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有一粒子彈向她飛來!
“啊,寧卿!”夏小芙的角度正好看清了這一幕,她從藤木椅彈站起,花容失色的尖叫,“真的有子彈!”
寧卿雙腳猶如灌了鉛,她的黑白瞳仁裡全是那一枚急速飛來的子彈,她忘了反應。
整個劇組的人都驚呆了,這些槍支都是假的,槍聲都靠後期配音和剪輯弄上去了,誰都沒料到會有一把真槍的存在。
子彈以0。2秒的速度在飛。
寧卿在十米外,子彈射入她的身體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
所有的鏡頭在放慢,片場靜的都可以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於是夏小芙看見了,全場有一個人在動,那道軍綠色的身影一條長腿直接躍上了前面的圓桌,他縱身往前跳。
這場混亂戲羣衆演員太多,他的黑色軍靴點在那些人頭上,蜻蜓點水,沒看見誰喊痛,他那麼快的離寧卿近了,一隻手摘下頭上的軍帽如寒刃出鞘般擲出。
輕到沒分量的軍帽竟裹挾着強大的風力向子彈飛去。
而少年落到地面,右腿膝蓋着地,左掌撐着地面,在喘。
寧卿感覺心臟都停止跳動了,半空中飛來的那個軍帽被子彈射穿,但同時子彈也偏了方向,堪堪從她髮梢邊穿過。
“砰!”一聲,子彈穿過了牆面。
她逃過了生死劫。
“寧卿!”小週一聲尖叫,衝上前來攙扶住快要跌倒的寧卿。
劇組的人一愣一愣的看向還半跪在地的歐洛浠,他,他是什麼武術出身,速度快到令人看不清,還能徒手接子彈。
不過,這個時候的歐洛浠,脖間血管暴流,精美如勾畫的俊顏鐵青緊繃,少年蛻變成了男人,燈光下他的輪廓棱角刀刀如雕鑿般深邃堅毅,眼裡沒來得及收回冷銳的寒光,簡直帥到爆。
“來…來人啊,真暈了。”這次場外那些小女生真的暈倒了一片。
“小芙姐,你沒事吧。”夏小芙癱坐在她身後的藤木椅上,小莉彎腰問候她,她沒聽清,小手摸上自己的心臟,那裡“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着。
她擡眸偷偷看了一眼少年,她聽見花開的聲音。
“怎麼回事,誰來給我解釋一下槍裡爲什麼會有子彈?道具組呢,你們幹什麼吃的,拍戲前不是仔細檢查過槍支了嗎,怎麼會發生意外?”王導脾氣不好的怒吼。
道具組組長戰戰兢兢的走上前,他很委屈,“王導,我的確認真檢查過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子彈。”
王導還要繼續吼,寧卿上前勸道,“王導,這件事事關人命,組長不可能拿自己開玩笑,所以我覺得這件事和組長無關。但是這件事發生的很蹊蹺,現場這麼多羣衆演員,太混亂了,連槍上的指紋都不好查。我們這部戲快殺青了,不適合流出負面新聞,我建議封鎖消息,暗中報警取證,追拿真兇。”
遇事首先要冷靜分析,王導給了寧卿一個讚許的眼神。
王導看着一邊走來的歐洛浠,開口詢問,“洛浠,你同意寧卿的辦法嗎?”
歐洛浠依舊沒表情,點頭道,“贊同。”
得到了兩個當事人的同意,王導吩咐手下善後的事情。
……
早晨又拍了兩場戲,寧卿和夏小芙約好中午一起吃飯,但小周拿來ipad,帶來一個非常壞的消息。
“寧卿,你媽媽發生了點事。”
寧卿心臟一緊,迅速接過ipad翻看着早晨發生的最新新聞。
“寧卿,這些是記者偷拍到的照片,今天早晨李美玲去醫院探望你媽媽,你媽媽伸手甩了李美玲一個耳光。現在網名撕的厲害,不管他們站在哪一方,很明顯,李美玲成功將你媽媽帶進了輿論的漩渦。”
寧卿翻看着照片,照片上李美玲淚光盈盈,在媽媽面前伏小做低,像極了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而媽媽滿眼決絕,那一耳光甩的氣憤又有力。
寧卿嘴角勾出冷笑,李美玲終於開始回擊了,借用許俊熙那句話,好一個戲子!
但李美玲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將她媽媽扯進來,她會讓她後悔的!
“寧卿,剛纔得到消息,李美玲已經向大衆宣佈,今天下午4點鐘,她會召開媒體發佈會,正式解釋和澄清所有傳聞。”
下午4點鐘,看來李美玲是迫不及待了。
寧卿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夏小芙,她解釋自己有事不能去吃飯了,夏小芙表示理解,說下次再約。
收了手機,寧卿向前走,“小周,給我訂機票,我要飛往t市。”
“寧卿,我們要去參加李美玲的媒體發佈會嗎?”
“當然。李美玲將時間定在下午4點,不就等着我去看嗎?好,我欣然赴約,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巧舌如簧,將黑白是非顛倒。”
……
下午三點半鐘,寧卿抵達了t市。
出了機場,寧卿拿出手機,翻出陸少銘的號碼,他說過的,有行動前打個電話給他。
“喂。”鈴音響了一遍,那端響起了一道清越低醇,平緩好聽的聲音。
“喂,少銘,”寧卿將早晨醫院裡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所以我現在要去參加李美玲的媒體發佈會了,我要當面撕了她。”
“恩,”那端的男人輕哼一聲,低眉淺吟,“你做好準備了嗎?”
“當然做好了準備,我是正義的一方,邪不壓正。”寧卿一雙秋瞳裡閃爍着自信堅定的光芒。
“你說媽媽甩了李美玲一巴掌?”
“恩,媽媽的性格很溫柔,李美玲一定說了很難聽的話刺激了媽媽,然後媽媽才中計甩出了一巴掌,被記者拍到了。”
那端沉默了3秒,他應該在一個極靜的地方,他吐出的每一個音節帶着些對她慣有的溫柔,又鏗鏘有力的打在了她的心尖上,“媽媽的病房有保鏢看守着,李美玲進不去,所以媽媽應該是支開了保鏢,私下赴了李美玲的約。”
寧卿聽出了那麼一點言外之意,“少銘,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這次媒體發佈會之前李美玲特意去醫院看了媽媽,很明顯,她想將媽媽捲進來,而李美玲將時間定在4點,她給足了你時間飛回t市去撕她,李美玲認爲自己勝券在握。媽媽的行爲有點反常,如果沒猜錯,媽媽跟李美玲之間有秘密,這個秘密是李美玲最大的王牌。”
寧卿聽着一愣,她沒往這方面想。
在她的思想裡,媽媽是那麼溫婉賢淑,過錯全在李美玲,媽媽一直是無辜受傷的一方。
她從沒有懷疑過媽媽會有所謂的秘密。
這麼短時間,聽她的三言兩語,那端的男人卻客觀冷靜的分析了事情的始終,給予了最睿智鋒利的猜想。
這男人,就是這麼令她欣佩和信賴。
“陸總,待會就到您發言的時間了…”那端突然響起一道悅耳的女聲。
但女聲戛然而止,應該是被男人揮手打斷。
寧卿心裡愧疚,“少銘,你是在開會嗎?抱歉,我電話打的不是時候,你快進去吧,我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恩,”男人應了一聲,發出慵懶而磁性的笑聲,“你不是想獨立自主嗎?那就去媒體發佈會吧。人生會有很多意外,總要學會面對。就這樣,bye。”
男人掛斷了電話。
聽着那端“嘟嘟”的忙音,寧卿用鮮貝般的細齒咬了咬櫻桃紅脣,他怎麼說掛就掛啊?
雖然是她讓他掛的。
他的那句“你不是想獨立自主嗎”,這話是大半個月她飛去上海拍戲時跟他說的,當時他答應的信誓旦旦,可是剛纔他的語氣明顯帶着不以爲意的輕笑。
他在嘲笑她!
他怎麼可以這樣啊,沒錯,她在他面前是幼稚的像張白紙,但是她才21歲嘛,他總要讓她慢慢長大。
寧卿羞惱的跺了跺腳,但是,她又止不住勾起脣角。
他的話裡永遠帶着那股不拖泥帶水的乾脆果斷,吸引死人了。
關鍵是,他的輕笑又是那般的縱容,彷彿她是他的小女孩。
腫麼辦,這種“父親”的感覺又來了。
嗚嗚嗚,羞死人。
……
寧卿先去醫院看了媽媽。
病房門外有保鏢看守着,裡面有輪值的專業看護,大半個月不見,羅醫生說媽媽身體康復的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她不在的這段日子裡,陸少銘給予了媽媽最好的照顧。
推開門,嶽婉清正倚靠在病牀上想心事,她氣血還不錯,只是皺着眉,像心事重重。
“媽。”寧卿走進去。
“卿卿,你回來了?”嶽婉清面露欣喜,握住女兒的小手。
寧卿坐牀上,攬住媽媽的肩膀,“媽,今天李美玲跟你說什麼了,你爲什麼動手甩她耳光?”
“她說了很多話,她說她在20年前就和你爸溝搭上了,說我蠢,一直還將她當成好姐妹。她說我就算了,她還罵你跟我一樣,將寧瑤當妹妹,最後弄丟了自己的未婚夫。卿卿,你怎麼不跟媽媽說,原來你跟許俊熙是訂了婚的?”
“媽,”寧卿窩在媽媽的肩頭,小聲撒嬌,“能被搶走的男人本來就不是我們的男人,我現在都跟少銘結婚了,提那個許俊熙做什麼。”
嶽婉清見女兒是真的放下了,也就寬心了,她欣慰的點頭道,“少銘的確是一個好孩子,這大個月他幾乎每天都會抽上一段時間來陪我聊天,我跟他說你小時候的事情,他的每個神情都告訴我,他喜歡你。”
“媽,”寧卿心裡像抹了層蜜,小臉蛋上綻放出羞赧又甜美的笑容,“你不要跟他亂說,小時候我什麼都不懂,你把我很糗很窘的事情說了,他會笑話我。”
“你這丫頭就是小人之心,人家少銘每次都聽的可認真可樂了,你不要把人想壞了。”
完了,大半個月不在,她這個親媽的心完全偏到女婿身上去了。
不過,30歲的男人談吐舉止都是大家風範,名門貴族裡養出的優雅涵養,完美到無可挑剔,像媽媽這類上一輩的人最喜歡。
當然,像她這樣的小女孩也喜歡。
可是媽媽不知道,那個男人跟她在一起可壞了。
他會欺負她,他那雙粗糙的大掌圈箍着她不讓她亂動,他深不可測的眸子會很邪很痞很魅惑的看着她,用眼神訴說浴望。
那樣的他,她一點都不懂拒絕。
他那樣身份的男人也會有壓抑粗喘的時候,控制不住會咬她,嘴裡說着令她面紅耳赤的混賬話…
寧卿小臉緋紅,強制性的將那個男人從腦海裡甩掉,她問媽媽,“媽,今天李美玲還跟你說什麼話了嗎?”
她不知道該怎麼問出陸少銘猜測的那個“秘密”。
“說了,李美玲說她今天下午四點會召開媒體發佈會,卿卿,你快帶我去現場看看,我要看她怎麼說。”
“媽…”寧卿並不想讓媽媽參與的太多。
“卿卿,這件事媽媽有知曉的權利,我和你爸25年的婚姻,和李美玲22年的姐妹感情了,他們都將我當傻子,可我想明明白白的活一次。”
……
寧卿帶着嶽婉清來到了媒體發佈會現場,推開門,裡面全都是媒體記者,李美玲和寧瑤都在。
寧卿看了一眼,許俊熙不在。
再看寧瑤那雙可以噴出火來的眼睛,寧卿就知道她肯定在許家那裡吃了虧,受了委屈,要不然這麼重要的場合,許俊熙竟然沒有來給她們母女撐場。
“寧小姐,寧伯母,你們來了,請你們說兩句吧。”記者見她們來,蜂擁而來。
但是這些記者都被保鏢擋在了一米開外,爲了保證安全,嶽婉清坐在輪椅上,小周推着輪椅,寧卿站在媽媽身邊。
“姐姐,”李美玲臉上掛着欣喜又內疚的淚珠,走了過來,“姐姐,你終於願意來聽我的解釋了。”
哼,解釋?
寧卿想說話。
但是她的纖臂被嶽婉清拉住,嶽婉清蒼涼的笑道,“好一聲姐姐,今天我來,就是讓大家來聽一聽我們的姐妹情。”
“90年代唱戲的女人還是當時社會地位最低最下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