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一陣惱怒,擡手一把推開他,自己欲走出衛生間。
顧以恆也不惱,上前就將她抱了起來,“爲了孩子着想,你必須在牀上躺一個月好好休養。”
夏若垂下眸子,緊咬着下脣,因爲右手受了傷,爲防止自己掉下去,只能用左手緊緊挽住他的脖子。
顧以恆將她放在病牀上,讓她躺好,她的身體還是冰涼一片,顧以恆有些無奈,他已經將病房的溫度調到最高了。
夏若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感覺到他的溫柔和無微不至的照顧,心裡一暖,瞬間又生出一些複雜的心思,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
正當她想得入神之際,顧以恆端着一盆熱水放在病牀前,將她的雙腳從被窩裡抓了出來,夏若下意識的一縮,顧以恆卻緊抓住不放。
“你現在不能洗澡,只能泡泡腳去去寒氣,全身會暖和一點。”顧以恆蹲了下來,低着頭,雙手握着她那雙冰冷的腳放入盆中。
夏若只感覺雙腳被一股溫暖所包圍,心尖一顫,那是來自他的溫暖,只見他的大手居然握住她的雙腳,而且還紆尊降貴蹲在地上,這是要給她洗腳的節奏麼?
夏若腦子一蒙,雙腳已經落入盆中,瞬間一股暖流自腳底心蔓延到四肢百骸,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烏黑的發頂,心中被暖意填滿,鼻子一酸,眼眶紅了,熱淚毫無徵兆的掉了下來。
他在給她洗腳,他居然在給她洗腳,這個她只能仰望的男人現在居然蹲在地上給她洗腳,寬厚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她的雙腳,就像是至寶一般的珍惜,她何德何能,能讓他做到這種地步。
那怕多年以後,她始終記得今天這讓她感動的一幕,記憶如新。
顧以恆由始自終都低着頭,非常認真的給她洗腳,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她暖和一些,這是他的本能,她的腳很軟很小巧又白皙,怕稍稍用力一點就會掐出一個紅印,所以他很小心,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舉動會給夏若帶來什麼樣的反應。
“以後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泡一泡,這樣會比較暖和。”顧以恆沒有擡頭,只是淡淡的道。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此時的夏若已經哭成淚人了,是的,她哭了,她感動的哭了,爲了不哭出聲來,她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可越是這樣,心裡的酸澀像是要暴漲一樣,身子也跟着顫抖起來。
久久不見她回答,顧以恆擡頭看去,一滴眼淚滴落在他臉上,讓他微微一愣,眉心皺了一下,站起了身,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哭了?”
夏若淚眼模糊的看着他,突然衝進他懷裡,緊緊抱着他的腰身,再也制止不住的哭出聲來。
“爲什麼?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爲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不值得。”
以前她或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可是自從夏芸和樑庭凡算計陷害她之後,她曾經想過這輩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男人什麼的,她不需要,因爲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保證愛上一個人會永遠不變心的,所以,她自私的利用了顧以恆,只爲了活下去。
可是現在,她卻發現自己愛上了他,因爲他太好了,好得讓她慚愧,讓她心虛,她相信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都不會有這樣一個男人會這麼對她。
只是,她已經配不上他了,配不上了。
顧以恆任由她抱着自己,幽暗深邃的眸子中神色莫明,高深莫測,輕輕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她的背,安撫她。
“別哭了,你纔剛剛醒來,不能太激動。”顧以恆眼中閃過一抹無可奈何的神色。
說完,拿出溼紙替她把眼淚擦乾,又用毛巾擦乾她的腳放在被窩裡,由始自終他都不曾回答夏若的問題。
顧以恆端着盆子將洗腳水掉倒,夏若便急切的說道:“別走。”
聲音中帶着些乞求,天馬上就要亮了,就讓她最後再任性質一回吧!
顧以恆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着她,“睡吧,我不走。”
說着,便坐在牀邊,夏若搖了搖頭,側過臉看着他,“我睡不着。”
她只是想要知道原因,可是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問一次了,也許這樣就好。
“你不用擔心,安心休養就好,剛纔我跟你說的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有我在,記者進不來。”
他只是怕有落網之魚,提醒她一下而已。
夏若輕笑着點頭,“我知道。”
有他在,她根本無需擔心,她一直記得顧以恆跟她說過的話,她會做到無條件信任他,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是。
說是睡不着,可沒過一會兒,便覺得眼皮子重了起來,慢慢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看着她嬰兒般的睡顏,眸色漸漸變深了許多,就像幽幽的古井深不可測,此時此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最後深嘆了一口氣,擡手撫上她有些冰冷的臉頰,幽幽的低喃道:“什麼時候纔來長大?”
愛哭鬼,這是小豬以外她的又另一個稱號,儘管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那麼愛哭,就算當年她那樣對他,可他對她始終硬不起心腸,她或許就是他命裡的劫,那怕明知道她在利用自己,而他卻甘之如飴。
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脫下外套躺在她身邊,輕輕將她擁入懷裡,親吻她的額頭,閉上眼睛。
假寐了一會兒,天已經亮了,夏若卻睡得無比香甜,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boss。”顧淮在病房外輕輕敲了一下門。
顧以恆瞬間睜開眼睛,銳利的眸子迸發出一抹冷冷的光芒,沒有任何剛剛睡醒的跡象,聽到顧淮的聲音,便坐了起來,穿上外套走了出去,只是他的手機卻遺落在夏若的枕頭底下。
“boss,他們已經到了。”見顧以恆出來,顧淮小聲說道。
顧以恆點了點頭,便邁開長腿朝着電梯走去,臨走之前利眼掃向刑東,“你留在這裡,如果有記者闖入,直接趕出去。”
刑東應道:“是的boss。”
顧以恆在高陽醫院找了一間臨時會議室,現在幾乎所有的想要採訪顧以恆的記者都被聚齊在這間會議室裡。
顧以恆一現身,閃光燈無數的照在顧以恆身上,爭先恐後的想要問出大家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大家請安靜。”顧淮舉起雙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既然我家boss把大家叫進來,就是爲了解開大家心中的疑惑,自然也會滿足大家的好奇心,所以大家不用着急。”
今天來的記者有男有女,顧以恆面無表情的臉龐之下,是隱忍,此刻他的脖子上和臉上明顯的出現了一些紅點。
等顧以恆坐下之後,記者們的發問也正式開始了。
“顧少,聽說夏若懷孕了,昨天晚上參加夏氏千金的訂婚宴不小心摔了一跌,險些流產,這是真的麼?”
“顧少,請問你是夏若肚子裡孩子的父親麼?”
“顧少,根據醫生所說,夏若懷孕已經四十天,這樣推算下來的話,是不是一個多月以前在酒店那晚,你就跟夏若有了關係,之前跟我們所說,你只是想勸她跳槽當你的秘書,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顧少,之前夏秦兩家有意結爲親家,卻因秦家內部出了問題而擱置,請問這跟你有關係麼?還有,有不人看見夏若跟秦盛楓有所糾葛,更是無意中聽到,那晚秦盛楓也在酒店,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此話一出,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顧淮在心裡狂滴汗,這種問題他還真敢問,顧淮看了一眼這名記者胸前的工作證,心下了然,卻也不動聲色。 Wшw◆ ttкan◆ C O
顧以恆單手放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很有節奏感,此時見大家的問題都問得差不多了,銳利的眸子一掀,掃向衆人,衆人瞬間只感覺一陣無形的壓力向自己襲來,氣場太過強大,竟讓衆人心生恐懼之色。
“都問完了?”顧以恆面無表情的掃了衆人一眼,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顧少,請你回答。”這就是剛纔那位不知死活的記者問的。
顧以恆薄涼的脣角一勾,坐在那裡的他遠遠要比站起來的記者更有氣勢,他在笑,可是他的笑卻令人膽寒,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沒錯,夏若懷孕了,昨天晚上差點流產也是真的,不過這家醫院的醫生醫術高超,現在已經沒事了,多謝大家的關心。”
說到此,顧以恆輕輕一笑,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眼底更是如寒潭一般,讓人感覺冰冷剌骨。
“至於第二個問題,今天索性告訴大家,夏若是我顧以恆的女人,之前大家對她所有的質疑我可以當做沒聽見,但是從這一刻開始,我希望大家能明白一件事,我算不上是好人,如果有人故意抹黑我的女人,我會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顧以恆的聲音很輕很淡,看似隨意卻又不乏霸氣的放話讓記者們陷入了沉思,沒有人不知道顧以恆這三個字代表着什麼,那可是商界的神話,手段殘忍果斷,既然他這麼說了,那之前對夏若和秦盛楓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因爲像他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替別人養孩子。
“顧少,那秦家的事是否跟你有關呢?”那名不知死活的記者再一次提出問題。
顧以恆勾脣一笑,大方的承認,“沒錯,秦紹興*的事情是我放出的消息,因爲這是肖想我女人的代價。”
此話一出,衆人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懼變,本來懷着激動無比的心情來採訪的,但是現在卻成了膽戰心驚。
秦家雖然沒落,但也存在了五十年以上,算是老字號,可就是這樣一個集團卻被顧以恆不動聲色的整垮了,那她們只是一個小小的記者,顧以恆想要整治她們,還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