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真君遲疑道:“若我沒猜錯,好像是天衍宗的靈巖道友……你們也看到他身上的血了,早年我曾聽師父師伯他們說過,天衍宗有一門秘術是以心頭血塗滿全身幾個刺破的要穴和靈臺,能激發出一個人最大的潛能。
鳳賓真君訝異道:“師兄說的是真的?那……霜天真君呢?”
四人面面相覷,青雲真君道:“他方纔說有人害他師兄……莫非霜天道友已經遇害?”
華運真君淡淡道:“就算死了,跟咱們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靈巖真君竟然想把這頂帽子扣在我們三派頭上,真是狗急跳牆!”
鳳賓真君輕咳了一聲。雖然早就知道華運真君跟天衍宗不和,她也沒想到華運真就這麼罵了出來。
烈陽真君道:“這是自然,說來也是,咱們一時間沒認出靈巖道友來,可是靈巖道友卻能一眼認出我們是誰。本座給他丁香蔻結避禍,他恐怕還以爲我扔了什麼暗器過去呢。唉,本座一向都知道天衍宗仇視聖門,沒想到竟到了這個地步,若非有兩位道友在,今日之事聖門是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
青雲真君笑道:“烈陽道友不必憂心,既然被青冥派碰上,自然是要換還聖門一個公道的。你是好心,可不能憑着某些人一張口就能顛倒黑白。華運道友……”
華運真君道:“撇開我的私人恩怨不談,今日確實是天衍宗想栽贓嫁禍,不但嫁禍給聖門,順便連我們也潑了盆髒水,這種事能忍?我看等出去之後還得找天衍宗要個說法!”
烈陽真君抱拳道:“多謝兩位道友。我聖門雖不懼天衍宗,卻也不願平白背了黑鍋無端惹上麻煩……嗯?下面好像有動靜!”
烈陽真君話鋒一轉,恍然大悟道:“我們快下去看看!”
說着他當先飛身而下,看樣子好像很急迫。青雲真君和華運真君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下去了。
越往下。衆人越覺得動作不便,連神識似乎也不怎麼管用了。烈陽真君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對幾人解釋道:“衆位可能有所不知,斑鴻不是單獨捕獵的。它往往是跟地面上的一些妖獸合作。一旦被它撞到,聞到它釋放的特殊氣體,哪怕是元嬰頂峰高手也只能眼睜睜的任由自己落下去,然後成爲地上妖獸的口糧!”
青雲真君悚然道:“這!斑鴻竟如此厲害……還懂得與其他妖獸合夥害人,當真是……”
烈陽真君道:“斑鴻勝在出其不意,自身的本事並不算太大,另有丁香蔻結可以剋制它。最讓人擔心的是地面上的那一隻,落下之後動彈不得,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鳳賓真君臉色大變,道:“莫非……霜天道友他……”
烈陽真君道:“我正有此疑慮。是與不是,還得下去探探。”
言談間,幾人已經來到了方纔斑鴻與靈巖真君激戰的地方。這片區域被一層若有似無的霧氣籠罩着,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大家戒備,我們沿着樹枝落下。不可冒進。”烈陽真君道,然後他輕輕落在一枝橫斜出來的枝條上,伸頭往下方看去。
其他幾人也找好了落腳點,便在這時,一隻青面獠牙的巨大妖獸踏踏的過來了。它擡起兇惡的頭顱,衝着樹上幾人怒吼,不過沒人理它。
找了一會兒。鳳賓真君指着一處驚道:“你們看那裡!那是不是……”
青雲真君叫道:“霜天道友!”
幾人一同往那處看過去,只見地上躺着一具乾屍一樣的東西,半個腦袋都沒了,被妖獸啃得血肉模糊。而他身上穿的,正是天衍宗的元嬰道服。因爲萎縮了的緣故,那個人看上去幹癟瘦小。完全猜不出他生前是什麼樣的。
青雲真君沉默了一會兒,嘆道:“這必是霜天道友無疑。天衍宗此次共來三位真君,前些日子聽說九宇真君隕落了,而靈巖真君方纔還見這眼前這具……而且這道服規格不低,一般人可穿不起……”
鳳賓真君嘆道:“想不到霜天道友竟然……”
表面上她十分惋惜。心中卻是暗恨暗爽。恨的是當初天衍宗用這種方法對付神秀,若不是慕萱和葉無雙經過,神秀真君此時應該就是這種沒了半顆腦袋的乾屍了。爽的是天衍宗終於自食惡果,害人不成反受其害,落了這樣一個下場也怪不了別人。
烈陽真君搖搖頭嘆了口氣,有些爲難道:“青雲道友,華運道友,不知哪位願意爲霜天道友收殮一下?靈巖真君不顧同門之誼捨棄自己師兄的肉身不管,本座卻不忍心讓霜天道友就這樣屍橫荒野散落異界。可聖門與天衍宗關係微妙,若由我歸還屍骨,只怕會再起爭端……”
華運真君看了看青雲真君,微笑道:“前輩說的對,不過此事我也不太適合……青雲道友?”
青雲真君無奈道:“看來只有我出手了。”
不管是聖門還是瓊英派,歸還霜天真君屍骨的時候,都難免天衍宗不會倒打一耙。青冥派與天衍宗雖然也有過摩擦,但畢竟好了很多,除了青雲,在場的沒有更合適的了。
在烈陽、鳳賓和華運三人的掩護下,青雲真君很順利地收取了霜天真君的屍骨,存放於一個乾坤袋中,妥善放好。不管以前有什麼恩怨,既然霜天已經身死道消,那些宿怨也該了了。
經過這件事,方纔捕獵雷鳴混沌的喜悅情緒消減不少,各位都顯得有些意興闌珊。該做的都做了,出了莽林,烈陽便和青雲華運道了別,三派真君就此別過,該幹嘛幹嘛去了。
等到兩人走遠,鳳賓真君笑道:“真難爲天韻小子了,各種情況發生的時間卡的剛剛好。”
烈陽真君笑道:“霜天已死,靈巖雖然難成氣候,但畢竟實力還在,我們不可大意。對了,雲泉帶着那幫築基弟子尋找紫闕雙環,按說也該到附近了,怎麼還沒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道:“不好!”
爲了洗刷聖門的嫌疑,在當時的情況下,烈陽真君不得不放走靈巖真君,想着可以以後再找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時間地點將其抹殺,卻忘了靈巖真君所去的方向正好是雲泉真人所帶領的那幫三派築基弟子。
雖說若瓊英派和青冥派弟子有了傷亡,更能激起兩派對天衍宗的怒火怨氣,但畢竟聖門弟子居多,萬一靈巖發了狂,聖門幾位金丹真人和將近二十位聖門築基修士,那聖門的損失可就太大了!
兩人心中掛念,一邊給雲泉真人發傳訊符,一邊急速往他們那裡趕去。
幸好雲泉真人回信很快,表示自己這邊安然無恙,兩位真君這才鬆了口氣。
不多時,烈陽和鳳賓便和以雲泉真人爲首的那羣修士遇上了。烈陽真君不顧其他修士的行禮,把雲泉真人拉到一邊,低聲問道:“可曾見靈巖真君從這裡過去?”
雲泉真人看他這麼緊張,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看見了。靈巖真君渾身是血,與我們擦肩而過時很多修士都嚇了一跳,師伯,發生何事了?”
烈陽真君奇道:“他什麼也沒做,就那麼過去了?”
雲泉真人點點頭,旋即又搖頭道:“是沒做什麼,不過弟子能感覺出來,他是想做些什麼的。我都感受到了他凜冽的殺意了,但不知爲何,最後關頭他卻又走了。”
鳳賓真君思忖道:“大約是這麼久以來,天韻的各種計策層出不窮,靈巖被騙怕了,還以爲你們也是其中一環,有大動作等着他呢。不過也幸好這樣,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問明瞭靈巖真君的去向,烈陽真君和鳳賓真君則繼續追趕,勢必要儘快將其拿下。靈巖一天不似,聖門普通弟子就多一分危險,如今他倆可算體驗了一把前些日子天衍宗修士提心吊膽的滋味。
鳳賓真君便飛便道:“師兄,這種事情,天韻肯定想到了,不如我們問問他的意思?”
烈陽真君照做,不多時天韻真人便傳來了消息。烈陽真君看罷,笑道:“好了,咱們不用追了,靈巖跑不出去的。”
原來天韻真人早就想好了後路,調派了聖門人手,在前方佈下了種種圍劫。靈巖再次使用了秘術,修爲肯定會再降,加之那些弟子已有準備,不見得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話說靈巖真君從斑鴻巢穴奔逃而出,想到霜天真君的下場,不由得十分心酸。此時此刻他也明白了,九宇師弟怕是真的已經隕落了,那兩道傳訊符不過是引自己和師兄上鉤的催命索。
靈巖真君一路逃竄,心知聖門定然不會放過自己,再看看自己不斷往下掉的修爲,只覺淒涼無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兩次動用秘術,元氣大傷,即便能夠活下來,此生修爲再也無望更進一步了!
他慌不擇路,跌跌撞撞地往前飛,連神識也漸漸模糊不清了。但求生的本能支撐着他,心中有些心念不斷叫囂:逃!逃!逃!有機會再回去把他們殺光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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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