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聚集形成了民意，加上千人聯名信的複印件送交到市政府，懷林市政府辦秘書長也非常棘手。這件事顯然不簡單，要說背後沒有人做過推動，要對九龍國際落井下石都不可信。真的沒有在背後穿針引線，職業中學的家長及時擔心孩子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規模聚集在一起。
而這種聚集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往後面的發展最難預料，一旦形成大事件會拖累不少人，連市裡的主要領導都會背上責任。秘書長一邊安排人勸前來堵門請求的民衆，一邊插背後到底是哪些人在出力。職業摸清來龍去脈，纔可能正確處理好這事，最關鍵的是分寸問題。
九龍國際承建的職業高中食堂樓垮塌樓梯和三樓預製板這種事，放在平時最多有幾個人到市裡來要求一下，但恰好遇上省裡、市裡正在大談特談建築行業的質量問題，即使節目沒有點誰家的名，這時候無法攔阻大家的聯想。
楊正新將人先勸離秘書長辦公室，說，“秘書長，怎麼回事，鬧這麼大？上面有什麼指示？”他想知道市裡主要領導的意圖，這樣，開展工作更有分寸。
“不管有什麼意圖，先安撫到這邊的人，勸離，將影響降到最低。”秘書長說。
“這是必須的，不過，如何給羣衆一個答覆？沒有答覆勸離也難。”上千人聯名信交到市政府，到這邊堵門的人雖不多，兩三百人而已，但如果沒有處理好沒有一個說法，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有一千人活三千人過來圍堵大門，充塞市政府大樓？
“勸說時說明市政府會對發生的事情進行調查，但也要給市政府這邊開展工作的時間，三天後給出答覆。”這也是面對羣衆工作的基本策略，想辦法將人勸走，之後慢慢化解。
統一了思想，市政府勸說工作難度雖不小，最後還是將人勸走。秘書長讓楊正新一起去見領導，市政府這邊所有副市長和一把手都聚集在會議室，出現民衆圍堵的事情，只要能夠趕回來的領導誰也不敢不到邊。楊正新見領導們都在，跟在秘書長身後找一位子坐了，聽領導討論決策。
這種場合，不會有人對九龍國際做什麼評論，只是針對千人聯名該如何處理髮表自己的看法。
“各位領導，我先說說自己的想法。”秘書長說，市長對他點點頭。秘書長繼續說，“發生在職高食堂樓完全是巧合，又有潛在的必然。九龍國際集團承建的工程，目前有百分之八十三的項目工程或多或少都有質量問題的反應。民衆對此意見很大，請求政府對該集團追責、索賠並處理好遺留下來工程項目的質量隱患。個人認爲，九龍國際必須站出來對民衆做出解釋，態度誠懇地做好消除隱患、加固工程、彌補損失，讓業主安心，特別是他們名下承建的教育戰線的建築都要進行徹底覈查，確保安全。當真再出現一起垮塌事件、傷了學生，
誰能承擔責任？何況，這不是承擔責任的問題。”
秘書長的想法得到多少人的贊成，教育戰線的樓再出現垮塌，傷了人真的不是責任問題那麼簡單。傷了誰家的孩子，這些人會放過他們這羣決策者？今天的討論有會議記錄，到時候，上面追查下來更難承擔。
也有領導提到，職高食堂樓不是九龍國際直接承建而是轉包，可競標籤約是九龍國際，這份責任要他們來承擔也要一分爲二來看待。副市長周羣反駁，說九龍國際承建的工程出現質量問題高達百分之八十三還有什麼理由來辯解？
副市長周羣牽頭與九龍國際聯繫，市政府辦這邊配合，先拿出一個妥善方案，處理好千人聯名的事。楊正新是市政府辦這邊的領導，跟着處理這問題。
統一了思想後，周羣直接電話聯繫九龍國際集團老總錢良，讓他到市政府來商討相關問題的解決方案。
錢良這幾天也回到市裡，職高食堂跨塌的事他來處理、公關，消除不利影響，可沒料到這邊會有千人聯名並圍堵市政府的事。之前已經收到消息，覺得背後有人出手搞他。硬着頭皮向老領導求援，想度過這一難關，也要請老領導出面發話才能壓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對手。
落井下石的人大有人在，市裡這邊如此，省裡那邊同樣危險。到底是不是通逸地產公司第二次針對九龍國際，錢良還不能完全肯定，但通逸地產公司大談特談建設工程質量時，九龍國際承建的樓出現垮塌，也是運氣問題。
接到周羣電話，錢良最頭痛。周羣在市裡雖只是一個副市長，還不直接主抓建設方面工作，但他一直跟九龍國際不對勁，雖沒有直接找他的麻煩，敵意卻足，有這樣的機會對九龍國際踹兩腳並不意外，何況，兒子錢偉就多次受到周羣那個兒子欺負，錢良在市裡一直秉承對所有領導都退讓的態度，周羣卻從不領情。
這次周羣會不會乘機下死手？拿出手機準備給老領導再請示一下，又覺得還是見了周羣明確他態度後再跟老領導溝通，消除這次影響。
上車，沒讓女秘書跟在身邊，到市政府去帶女秘書完全是招人恨。司機開一段路，錢良還沒有一個頭緒，處身在他的情境裡完全像在一張網，有越收越緊又讓人無處着力感。每一條線都有那麼一點力又都不是核心點，是不是背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抓住自己？
通逸地產公司在省城改造迎輝樓背後有不少人，他說明白的，但這些人不會看上他的九龍國際吧？這些人手段了得可也要看在江少臉面上，不可能將事情做得太絕。而跨樓事件真是太巧合了，不可能是人力所作。有這個事情引導，接下來有心人利用這些因素，想讓自己跟通逸地產公司好好拼殺一次？
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不過，通逸地產公司在省城做出這樣的節目，引發
省城民衆熱議，九龍國際原預訂的預售活動不得不延後。這是通逸地產公司大殺招？
知道千人聯名的厲害，這種鬧到堵市政府門口的事情，市裡不敢糊弄，這也是老領導都不肯直接發話而是要他退後一步，先過了這一關再談其他的原因。
進市政府後錢良的感受更深，以前每次過來，多少人主動來跟他招呼，套套交情？這時候，除非正面撞上沒法躲開才招呼一下便找藉口走開，免得沾上他黴運似的。對人情冷暖他有很深認知，心境不容易受到波及但也知道今天到這裡見周羣不是好事。
秘書帶錢良到周羣辦公室，他見裡面除了周羣外，還有兩個人。楊正新他是認識的，之前在建設局擔任職務，九龍國際還沒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可在市裡也掛的上號，兩人有過往來。楊正新也不是好說話的，錢良突然想起一個資料，通逸地產公司的老總楊通逸，不就是楊正新的兒子？
錢良便認真地看着楊正新，想從他那找到一點眉目，楊正新倒是淡然，因爲通逸地產公司雖說是兒子的，他一點都沒幫上什麼。也知道兒子的故事跟錢良的九龍國際存在直接的競爭，但他不怕人說也不怕錢良懷疑什麼。今天他只是參與這工作，主要是尋找一個解決千人聯名的途徑，錢良如果不肯配合，那正好用市裡主要領導來逼他就範。
“錢董事長，請坐。”楊正新說。周羣還在埋頭處理工作，對錢良到來沒任何表示，也不知是不是要故意冷落他。
“謝謝，楊秘書長。”錢良淡然一笑，對方既然這種態度，他也不怕，懷林市裡目前還沒有人能夠將他怎麼樣。懷林市建築行業龍頭老大，稅收大戶，市政府哪會不考慮這厲害與輕重？
楊正新看了看周羣，見他沒有要直接面對錢良的意思，等秘書給錢良弄好茶，對錢良做一個請茶的手勢，說，“錢董事長，今天請你來，是因爲九龍國際承建的職高食堂樓垮塌樓梯和預製板的事情。另外，因爲食堂三樓預製板的垮塌，導致學生家長擔心，鬧出千人聯名，要求九龍國際對所有承建的工程項目進行徹查，做出切實可行的彌補與加固措施，市政府這邊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錢良也在判斷，最近的事情跟通逸地產公司和錢良等人到底有多深的關係，要說一切都是巧合誰肯相信？但楊正新口口聲聲表示是學生家長和市政府的意思，他也不能完全回絕。說，“楊秘書長，職高食堂出的問題基本查明，是當時建造時購買的預製板出現質量問題，我們準準追究供建材的預製場，索賠。也瞭解到當時預製場做這一批預製板是一兩個新招的臨時工人，不久，預製場將工人解聘，情況確實有些複雜。當然，九龍國際確實有一點點責任，我們不會推卸的。”
“九龍國際到底有多大的一點點責任？”周羣站起來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