”
慕萱咋舌,道:“師伯的意思是他們會不管流言真假就對我動手?”
玄同真君凝重道:“極有可能!沒有把握渡劫必定會死於天劫之下,那幾位眼看已經沒幾年好活的老傢伙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他們不知內情,會認爲只要殺人奪了寶,即刻引發飛昇天劫,聖門也沒辦法拿他們怎麼樣,因而不會有任何顧忌。”
葉無雙思忖道:“那這麼說,我們真的要等到妖界結界裂縫再次開啓時才能出門?”
慕萱遲疑道:“如今我是元嬰中期修士,師兄也即將晉階中期,對上一個元后大修士,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再者,我有參商洞天,打不過還能躲進去……”
玄同真君道:“萬一他們手中有類似天芒杖一類的東西能剋制你的參商洞天呢?還是謹慎爲上。”
七件信物在灌注靈力之後會影響參商洞天的使用,慕萱暫時不知道另外四件是什麼,避無可避,所以玄同真君說的也有道理。
慕萱懊惱地嘆了口氣,道:“距離妖界結界裂縫再開還有三十多年呢,難道我就龜縮不出了?不行,我還是爭取在十年內修到元嬰後期吧!”
葉無雙嘆道:“委屈萱兒了。”
慕萱笑道:“我早就知道會有一天是這樣,師伯師兄你們不用擔憂。只要我修爲達到元嬰後期,應該就能參悟碧影仙子所留的最高陣道秘書,到那時有修爲傍身再加陣法輔助,便是元后頂峰修士我也不懼!”
玄同真君點點頭道:“如此纔好,總之在你的實力沒有趕超你無厭和烈陽兩位師伯之前,不準出天胥山半步。”
慕萱拱手道:“是,弟子記牢了!”
隨後他們兩人便回了寧清院,繼續進入參商洞天修煉。葉無雙就在明珠湖邊,慕萱則進了流年殿,全心全意修煉靈力,力爭在十年內達到元嬰後期。
八年後,她成功進入元嬰後期,順利到讓某些人爲之側目。與先前晉階中期時不同,這一次聖門上方再次出現了天象,持續了一個月左右才消失。
於是,本來想低調低調、將此事秘而不宣的慕萱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
晉階消息傳出,修仙界再次瘋狂,這次有更多的人蠢蠢欲動,怎奈靜舒真君寸步不離天胥山,沒有誰有那個膽量敢擅闖聖門,風波就此慢慢平靜下來了。
又花了四年時間,慕萱將碧影仙子留在流年殿的陣法玉簡全部參悟完畢。除了那些必須得靠天界之物佈置的陣法外,慕萱掌握了所有適合修真界使用的百餘種高深法陣,絕對可以憑此技獨步天下。
她與無厭真君及烈陽真君悄悄約定,在天胥山後面的一個山峰設下陣法,意欲檢驗成效。結果令玄同真君十分歡喜——無厭真君花了三天時間才從陣法中走出來,而烈陽真君在陣道上比無厭真君更有心得,花了一天時間。
這就說明,若是碰上與他們二人級別相等的元后大修士,慕萱只用陣法便能對付他們!若趁他們困在陣法內時襲擊,此人必死無疑。
玄同真君欣慰之餘又囑咐衆人要把此事保密,將之作爲慕萱的殺手鐗,就等着某些不長眼的人撞上來!
他一改常態,甚至鼓勵慕萱和葉無雙出去散散心,弄得兩人哭笑不得。
不過十幾年沒有出門,慕萱覺得確實該出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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