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聿寒說的褲子,自然不是外面的長褲,而是裡面的褲子。
簡溪紅着臉從裡面出去了。
向遠和方耀一聽說厲聿寒身上的傷口裂開了,立馬在門外守着。
“少夫人,厲總的情況怎麼樣?”這一次,是方耀率先開口。
“血流的有點多,醫生還在看。”簡溪道,印象中……這好像還是方耀第一次這樣叫她,這種肯定讓她心裡暖暖的。
“厲總一醒來,聽說你知道他受傷的事,就立馬讓我們準備飛機,說要過來。”方耀把當時在醫院的情況細數了一遍給簡溪聽。
是怕她擔心嗎,她不是已經買了票,準備今天一早就回去的嗎?
爲什麼還要這麼匆忙趕過來。
而且……他那時纔剛剛醒,身上的傷口也是脆弱的要命,就立馬飛過來看自己?
還真是不要命了嗎?
簡溪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氣。
如果在飛機上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
“厲總說,少夫人正在支教,如果纔來幾天就爲了他回去,勢必造成不好的影響;而且……你當初承諾過孩子整個暑假都在這裡,厲總不想你爲了他,對孩子們爽約,讓孩子們認爲你說謊,從而不信任你。”
方耀看向簡溪,他說話的語速不快,比較慢,所以簡溪聽的清清楚楚。
簡溪沒想到厲聿寒執意自己過來,而不讓自己回去,是這個原因。
心口,一下子五味陳雜,各種情緒齊齊翻滾,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感動嗎?不……不止,遠遠不止。
都受傷那麼嚴重了,爲什麼還要處處爲她考慮,而且考慮的那麼周全。
只是爲了讓她兌現對孩子們的諾言,他就冒着生命危險,不遠萬里的來見自己,這份心意,簡溪沒法不動容,仰着頭,心口的涌動,久久才平息下去。
早晨的陽光已經照射過來,金黃的一大片,燦爛又溫暖。
過了好一會,醫生才從房間裡出來,簡溪立馬破門而入。
身後……向遠和方耀同樣步伐緊湊的跟上:“厲總,你感覺怎麼樣?”
“有點疼!”厲聿寒輕聲道,伴隨着這個聲音,輕皺了下眉。
“哪裡疼?”簡溪一聽,緊張到不行:“不是讓醫生來看了嗎?傷口也包紮了,怎麼還是疼?是不是沒有弄好?”
簡溪急的一連幾個問題,炮珠一樣的問出。
見厲聿寒不說話,簡溪心裡更着急了:“厲聿寒,你到底怎麼樣?你別不說話,別嚇我啊!”
簡溪急的聲音都打顫起來,氣息也變得不穩。
“溪溪……”厲聿寒磁性的聲音喚着簡溪的名字,手一伸,一把抓住簡溪,將她帶到自己懷裡,緊緊抱着:“只是有一點小疼小痛而已,我命很大,死不了的。”
簡溪正趴在厲聿寒的懷裡,聽着他的話,吸了吸鼻子:“不許你說糊話,你不會死的。”
“這麼怕我死?”厲聿寒促狹着笑意問。
“總之不能再說剛剛那個字。”簡溪霸道的要求。
“好,聽你的
。”厲聿寒的聲音變得無限寵溺。
擡手,厲聿寒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好了,別擔心我,你看看時間,已經是你上課的時間了,快去教孩子們上課吧!”
“可是你……”簡溪看着厲聿寒還綁着繃帶的身體,非常放心不下。
“有向遠和方耀,還有醫生都在,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厲聿寒捏了捏簡溪白淨的臉:“我答應你,等你晚上回來,還你一個身體健康,讓你累的下不了牀的厲聿寒。”
簡溪一聽,臉上頓時羞紅起來:“生病了都不知道節制,還想着欺負我。”
說完,簡溪拿着課本去了學校。
臨走時看向方耀和向遠:“如果他有什麼事,一定要馬上告訴我。”
“一定會的,少夫人。”
直到簡溪離開了好一會,厲聿寒才收斂起臉上輕鬆的神色,看向身邊的兩人吩咐:“方耀,你讓醫生進來,可以準備手術了,一切從簡。”
“向遠,你去學校外面守着,如果溪溪出了校門,馬上電話聯繫我們。”
“是,厲總。”
“嘶……”厲聿寒輕哼了一聲,皺着眉,緊咬着牙齒。
如果不把溪溪支開,她看到了這些撕裂的傷口,不知道有多傷心,多難過;所以……厲聿寒只能讓她離開後,再開始手術。
“厲總,那我要開始了,您身上的傷口面積有些大,傷口也很深,縫的時候有些疼,您忍着點。”醫生做完了準備工作後開口。
厲聿寒點點頭:“開始吧!抓緊時間,傷口縫密一點,不能再撕裂了。”
醫生拿着針,再次開口問了一遍:“厲總,你確定不用麻醉藥嗎?縫傷口的過程中,真的……”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厲聿寒打斷:“別囉嗦了,快開始吧,一定要確保在溪溪回來前完整,總之是越快越好。”
否則,被溪溪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
至於麻醉藥,如果他用的話,一時半會肯定醒不來,溪溪一回來肯定會有所察覺,順藤摸瓜,遲早會發現他傷口撕裂的事情,擔心又是在所難免。
爲了不讓她擔心,厲聿寒願意忍受這份痛,不用任何麻醉藥。
不過就是縫個傷口而已,他厲聿寒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肯定能咬牙挺過去的。
然而……不管是多大的毅力,縫製傷口,畢竟是針頭刺過皮膚和厚厚的肉,怎麼可能不痛。
方耀拼命的按着厲聿寒,厲聿寒疼的臉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的捏着牀上的被單,揉成一褶又一褶的,疼痛的汗水,順着額頭匯成一大滴一大滴,流到頸子裡。
手上的汗水也是一顆一顆的滾在牀單上。
方耀一邊按着厲聿寒,一邊給厲聿寒擦着汗水,這樣的疼痛,他只作爲一個旁觀者,都能深切的感受到。
也是這一次,方耀才深刻的意識到,厲總對少夫人的感情有多深。
僅僅是爲了不讓少夫人擔心他的傷口,厲總就可以忍受沒有麻醉藥的縫傷口。
而且……不是一針,也不是兩針。
那整個胸脯上起起伏伏
的傷口,縱橫滿布,方耀初步估計了一下,至少是100針以上,否則……根本不可能縫製好那些撕裂的傷口。
縫到六十針左右的時候,厲聿寒仍然頑強的堅持着。
但……意識,已經有些不清醒,畢竟經歷了這麼大的疼痛,加上身體一直很虛弱,又經過大的顛簸,能夠忍到現在不昏迷,已經非常不容易。
“現……現在是中午的時間。”厲聿寒艱難的開口:“溪溪有時中午會回來,打電話問問向遠,她……她有沒有回來。”
明明……每一個字都說的艱難至極,厲聿寒還是硬撐着一口氣,一字一句的吐出。
方耀聽清楚後,立馬撥通了向遠的電話。
聽到向遠說,簡溪被學生纏着去了食堂吃飯,厲聿寒才放心了很多,狠狠鬆了一口氣。
“繼續看着她,記住……在手術沒有結束前,如果……看到溪溪出來,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攔住她,一直到我這裡結束。”因爲太痛苦,厲聿寒開口的聲音幾乎咬牙切齒,語調也顫抖着有些不穩。
最終……身上所有的傷口都縫製好,牀上的牀單已經被厲聿寒抓的有些變形了。
額頭上的汗水,更是染溼了方耀手中的帕子。
一切結束時,厲聿寒嘴角勾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幸好……幸好趕在裡她回來之前。”
“厲總,先喝點水。”方耀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厲聿寒,厲聿寒喝完後躺在牀上。
方耀給他蓋上被子:“厲總,你先休息一下,少夫人回來後,我一定馬上告訴你。”
“好,不要忘了!”囑託完後,厲聿寒才放心的閉上眼睛。
晚上……簡溪一結束課,立馬從學校趕回來。
簡溪到家的時候,厲聿寒休息好剛剛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簡溪,嘴角裂開一抹笑意:“怎麼回來這麼早?平時不是還要陪學生參加一些課外活動的嗎?”
“今天有其他老師帶領,而且……你身上還有這麼嚴重的傷,我怎麼放心的下。”簡溪迫不及待的就走到厲聿寒身邊。
發現他的身上沒有再沁出血,才微微放下心。
可是……他的臉色怎麼會這麼蒼白?
“是不是沒有好好吃藥,沒有按時吃飯,怎麼臉色這麼差,連嘴脣都是蒼白的。”簡溪很是心疼的摸着厲聿寒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厲聿寒輕笑,那英俊的笑容中也染了幾分蒼白:“傻瓜,就算是喝藥了,也不可能馬上好啊,再過兩天就好了。”
“那你接下來一定要好好聽我的話,爭取快點好起來。”簡溪道。
“好,你說什麼,我都聽。”厲聿寒點頭。
忽然,簡溪發現了厲聿寒身下的牀單都是一褶一褶的,褶皺的痕跡非常清晰,而且……簡溪很清楚的知道就是剛剛造成的。
這樣的抓撓的痕跡,更像是人痛苦的時候抓出來的。
一想到這裡,簡溪眼底佈滿擔心:“厲聿寒,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
“沒有!怎麼會,溪溪……你想多了。”厲聿寒伸手揉了揉簡溪的頭,溫和的聲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