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似水,寒潭則似一池碧玉瑩潤奪目。平靜的水面忽盪開圈圈漣漪,兩道絕美的身影自水下衝天而起,濺起粒粒美玉般的水珠。上得岸來,君若水與獨孤傲雲靜靜相擁在一株高大的月桂樹下,四目相對,此時無言。
自麟蒙要塞一別,輾轉蹉跎,竟然過了將近三月的時間。獨孤傲雲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脣瓣,目光不由落在她半乾半溼,缺了一截衣袖的衣服上,眉頭下意識的皺起:“小水,先把這身衣服換了吧”。
“嗯”,君若水也看到衣袖處的撕扯痕跡,二話不說就進入了永恆之心,換了身象牙白的素色長裙,頭上青絲十分自然的垂於腰際,只用一根髮帶輕輕攏起,月色下緩步而來。獨孤傲雲眼明手快,早將她輕輕摟在懷裡。
“獨孤”,君若水撐着下巴,捏起他胸前一縷細碎的髮絲,繞在指尖把玩,清亮的雙眸卻一瞬不瞬望着嘴角噙着狐狸笑容的妖孽:“赤炎戰事如何?離開沒事?”。
“你猜”,獨孤傲雲忍不住戳了戳她水嫩的臉蛋,觸手溫涼的慰帖令他愛不釋手。君若水撅了撅嘴,不滿道:“不猜,臉上肉肉,再捏都變醜了”。
“就算小水胖成小豬,爲夫也同樣喜歡”,獨孤傲雲低低一笑,順勢在她鬢間落下一吻。君若水咬着後牙槽,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就知道貧嘴”。獨孤傲雲愛極她的可愛模樣,反手將她圈在懷裡,緩緩道來別後三月之事。
因着慕容韻的離世,東陵太子旭意志消沉,整個軍隊士氣低迷,就連雨後親自上陣督戰也於事無補。赤炎有獨孤傲雲坐鎮,士氣正旺,短短一月時間就收復了所有失地。獨孤琴雅深思熟慮之下,趁勝追擊,將戰火推到東陵國境,一路披荊斬棘,直逼東陵國都。
“這麼說,現在東陵已經在赤炎的掌控之下咯?”,君若水眨了眨眼,她的傲雲果然是領兵作戰的材料,戰神之名實爲不虛。獨孤傲雲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的確如此,琴雅過幾日便要登帝位,等我們從西川返回正好可以觀禮”。
“琴雅她要當女帝了?”,君若水驚呼一聲,旋即搖了搖頭:“從西川到赤炎,只路途就要花費將近半月的時間,怎麼辦?怕是趕不上小丫頭的登基大典了”。
獨孤傲雲莞爾一笑,小傢伙定是先前頭腦發暈的厲害,忘了他徒手撕裂空間的一幕,也不點破,只溫聲道:“只要小水想參加,爲夫就保證你一定能參加”。
“嗯?”,君若水狐疑看着某雲嘴角的自信笑容,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回想着什麼。嗷!她神識昏聵那會,好像有吃某雲豆腐的場景,還有,某雲離開吸納空間的時候,用的好像是徒手撕裂空間。
“你重修突破了靈皇?”,君若水瞬間恍然,這才發現他全身的氣息更爲內斂,但舉手投足間狂霸凌厲的氣勢卻更勝往日,令人有觀海臨淵的厚重感。只是,晉升到靈皇境界之後,會受到空間法則的約束,被送往虛空幻境,他是怎麼留下的?
獨孤傲雲似看穿了她的疑惑,不緊不慢從懷中掏出一顆晶瑩碧透的扳指,扳指上鑲嵌了顆泛着清幽綠光的圓珠,緩緩替她戴上:“前些日子,有人託岳母送來一對靈族特有避空珠,能夠隱藏人身上的氣息,與空間法則對抗”,獨孤傲雲話還未說完,君若水就一把拽着他的袍子,雙眼亮如性子,近乎自言自語道:“這避空珠可是巫老送過來的?我能感受到珠子裡面有道特別強悍的防禦陣法……對了,巫老他的傷勢怎麼樣了?任爺爺呢?小飛卿想他想得緊……”。
看她提起巫清風時灼灼的目光,獨孤傲雲心中的醋瓶子悄然打飛,勉強道:“的確是巫老,等你吸收了離火珠,晉升到靈皇境界之後,我們便去虛空幻境看望岳父岳母,然後大婚。當然,也可以順便看看他”。
“唔,那個成親,現在還不急……哈哈哈,別撓我”,君若水實在沒想到獨孤傲雲這廝也會撓人癢癢,左右招架不住只好一個勁兒往他懷裡鑽,小豬般拱來拱去。如是鬧了一會兒,獨孤傲雲見她眼淚都笑出來了,倏然鬆開了脅下那隻惹禍的玉手,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她耳畔:“怎麼辦?小水不急,可是爲夫已經急得寢食難安了”。
“切”,君若水鄙視的翻了個白眼,正色道:“上次你不是說查到了我爹爹的下落了嗎?他可是在黑禁之海梅家?”。
“不是,據岳母消息,岳父他被梅紫瑄,魂族家主洛江豪帶去了虛空幻境,所以,只等你突破了靈皇境界,我們就可以前往那個地方救岳父大人”。
“嗯”,君若水輕應一聲,擡頭默然仰望蒼穹,心中默默祈禱:父親,希望你一切安好,等着女兒,我一定會平安救出你,一家團圓。
涼涼夜風拂亂了兩人的鬢髮,青絲交錯間風光旖旎,獨孤傲雲拍着君若水的背,緩緩沉入了夢鄉。
翌日,君若水遂隨池飛卿一家人返回了皇宮。蠱長老一死,黑背奪魂蠱蟲失去了生機,一干大臣也於無形中挽回了英年早逝的命運,被百里靜香把持了十多年的朝政終於海清河晏,重回正軌。
“帝君,帝后,饒命啊,水寒也是一時糊塗才被那個假帝后迷了雙眼,求您開恩,饒了我吧”。
巍峨的長春宮,滿臉妖冶之氣的水寒被人捆成一團糉子似的隨意丟在地上,低垂着腦袋大聲求饒。
“呸,你個沒用的”,池傾城一臉傲然跪在大殿中央,不屑的望着一把鼻涕一把淚,心酸不已的水寒:“虧得孃親生前最寵愛你,竟然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池苓堂與百里珺瑤這對西川正主,只生育池飛卿一位公主,池傾城自然而然就是名假公主了。
水寒扭了扭身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向池傾城,冷哼一聲:“其實,我知道僞後根本就不能生育,你一個不知從哪裡撿來的卑賤下人又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再說了,僞後看上我,不過是因爲我眉眼間很像她曾經喜歡過的男子,我家中原本本有妻室,都是僞後派人害了他們的性命……”。
“你胡說!狗奴才,分明是你貪圖富貴,害了妻室,如狗尾巴草似的黏在孃親身後,到現在你還敢含血噴人!”,池傾城氣得滿臉通紅,“噌”一聲就要站起身來,可是她背後的金甲侍衛卻毫不留情在她腳彎踢了一腳,頓時如鬥敗的母雞耷拉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