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園!”
程浩撕心裂肺地大喊起來,完全不是找人的聲音。
周圍的人驚恐而詫異的望着這個看起來陷入瘋狂邊緣的男人,他冷峻的外表與行爲的反差讓保安員都不敢上前一步。
“喂!你怎麼了?”
就在他極度惶恐的時候,向小園終於出現了。
程浩頓時感覺靈魂重新回到軀殼,能聽見周圍的議論,也能看到周圍的色彩了。
“你去哪裡了!”程浩對着小園暴怒咆哮。
嚇得向小園哆嗦起來。
“我去買飲料了。”向小園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我還給你買咖啡了……”然後把手中的咖啡遞給他。
她不明白只是去樓下買了兩杯熱飲,不知道程浩怎麼就暴怒成這個樣子。
“你爲什麼不說一聲就到處亂跑!”
程浩的火氣還沒有消。
向小園心裡很委屈,但面對衆人的圍觀她又不好跟程浩爭辯,只是覺得他得情緒太過反常,於是低着頭一聲不吭。
程浩冷靜下來,也感覺到自己的神經過於敏感了。望着小園一臉委屈又一直隱忍的樣子,他明白自己實在是太失態。
這麼一折騰,二人誰都沒有心思再去看電影,只好開車往回返。
向小園默不作聲的坐在副駕上,低頭嘬着奶茶來掩飾自己失望的情緒,程浩想道歉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也只能沉默着。
過了很久,程浩終於先開口打破壓抑的氣氛:
“小園,跟我走吧。”
向小園勉強笑笑:“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程浩還想說什麼,小園卻搶先問道:“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啊?”
程浩只能否認:“沒事,別胡思亂想。”
小園扁扁嘴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不會走丟了。你幹嘛總是不放心我啊?”
程浩不說話,只是握起她的手。
是啊,他到底是怎麼了?神經竟然變得這麼敏感。想來自己的行爲在外人看來是多麼的荒唐不可理喻,可是隻有他知道,婁傑的那席話他並不是完全不在意。
他知道婁傑對自己的威脅是有效果的,向小園是他永遠也輸不起的賭注。
向小園慢慢將手抽出來:“好好開車。”
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她知道程浩心裡藏着事,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不給他添亂而已。
車在單身宿舍門口停下,程浩還是不放開她的手,好像只要一鬆手她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般。
“我答應你會經常過去,你別擔心好不好?”
小園盡力安慰他。
程浩心裡很焦灼,卻無法告訴她原因,只能期待着她自願跟自己走。從來沒有這麼焦慮過,現在她在自己身邊爲什麼還會有這樣糾結不安的感覺。
向小園好像體會到程浩的焦躁不安,她勾住程浩的肩頸踮起腳尖將脣瓣貼在他的脣上。
他的脣很涼,透着這個季節不該有的寒冷。
她知道現在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只能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和安撫他。
“我答應你會好好照顧自己,別擔心。我不會失蹤的。”小園貼着他的耳畔輕聲說道。
程浩將她抱緊,久久不肯鬆手……
第二天中午,向小園所在的小宿舍內就被聞風趕來湊熱鬧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八卦的力量果真是無窮的。
向小園簡直不知如何跟衆人解釋那個又高又酷,外表冷峻衣着光鮮的男人究竟是誰,自己是怎樣跟他認識的。
好在鍾原幫她解了圍,在向小園一再解釋會在合適的時間正式的將男朋友介紹給大家,跟大家見面後,衆人這才議論着散去。
向小園靠在門背後抹了一把冷汗,長出一口氣,感激地望着鍾原。
鍾原只是朝她苦笑一下,這種感覺她也曾深深體會過。
小地方嘛,一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都會引起轟動,更不要說是這種帶顏色的八卦消息了。更何況這個人的外貌,這個人的身份,以及他同向小園相識的離奇經歷,都足夠大家茶餘飯後津津樂道許久了。
“真的決定了?”
向小園仔細思量後使勁點點頭,然後越發悶着頭不敢直視鍾原的眼睛。
敢邁出這一步的勇氣是鍾原給的,可是程浩的那些舊事鍾原也是知道的,所以對於鍾原的態度小園一直摸不透。
鍾原走過去坐在向小園的身邊輕聲道:“決定了就沒有什麼回頭的餘地了。我祝福你,但也擔心你。”
小園拉着她的手疑惑地擡起頭。
“我太瞭解你了,我怕你會受傷。我知道你愛一個人就會全心全意,別說給自己留三分,就是一分你都不會留的。”
她的話戳中了小園的心事,讓她的鼻尖頓時酸澀起來,眼前立刻溫熱起來模糊一片。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是他,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其實小園心裡很清楚,自己完全的信任是多麼的盲目。
“我知道這種感覺,我也經歷過。”鍾原撫摸着小園的頭髮,像母親安慰一個孩子。
“你後悔嗎?”小園突然問。
她知道鍾原受到過的傷害,只是不知道鍾原是如何坦然面對那一切,怎麼從那時候走出來,或者說——鍾原現在其實還沒有走出來。
“不後悔。”鍾原微笑道:“只是可能不會再那麼盲目,可能也不會再那麼勇敢和無私了。”
小園提聽她說出這樣矛盾的話語,不由很費解。
鍾原只是微笑,卻不解釋:“人總要勇敢一回的!我雖然不希望你受傷害,但還是要說,一個人只能夠傷害你一次,永遠不要給任何人再次傷害你的機會。你那麼聰明,會懂的。”
小園噙着眼淚,伏在鍾原膝上:“可是我還是不懂……”
“我祈禱你永遠都不要懂……”鍾原的聲音很輕,輕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這兩天向小園終於理解什麼叫做“早請示晚彙報”。
她的同事都知道向小園有一個控制慾很強的男朋友,總是給小園打電話讓她報告自己的行蹤。
向小園這個鬱悶啊,心裡也犯嘀咕不知道程浩幾時有這個毛病,好像總是擔心自己會無故失蹤一般。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跟他當面談談,畢竟這太有違常理,而且讓大家都不舒服。
在給程浩打完最後一個電話道了晚安後,時針已經指向二十二點,她翻了會兒書正準備睡覺,手機鈴聲又催命般響起。
小園簡直想罵人了,這還有完沒完啊?
她接起電話沒好氣的“喂”了一聲,就聽電話那頭薛澄聲音顫抖地告訴了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
“程浩要把公司賣了!”
向小園蹭的一下跳起來,睡意全無。
“什麼意思?”
“我好幾天都找不到他了,結果他今天來公司宣佈把公司賣給婁氏了!”薛澄的聲音帶着哭腔,不是萬分緊急他是不會厚着臉皮給小園打電話的。
今天,失蹤了幾天程浩終於出現在衆人面前。
公司上上下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薛澄望着婁氏送來的催款書,終於明白自己又幹了什麼樣的蠢事,也終於明白因爲自己的心急魯莽鑽入了什麼樣的圈套。
但是,對於程浩要將公司賣掉這一決定,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不?”程浩冷冷的一句話就將他的憤怒全部掩埋在谷底。
是的,他已經沒有資格了,他透支了自己的全部,而程浩作爲最大的股東做出了這個決定,彷彿衆望所歸一般,很多人都長出了口氣。
就這麼放棄了,他還以爲會有轉機,他還以爲程浩會有辦法,沒想到這就是他的辦法。
“從現在開始,薛澄不再是雲彤的總裁,持有的股份也不能再左右公司的決定。”程浩就是這樣面無表情的說出這種冷酷的話,將他轟出門外。
還有兩天就是正式籤協議的時候,公司所有的人再次忙碌起來,開始收拾舊賬準備交接後的人員安排。
只有他這個董事長成了一個真正的局外人……
放下電話,向小園心裡只剩下震驚。
程浩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對自己說。
這恐怕是他深思熟慮很久的,這些天的反常怕是也和這個有關。
向小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所有事的來龍去脈,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心裡漸漸成型——這一切與婁氏有關,可能也與自己有關。
她的心裡一下子清晰了,程浩到底在害怕什麼,緊張什麼,爲什麼面對自己他顯得焦慮不安,所有的一切應該都有答案了!
向小園深吸一口氣,然後拿起電話打給倪琨。
“喂,是倪琨哥哥嗎?”
電話那邊的倪琨顯然是被從夢中吵醒,還有些暈暈乎乎頭腦混亂。
“您知道婁傑,婁先生住哪裡嗎?”
倪琨眯着眼睛看看錶,甕聲甕氣道:“現在啊……這麼晚了你找他幹嘛啊?那小子肯定不在家!”
“不在家?”
“嗯,你找他也白找,他現在肯定正在飆車呢!”
小園心裡一悸,繼續刨根問底。
倪琨使勁揉揉眼睛大個哈氣:“就是那段通郊區的高架高速啊!這不是還沒有修好麼。那小子就喜歡玩摩托,屬於沒事找死型。你問這個幹什麼?”
向小園沒有答話,只說了聲:“謝謝!”就匆匆掛了電話。
倪琨撂了電話,迷迷糊糊想繼續去睡,突然一個激靈睏意全無。
這個丫頭問自己這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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