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餐桌裡。
周旭堯第三次開口叫喚秦桑的名字,她才如夢初醒般,驚得手裡的筷子啪一下掉在了桌子上,眼神閃過的些許慌亂,也被周旭堯精準地撲捉到,她地看向了周旭堯,“呃?怎麼了?”
男人面容寡淡看着她,“你在發什麼呆?”
秦桑撿起筷子,低頭卻看見碗裡已經堆滿了菜,她沒有夾菜的印象,所以這些都是他夾的?
周旭堯放下筷子,長臂一伸,溫熱的掌心已經覆蓋在她的額頭上,突如其來的舉止,秦桑微微怔忪,看見他眉心輕蹙,“沒有發熱,身體哪裡不舒服?”
他做得很自然,彷彿兩人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般。
秦桑腦袋遲鈍而空白,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
有那麼一瞬間,她空蕩蕩的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是否他現在這種溫柔,曾經也對其他的女人做過無數次。
他的溫柔體貼,曾經也屬於別人,而她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想到這裡,秦桑忽然覺得心口有些發堵。
其實陳年往事不應該拎出來計較,那樣的女人才是真的不可愛,令人厭煩。
可是女人就是那麼奇怪的動物,有時候忽然就會控制不住小情緒。
周旭堯盯着她變幻莫測的臉,眸色暗沉。
這時候,一旁的小卡吃了兩口它的貓糧,便嫌棄地拋棄了,挪動着它胖墩身材走到周旭堯的腳邊,伸出貓爪開始撓他的褲腿,還不忘喵喵直叫。
周旭堯低頭瞥了它一眼,什麼樣的主人養出什麼樣的貓,小卡眯着貓眼的時候,總感覺跟秦桑眯着眼睛散漫的模式是一個模樣的,他猶豫了幾秒,最後抖了抖腿,想要把它趕跑。
因爲小卡自從跟着秦桑嫁到這裡以後,它的身材已經胖了一圈,這真是感謝周旭堯這個毫無節制亂餵它吃東西的壞習慣,秦桑爲此已經罵了他好幾回,所以也不再好任意滿足小卡的食慾。
然而小卡被他這動作給惹毛了,忽然大叫了一聲,爪子狠狠地抓下去,在周旭堯的腳踝上抓出了幾條血痕,接着逃之夭夭,胖乎乎的身材竟然也十分靈活地一躍,跳到了秦桑的雙腿上避難。
秦桑正浮躁不已,腿上忽然一沉,她被驚嚇到,條件反射地掄着拳頭往小卡招呼去,小卡捱了一拳,臭脾氣也來了,又喵的一聲,把秦桑的手給抓破了皮,然後逃竄出了餐廳。
周旭堯也顧不得自己被抓,黑着一張臉,抓過秦桑的手看了一眼,聲音陰冷,“我今天就要把它給燉了!”
秦桑全身一縮,聲音委屈又可憐,“疼!”
周旭堯現在也沒心思管小卡,轉頭吩咐保姆,“把醫藥箱拿過來。”
說着,抱起秦桑就往客廳走去。
黃昏落幕,客廳那一面玻璃牆透入了一層暖絨而橘紅的餘暉,秦桑坐在柔軟舒服的沙發上,靠在靠枕上,擡眸睨着背對着她站得筆直而挺拔的背影出神。
雖然沒有瞧見他的正面,卻從他低沉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不耐煩和暴躁。
周旭堯的電話撥給了秦彥堔。
而秦彥堔此時正處於水深火熱裡,被他家老頭子給騙到了一個餐廳裡相親,等他發現這是一場鴻門宴的時候,想要走又苦於找不到藉口,正準備英雄就義的時候,周旭堯的電話來了。
這麼多年,只要看到周旭堯和溫紹庭的電話,秦彥堔都有種災難的感覺,而這一刻,他覺得周旭堯撥來的電話簡直就是天籟之音,救命之泉。
哪怕在這之前,他因爲季以旋被帶走這事心虛得一直祈禱周旭堯別找他,這時候,他認爲只要能把他帶離這個相親宴,讓他做牛做馬都願意!
秦彥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果斷接起,還沒開口,就聽見周旭堯說道,“被貓抓破了皮流血了要怎麼處理?”
秦彥堔腦袋當機了一秒鐘,本想罵出口的話再接觸到在座幾位人物探視的目光以後,虛僞地一笑,故意撿令人誤會的字眼誇大其詞,“流血量如何?能止住嗎?”
周旭堯拿着手機頓了幾秒,菲薄的脣微掀,聲音涼得像是在滴水,“被貓爪一下,難不成還會血流如注?”
他懷疑秦彥堔是不是做手術做多了,滿腦子都只剩下血腥,“你把處理步驟跟我簡單說一下,我處理就行。”
秦彥堔口吻很嚴肅,說話的語速也很快,認真得彷彿就像在戰場救死扶傷,“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來。”
他說完就掐斷了通話,一邊收起手機一邊急急忙忙地道,“抱歉,臨時有個病人出了意外,我現在必須馬上回醫院。”
秦彥堔的那位老子不在,陪他一起過來的是他家母上,而女方也是母親帶着女兒,在場的三個女人知道秦彥堔是醫生,但是對醫生的職責不甚明瞭,所以被秦彥堔那十萬火急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誰也沒有攔他。
就這樣,秦彥堔成功脫離虎口。
這邊,周旭堯盯着被掛斷通話的手機,那張俊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秦桑隱約覺得他全身都在冒着黑色的冷氣,陰森可怖。
秦彥堔利用周旭堯成功脫身以後,還是十分有自知之明,主動給周旭堯重新打了電話回來,“剛纔不方便說話。”
“現在方便了?”
秦彥堔很肯定,如果他在周旭堯面前,一定會見血,他單手扶着方向盤,裝傻充楞地道,“被貓抓傷流血的話,先用水沖洗傷口,然後用碘酒進行消毒,再用酒精清洗一下,這樣只是第一時間的簡單處理,最後還是需要注射疫苗的。”
“你帶疫苗過來,我在家。”這一次,是周旭堯把電話給掛了。
秦彥堔捏着手機,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發動了車子。
周旭堯按照秦彥堔所說的那樣臨時幫秦桑處理傷口。
盯着男人的側顏,秦桑楞了楞,碘酒碰到傷口的時候,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周旭堯側過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現在就特別會折騰。”
腿骨折沒好,參加個婚禮又弄了一身淤青,現在好了,又被貓給抓傷了。
她眼眶微紅,氣息有些不順,“還不
是因爲你惹毛了它。”
他挑眉,也不打算跟她爭辯這個,幫她處理好了以後又如法炮製給自己傷口清洗了一遍。
“說吧,到底怎麼了?”周旭堯忽然開口道。
秦桑楞了楞,“什麼?”
他看着她,“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什麼事情讓你糾結了?”
從他走進家門開始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了,剛纔吃飯的時候也一直在發呆,完全心不在焉的,如果他這樣都還瞧不出她的不對勁,他就真該去掛眼科了。
秦桑偏過頭,有意避開了他的視,“沒事。”
周旭堯察覺她的小動作,頓時拉下了臉,也不顧保姆還在客廳裡,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深邃的眼睛微眯,嗓音淡而沉穩,“這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叫沒事?”
秦桑的眼底映着他輪廓分明線條幹淨的臉,思緒漸漸變得更加亂糟糟,心尖上彷彿被有一根刺,不深不淺地扎得她異常難受。
張口欲言,結果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強行掙脫了他的手,下巴白皙的肌膚上印着男人淺淺的指印。
“桑桑。”他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度。
“我說沒事就沒事,心情莫名其妙的不爽一定需要有理由嗎?”她慍怒地瞪了瞪眼睛,“人都會有間接性陰鬱症,你就當我間接性發作好了。”
她的腦子現在亂成一團麻,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在想什麼。
尤其是他對她做出一些關懷的舉止的時候,莫名地感到心塞,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質問他的過去,這種感覺,讓她感到焦躁且不安,而越在意,越是難以平靜。
周旭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須臾,他將她圈進懷裡,手掌忽然落在她的頭上,順着她的發輕撫,“你在焦躁不安些什麼?”
波瀾不驚的語氣,低沉而溫柔,帶着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成功安撫了她。
秦桑靠在他的懷裡,隔着衣料,傳來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富有節奏地灌入她的耳裡,男人的氣息還帶着淡淡的沐浴香味,他們彼此靠得那麼近,那麼近。
“抱歉,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是她有些無理取鬧,只是煩躁起來就把控不住。
周旭堯下巴抵着她的頭頂,淡淡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嗯?”
她輕輕地搖頭,然後身體一滑,頭枕着在他的腿上,臉埋在他的小腹上,“真的沒什麼事。”
知道她不願意說,周旭堯也沒記繼續逼她,低聲道,“你晚飯什麼都沒吃,先起來吃點東西。”
“沒食慾。”
“沒食慾也不能不吃,還是你想吃什麼?讓阿姨給你做?”
秦桑沒有馬上回答,靜默了幾秒,忽然問他,“周旭堯,你以前是不是經常給其他的女人下廚做吃的?”
安靜了好一會兒,沒有聽到回答,秦桑忍不住擡頭,發現周旭堯正低頭看着她,深邃的眼神讓她心跳驟然慢了半拍。
她有些惱,又有些窘,推了他一把,“幹嘛不說話?”
他慢悠悠的啓脣,“你覺得我很有時間天天下廚去討好女人?”
而且,就他那換女人如衣服的速度,如果每一個都費這麼多心思,他還有時間經營公司?
秦桑撇撇嘴,“我哪裡知道。”
周旭堯若有所思地瞟了她一下,彎了彎脣,聲音壓得很低,“想讓我給你做吃的?”
“沒有。”
想了想,她又問,“跟凌菲一起的時候經常爲她下廚?”
話音落下,秦桑還不忘自我審視了一下,嗯,她並不是在吃醋,而是忽然好奇而已,語氣也很平靜。
而周旭堯聽了她的話,大概知道她今天晚上陰晴不定的情緒根源在哪裡了。
往事如煙,很多事情周旭堯都已經沒有太多的記憶,又或者是因爲他根本就沒有用心記住。
須臾,他面容很沉靜,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懷念的臉色,“有過,不過不經常。”
那時候都是學生,相處的時間一般都是在學校,而他又時常逃課跟人鬼混,哪裡有什麼機會下廚,不過記憶裡還是有過幾回,具體原因也忘記了。
秦桑堵着的那口氣好像順了一些,她從他腿上爬起來坐在一旁,“我要吃你做的打滷麪。”
她跳脫的思維,想到一出是一出。
那說話的架勢,透着一股傲嬌。
周旭堯對她說風就是雨的脾氣也沒在意,看着她的臉失笑,“好,不過需要花些時間,先喝點阿姨燉好的湯?”
那湯是專門爲她燉的,對恢復她的腿傷有好處,最近天天喝,都是一個味道,久了她也膩味了,“我還不餓。”
“阿姨花了一個下午燉的,喝一碗。”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若是再拒絕,就是糟蹋了保姆的心意,有些懨懨地應聲,“好。”
周旭堯這才起身往廚房走了進去。
秦桑坐在沙發上,盯着他的背影咬了咬脣。
這男人聽話起來的時候,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
周旭堯做好面走出來,發現那個小女人躺在沙發上睡着了,他走過去,把她叫起來。
秦桑看了他一眼,睡意未散,懶懶地打着呵欠,周旭堯勾了勾脣,俯身把她抱進了餐廳。
麪條的賣相很好,最近一直口吻偏清淡的她,看到那一層紅油,就已經食指大動,香味更是勾出了她的食慾。
秦桑嚐了一口,便忍不住第二口,他的手藝絲毫不輸給陸禹行。
“沒想到你真的會做。”秦桑一邊吃着一邊說道。
周旭堯笑了笑,淡淡道,“以前我媽在的時候,經常給我做。”
小時候也跟着他母親學過,有時候也會自己做來吃,不過他母親走了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做過,也沒有吃過。
這是周旭堯第一次提起關於他媽媽的事情,事實上,她對他的瞭解也更多是來源於一些傳言,知道他是周家不認可的私生子,親身母親病死,少年時期叛逆,而實際到底是如何,他不說,她也沒問。
“我最喜歡吃的就是打滷
面,”秦桑一邊用筷子卷着麪條,一邊回憶道,“我媽媽在的時候,經常會給我做。”
秦桑的情緒忽然有點低落。
“想你媽媽了?”
她頓了頓,輕輕地點頭,就是忽然想起了。
母親離世的時候,她也還小,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媽媽很溫柔,做的打滷麪很好吃,其餘的大多數記憶都已經模糊了。
“聽說她是個大美人?”
秦桑擡眸看了他一眼,“我長得像她,你覺得美嗎?”
迴應她的是他低沉愉悅的笑聲。
“笑什麼笑?”她悶悶地睨他一眼。
周旭堯斂住笑意,問她,“好吃嗎?”
秦桑聞言,將筷子卷好的麪條遞到他的脣邊,“你自己嚐嚐就知道了。”
他很配合地張口吃下,還自我滿足地評價了一句,“嗯,味道果然很好,不像某人糊掉還鹹得跟死海濃度一樣另外夾着雞蛋殼的麪條。”
秦桑,“……”
“你出去,別在這影響我的食慾。”
周旭堯置若罔聞,盯着麪條道,“我也沒吃飽,分量這麼多,你分我一點。”
秦桑把碗圈住,生怕他搶了去似的,“沒吃飽你去加熱飯菜吃,麪條正好夠我自己吃。”
“你吃不完這麼多,一會又積食了。”
“不要,沒你的份!”
“別這麼小氣……”
餐廳裡,兩人就爲一碗麪給鬧上了,最後秦桑還是弟不過周旭堯,被他無恥地拉着共同分享一碗麪條。
秦彥堔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秦桑給周旭堯餵食的畫面,十分辣眼睛地張開十指捂住眼睛,“我說你們要不要這麼花式秀法?顧慮一下旁人的感受好嗎?”
周旭堯淡然自若地抽過紙巾擦拭嘴巴,慢條斯理地看向他,眼底淌着漠然,“嫉妒的話,一會注射碗疫苗你回去繼續找剛纔的那個相親對象。”
秦彥堔,“……”
他剛纔的反常,一般人都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其實周旭堯還是知道的,因爲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他那種抽風式對話。
倒是一旁的保姆問秦彥堔,“秦醫生吃過晚飯了嗎?”
終於有一個人關心自己,秦彥堔滿眼都是感動,“還沒。”
本以爲能好好吃一頓飯,結果是鴻門宴,他就喝了一口茶,然後又被周旭堯叫來這裡了,根本沒時間吃飯。
“那正好,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熱一熱飯菜。”
“謝謝了。”秦彥堔真是要熱淚盈眶了。
周旭堯倒是沒有喪盡天良到連飯都不給秦彥堔吃的程度,保姆很快就把熱好的飯菜端上來,他吃得很快,那個吃相,好像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一樣。
“你是窮得吃不上飯,還是你家老子已經殘暴道飯都不給你?”周旭堯深皺着眉頭。
季以旋的事情在先,秦彥堔理虧,他不跟周旭堯這個嘴巴沾毒的男人較勁,吃飽喝足以後,才提起來這的目的,“誰被貓抓了?”
“我們兩都被抓了。”
秦桑放下筷子,從周旭堯的手裡接過紙巾,“能不能不要打針?”
她最近被扎得次數有點多,手背還有一塊淤青沒消散呢,對於怕疼的她來說,已經快要產生針頭恐懼症了。
“嗯,疫苗注射會相對其他要疼一些,”秦彥堔不幫忙安慰就算了,還添油加醋,“總共也就只需要打五針而已。”
秦桑,“……”
“需要我給你家老子打個電話定位一下你的位置嗎?”周旭堯朝他扔去一記冷眼,嗓音染着涼意。
秦桑挽脣笑得明豔動人,聲音溫軟無害,“要不讓小卡進來伺候他一下好了。”
周旭堯符合,“阿姨,小卡呢?”
這兩夫婦一唱一和的,跟唱戲似的欺負他孤家寡人,秦彥堔算是怕了,“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嗎?兩位老祖宗能休停了嗎?”
給他們兩人分別注射了疫苗,又幫周旭堯檢查了一下傷口,然後重新包紮了一遍,“癒合得不錯,記得按時到醫院去換藥。”
周旭堯穿好衣服,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完全沒放在心上。
秦彥堔瞥了瞥秦桑,想了想最後說了句,“沒事我先走了。”
周旭堯擺手,連眼神都不給他一個,這種典型的過河抽板的人,秦彥堔已經提不起力氣跟吐槽他的冷漠無情了。
……
浴室玻璃門上是模糊的一片,臥室很安靜,裡面的水聲淅淅瀝瀝的傳來,秦桑坐在牀上,用電腦平板在看慕秋嵐給她發過來的最新一季珠寶設計圖片,擱置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摸過來看了一眼來顯,是一竄陌生的號碼,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起來,“你好。”
電話那端有一道男低音灌了過來,“桑桑,是我,周雲靳。”
秦桑握住手機的手微微僵住。
原本靠坐在牀頭上的背,也不由得挺直。
仍記得婚禮上週雲靳溫潤如玉的笑容,明明幫忙隱瞞了季以旋逃婚的事實,以爲他跟周雲嶽那種男人不一樣,結果到頭來……
“週四少,我跟你不熟,還是別叫得那麼親暱比較好。”秦桑漆黑的眸子眯起,聲線涼薄。
若是在此之前,她不會介意,現在她很不喜。
“旭堯在旁邊嗎?”周雲靳對她露出的敵意不以爲意。
秦桑轉頭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不冷不熱的,“找我有事嗎?”
一片沉默,須臾,周雲靳又道,“有些事想跟你談一下,方便嗎?”
短短的半分鐘的沉默裡,千萬種念頭翻滾而過,秦桑抿緊了脣瓣,嗓音清涼而疏離,“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事好談。”
站的立場不同,就沒有交流的必要。
“你們周家的事情也跟我沒關係,如果是要說那些的話,我想你可以不用說了,你應該找的是周旭堯,而不是我。”
手機的彼端隱約傳來一聲低笑,並未因爲秦桑的排斥而生氣,徐徐開口道,“我記得你對我姐一直很熱心,所以我想找你談一下,或許會更適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