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燁霖道:";虎毒不食子,你的所作所爲用毒字都無法形容,你雖然立我爲太子,可一直對我百般猜忌,我做太子做了十八年,大康自立國以來只怕誰也比不過我,你殺我近臣,辱我妻子,渾然不將人倫二字放在眼中,雖然如此,我仍然忠心待你,可你不該聽信讒言,廢了我的太子之位.";
龍宣恩冷冷道:";觀你今日之所爲,朕當初廢你果然沒錯.";
龍燁霖道:";你雖然不殺我,卻對我百般打壓,將我流放西疆不算,還讓人在途中屢次害我,若非上天垂憐,我不知死了多少次.";他冷冷望着父親,目光中全都是凜冽殺機,哪還有半分的父子情意.
龍宣恩道:";你謀朝篡位,又豈能讓天下人心服.";
龍燁霖道:";你剛愎自用,昏庸無道,荒淫驕奢,貪戀權位,眼看這祖宗留下的大好河山在你手中一日一日敗落,大雍興起北方,西北胡人蓄精養銳,終有一日會揮師南下,西南蠻族心存異志,悄然蠶食我方土地,西方沙迦逐漸做大,而你絲毫沒有將這些危機放在心上,終日沉迷於酒色之中,大康若是任由你如此揮霍下去,距離亡國之日已經不遠.";
龍宣恩呵呵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野心勃勃,早就想登上皇位,又何必有那麼多的託詞.";乾枯的雙手拿起那份龍燁霖寫好的詔書,過目之後緩緩點了點頭道:";你不殺我?";
龍燁霖道:";你雖然對我不仁,可是我卻不能待你不義,交出傳國玉璽,安安穩穩的當你的太上皇,我保你安享晚年.";
龍宣恩用力抿起嘴脣:";燁慶是你的同胞兄弟.你爲何一定要將他置於死地?";
龍燁霖淡然道:";殺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龍宣恩嘆了口氣道:";你可以將他流放邊疆,何須手足相殘.";
龍燁霖冷笑道:";你以爲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龍宣恩靜默了下去,此時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對於其餘兒女的命運根本無法掌控了,龍宣恩道:";若殺燁慶.大康必然陷入動亂之中.";
";明日之大康,乃是朕之大康,我既然敢登上這個位子,就有能力掌控天下.";
龍宣恩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幾近癲狂,龍燁霖被他的狂笑給弄得一怔,心頭不由得涌起憤怒,大吼道:";你笑什麼?";
龍宣恩劇烈咳嗽起來,咳嗽過後.一張酒色過度的面孔泛起了少許的紅意,他搖了搖頭道:";你還是這樣自負,以爲自己真有那麼大的本事?知子莫若父,你們兄弟幾個的性情朕多少還是瞭解的,你心胸狹窄,兇殘暴戾,若是你登上皇位,必然大開殺戒.到時候天怒人怨,將士背離.衆臣怨憤,大康亡國之日不遠矣!";
龍燁霖緩緩點了點頭,忽然擡起腳狠狠踹在龍宣恩的小腹之上,這一腳踹得龍宣恩的身軀蝦米一樣躬了起來,右手撐在地上不停咳嗽,連血都咳了出來.
龍燁霖道:";這一腳是爲了我死去的妻子.你給我牢牢記着,從現在開始,不許在我的面前自稱爲朕!";
一道絢爛的閃電撕裂夜幕,電閃雷鳴過後,醞釀許久的暴雨終於落了下來.密密匝匝的雨滴以不可阻擋的勢頭鞭撻肆虐着這片滄桑的土地,地面很快就被雨水覆蓋,樹木在猛烈的風聲中拼命搖擺,似乎要掙脫某種可怕的束縛,但無論怎樣掙扎都無法脫離腳下土地的禁錮.
雷霆震徹天地,熟睡中的胡小天感覺整個地面都戰慄起來,他猛然睜開雙目,營帳內漆黑一片,外面風雨聲正疾.帳門被烈風扯開,狂風夾雜着雨點撲入營帳之中,胡小天起身想去將帳門掩上,從縫隙向外望去,卻見風雨中一個身影倔強站立在不遠處,正是喬裝打扮的秦雨瞳.胡小天披上蓑衣,戴上斗笠,來到營帳外.
耳邊不時傳來受驚馬匹的嘶鳴聲,周邊的篝火都已經被大雨澆滅,遠處有一隊人馬迎着風雨舉着松油火炬正在夜巡.
秦雨瞳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看到胡小天踩着泥濘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輕聲道:";雨這麼大,不在裡面休息,出來幹什麼?";
胡小天道:";雷聲響得讓人睡不着……";話音未落,一個地滾雷在不遠處炸響,藉着電光看到秦雨瞳的雙眸也下意識地閃動了一下,胡小天道:";要不,你去休息一會兒,我在這兒值守.";
秦雨瞳笑着搖了搖頭:";我不困!";
胡小天朝夕顏所在的馬車看了一眼道:";夕顏有沒有生事?";
";還算老實.";
馬車內忽然傳來夕顏驚恐的尖叫聲,秦雨瞳和胡小天對望了一眼,幾乎同時向馬車衝了過去,胡小天方纔走出幾步,腳下卻踩到軟綿綿的一物,察覺到異樣,低頭望去,當他看清腳下是何物的時候不禁駭然,在他腳下蠕動的卻是一條青蛇,胡小天及時縮回腳去,那青蛇倏然仰起頭來,照着胡小天的右腿咬去.
眼前寒光一閃,卻是秦雨瞳及時出劍,一劍砍在青蛇的七寸之上,將青蛇斬斷.
胡小天暗自鬆了一口氣,擡起手擦去額頭的冷汗,可沒等他的情緒安定下來,就發現有成千上萬條青蛇正蠕動向他們的營地包圍而來,倘若只有一條蛇倒也不必害怕,可是看到四面八方全都是蠕動的蛇蟲,不知要有幾萬條,羣蛇攢動,朝着營地不斷逼近.
其他地方也有人發現了蛇蹤,有人大叫道:";蛇!好多蛇!";
秦雨瞳從一旁摘下一根火炬遞給了胡小天,胡小天火炬在手,來回揮舞,逼退靠近他的青蛇,望着眼前潮水般洶涌而來的蛇羣,內心也不由得感到惶恐.
聽到有人高叫保護周王千歲,弓箭手也開始彎弓搭箭,瞄準地上的蛇羣進行射擊.風雨中聽到接連不斷的慘呼,顯然有士兵被毒蛇咬中,有些士兵還沒有從夢中醒來就被毒蛇咬中,已經有不少人當場身亡,醒來的士兵匆忙起身防禦,營地之中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炬,他們揮舞着手中的火炬驅散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來的毒蟲.
胡小天心中奇怪,他實在想象不出這樣的大雨之夜會涌出那麼多的毒蟲,秦雨瞳從腰間的鹿皮袋中掏出一把鋼針,右手揮舞,數十根鋼針閃電般激射而出,將他們周圍的青蛇釘在地上,胡小天不由喝彩了一聲,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秦雨瞳的飛針手法如此精妙,隨手擲出,竟然不次於利用機弩發射.胡小天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間,老太監安德全送給他的暴雨梨花針還在,關鍵的時刻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不過現在應該沒有拿出的必要,有秦雨瞳在他的身邊保護,應該不需要出手了.
毒蛇似乎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驅使,雖然遭遇到不停射殺,卻仍然沒有後退的意思,繼續不停向營地的中心靠近.秦雨萌接連射出三把鋼針,從蛇羣之中硬生生破出了一條狹窄通路,她大聲道:";快去馬車那邊!";
胡小天揮舞着火把一路小跑,從狹窄的縫隙中通過,迅速來到了夕顏所在的馬車前,想要去拉開車簾卻發現有兩條青蛇已經攀援到了車上,昂頭吐信朝自己發動攻擊,胡小天將火把向前一送,正擊打在一條毒蛇的頭上,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傳來.
秦雨瞳隨後趕到一劍將另外一條青蛇斬成兩段,扯開車簾,卻看到夕顏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俏臉之上盪漾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秦雨瞳又甩出一把鋼針,逼退蛇羣的進擊,沉聲道:";把她帶出來.";
胡小天上前抓住夕顏,此時聽到夕顏幽然嘆了口氣道:";要麼放了我,要麼今晚大家全都死在這裡.";
胡小天將她抱起抗在自己的右肩之上,夕顏空有一身武功,可惜穴道被秦雨瞳用銀針封住,根本無從發揮,她咬牙切齒道:";胡小天,你死期不遠了.";
胡小天望着周圍仍然不斷迫近的毒蛇,聯想起夕顏就是五仙教的,料想這十有是夕顏在暗中搗鬼,聽到夕顏居然出聲威脅自己,揚起巴掌照着夕顏的翹臀狠狠拍了兩巴掌,打得夕顏緊咬牙關,怒道:";淫/賊!";
胡小天道:";識相的趕緊將這毒蛇散去,不然我把你脫光衣服,扔到裡面喂蛇.";
夕顏冷冷道:";要殺便殺,何必折辱,你當我真怕死嗎?";
兩人鬥嘴的時候,秦雨瞳卻始終在盯着毒蛇的動向,發現毒蛇自動在周圍散開,留給他們直徑約有一丈的空隙,胡小天抱着夕顏往前走的時候,毒蛇紛紛避讓,這自然不是因爲胡小天的原因,肯定是夕顏的身上有某種東西讓毒蛇不敢發動攻擊.
胡小天也發現了這一現象,心中暗喜,想不到這妖女居然是個寶貝,關鍵時候還能當驅蛇藥使用,一定要好好抱緊了.
夕顏被他抗在肩頭,頭臉衝下,撅起,胡小天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道:";今晚大家同坐一條船,我沒事你便沒事,若是我有事,你就只能給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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