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那眼神是轉瞬即逝的，但是江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那眼神的冷厲甚至比霍俊澤更甚，夾雜着陰狠，讓江暖背後的汗毛一瞬間就全部豎起來了。
可爲什麼呢？
爲什麼顧霏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還沒等江暖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就看到顧霏眼底的那抹冷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緊接着，顧霏換上了以往江暖熟悉的柔和的目光。
顧霏的脣角勾出一個溫暖的弧度，快步上前扶住了江暖的胳膊，“還好嗎？醫生怎麼說？”
相較之下，江暖的演技就要高明許多，她伸手在紗布旁邊摸索了兩下，“還是有點兒暈，不過比剛纔好多了。醫生說我有些輕微的腦震盪，不過沒什麼太大關係，休息幾天就可以了。”
“那就好，剛纔真的把我嚇了一大跳。”顧霏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像還驚魂未定似的，“我當時想去拉你的，不過阿澤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像是電影裡的超人——不，準確的說，更像是去拯救你的騎士，公主殿下。”
顧霏打趣道，說着還用西式的方式朝江暖略略一矮身，行了一個禮。
“太誇張了，霏霏。”江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江暖此時的笑只是浮在表面上的，是演出來的。
本來江暖想問顧霏原因的，但是對方卻隻字不提，那麼江暖乾脆也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顧霏並沒有發現，只是將話題岔開，陪着江暖朝外走。
兩個孩子已經和司機等在車旁邊了，見江暖出來，江語萌立刻邁着小短腿朝江暖跑過去，“媽咪，你的頭疼不疼啊？奶奶真壞，居然這麼對你，我以後都不要喜歡她了！”
江暖雖然欣慰小女兒對自己的掛念，但還是捏了捏對方的鼻尖，說道：“萌萌，不可以這麼說奶奶，她只是對媽咪有一點點誤會，等說開了就好了。以後不可以再說這種話了知道嗎？會很讓人難過的。而且奶奶對你很好，不是嗎？”
小甜心嘟了嘟嘴巴，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咱們小公主越來越懂事咯。”顧霏蹲下身，把江語萌摟進懷裡親了親，“真乖。”
向來不太親近人的小霍少爺抿着嘴角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站着，好像早就習慣了看着別人親暱，自己卻很難融入其中。
就算再怎麼少年老成，霍宇童也只是一個孩子，眼底的擔憂和對江暖的親近是掩蓋不了的，江暖把霍宇童抱起來，親暱的用前額蹭了蹭他的臉頰，“沒事的，走吧，我們回家。”
處理完霍老爺子的葬禮和遺囑事務之後，霍俊澤重新開始着手處理公司的事情。
上次開除了李建躍之後，霍俊澤又下令把一些心思並不在公司身上的人也一併開除了，這麼一來，公司空缺的職位就多了很多。
人事部的主管把人員名單交給了霍俊澤，“霍總，這是目前正在實習崗位上的人員名單，其中一些有相關工作經歷的人我就直接聘用了，請您過目。”
霍俊澤接過文件夾，粗略的翻看了幾眼，“嗯，我知道了，迎新晚會定在什麼時候？”
“就今晚，霍總，流程中有一部分是需要您上臺演講的，和往常一樣。”人事部主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道。
“嗯，稿件我已經讓秘書去答應了，今晚我會準時參加。”霍俊澤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迎新晚會老員工也可以參加，不限制人數，一切費用找財務報銷。”
人事部主管眼睛一亮，連連稱是，而後退下了。
江暖打着呵欠從辦公室自帶的一個供霍俊澤休息的小房間裡出來了，睡眼惺忪。陽光照射在江暖的發頂，把她深棕色的髮絲上裹上了一層金光，看起來毛茸茸的，像是……某種貓科動物。
霍俊澤沒忍住，擡手在江暖頭上揉了兩把，“不再睡會兒嗎？現在時間還早。”
“打住，霍先生。”江暖雙手擺出一個X型擋在身前，用英語說道，“我已經睡了足足三個小時的午覺了，再睡下去會頭痛，您也不是在養豬，好嗎？”
“好的，江小姐。”霍俊澤一邊用英語回答着，一邊變魔術似的把旁邊的抽屜拉開，端出裡面的紅絲絨蛋糕和紅茶，“我猜你需要一份甜點，以及一杯紅茶——還是加奶加糖嗎？”
江暖扶着額角笑道，“你怎麼會把下午茶放到那裡面去？太無厘頭了。”
她挖了一勺紅絲絨蛋糕放進嘴裡，滿足的眯縫兒起眼睛。
這個味道剛剛合她的口味，一嘗就知道是霍俊澤的手筆。
茶也是典型的英國口味，是江暖喜歡的。
“你知道我會這個點醒來嗎？如果我不醒的話你這些東西怎麼辦？茶會放涼的。”江暖往霍俊澤的嘴巴里塞了滿滿一勺的蛋糕，而後心滿意足的看着霍俊澤擰起眉頭，不情不願的把蛋糕吃下去。
甜膩的東西霍俊澤向來都吃不慣——即使他很擅長做這些。
“我會叫醒你。”霍俊澤在批准文件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把江暖攬到自己懷裡坐下，而後把下顎放在了江暖的肩上。
江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親暱，仍舊不慌不忙的吃着她的甜點，跟霍俊澤一起看文件。
“葉靄靄，很特別的名字。”江暖的指尖點在了實習名單上其中的一個，小聲嘟囔道，“取自停雲靄靄嗎？”
“晚上有個迎新晚會，你要跟我一起參加嗎？”霍俊澤順勢問道。
“你們公司的迎新晚會，我去做什麼？”江暖眼珠子提溜一轉，話鋒一變，“我的出場費可是很貴的，霍總。”
霍俊澤意味不明的嘆了一口氣，“要讓你失望了，今晚沒有出場費，你是作爲我攜帶的家屬出席的。”
江暖面色一紅，挖了一大勺蛋糕塞進嘴裡。
“很高興你能接受我的邀請，霍夫人。”霍俊澤含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