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芊葉大驚,忙飛掠上前,在顧汐語即將跌到地上時險險趕上,此時,顧汐語已經暈了過去,她將她扶住,口中驚呼:“哥,你快來!”
一直關注着這邊的雲洛軒聽見聲音,便知道有事,心中擔憂,這麼短短的距離,他用上輕功,幾乎是眨眼間就來到了。
看見地上的血,又看着昏迷的顧汐語,他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臉色凝重地道:“她內腑受傷了!”
他也顧不上男女之別,一彎腰將顧汐語抱起,放到**上去,爲她蓋好被子,然後去探她的脈。
過了好一會兒,雲洛軒才擡起頭,道:“她把傷痛都憋在心裡,不肯哭出來,憋出內傷了。芊葉,快去我房中取蘭落丹來。”
雲芊葉知道她傷得重,聽說要拿蘭落丹,才知道可能比她想的更重,蘭落丹是專治內腑重傷的藥。
雲芊葉離去後,雲洛軒看着**上臉色蒼白的女子,心中又痛又惜又憐,柔聲道:“睡吧,睡一覺起來就好了。”說話間,他的手平平伸出,手掌向下,輕輕地按在她的雙肩,一股柔和的力道從顧汐語的雙肩而入,順着她的經絡,溫養着她的五腑六肺。
用內力替別人療傷,是最耗力的一件事,之前他爲爺爺的病發時已經消耗了不少,此時再用,不免有些不支,一會兒便汗水滾滾而落。
雲芊葉取來蘭落丹,雲洛軒收回手去,顧不上擦拭一下額頭滲出的汗,將那丹藥喂進顧汐語的嘴裡。
雲芊葉着急地道:“怎麼樣?她傷得重嗎?不會有事吧?”
雲洛軒輕輕搖頭,道:“悲傷痛苦到極致,卻不肯哭出來,她醫術這麼高明,比誰都知道這樣的傷害,可她還是這樣做了,她分明是在懲罰自己啊。”
他嘆了口氣,又道:“汐語,你何苦呢?他上島來,你並不知道;他出事的時候,你也一無所知。他的死雖然遺憾,可是那是個意外,你怎麼能怪你自己?”
從最初敬佩她的堅強隱忍,接着驚豔於她的醫術,到後來感於她的善良,他的心中已經滿滿的都是對顧汐語的愛意,但是,他一直知道,顧汐語心中有一個人,所以,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他怕說了,便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他只能對她更好,保護她,在醫島上,護她周全。
哪怕不能得到她的心,但是,能和她成爲最好的朋友,能給她自己所有的關愛,這是雲洛軒覺得最值得的事。
但是他沒有想到,顧汐語心中的那個人,竟然那樣牢牢地佔據着她的心,因爲他的死,她竟然那樣自傷自虐。看着她這毫無生氣的樣子,他的心疼痛不已。
他感同身受,恨不能以身相替。
但他也知道,這樣的傷,這樣的痛,誰也替不了。只能讓汐語慢慢地自己走出來。
這是他見過的最堅強隱忍的女子,他知道顧汐語不會尋死,只是,她現在活着,卻已經心死了。
他能治好她的身體,卻治不好她那已經碎裂成片的心。
他所能做的,只有陪伴和呵護,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這份心傷,不要再自虐了。
顧汐語這一昏迷就是三天,這三天裡,雲洛軒衣不解帶地照顧着她。
她消瘦了,他憔悴了。
顧汐語醒來時,看見的就是雲洛軒溫潤如玉的臉上鬍子拉碴的樣子,見到她醒了,雲洛軒眼裡閃過一抹欣喜,既感慨又欣慰地道:“汐語,你終於醒來了!”
顧汐語虛弱地道:“我睡了多久?”
雲洛軒道:“三天了!”
顧汐語沒有說話,她的心裡卻是一片無邊的悲涼,才三天麼?她怎麼感覺已經三輩子了?那麼長那麼長的夢境,一個疊一個的夢境,在夢裡,她見到了歐陽宇凌。
歐陽宇凌說要帶她去一個有綠樹紅花,鳥鳴蟲語的山莊裡隱居,從此和她再也不分離。她驚見他還活着,無邊的喜悅讓她想也不想地答應了。於是他們開始尋找那綠樹紅花的莊院,找啊找啊,走啊走啊,那條路一直沒有盡頭。
她知道,那是她潛意識裡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那一刻,幸福可以停留在那一刻。
那一刻,她什麼都忘了,她只想着和他在一起就好,他活着,世界就無限美好。
但是,夢終有醒來的時候,而她,也不能像夢裡一樣,什麼都放下。很多事,她放不下。她掙扎着坐起,看着雲洛軒,道:“謝謝你!”
雲洛軒喜悅地道:“醒來就好,你的傷我已經進行了調理,前一會兒給你把過脈,已經沒事了!”
顧汐語怔怔地想,傷,什麼傷?她什麼時候受傷了?
雲洛軒又道:“你一定餓了吧,芊葉一直給你熬着粥呢!”說着,他走到門邊,吩咐外面的人叫雲芊葉把粥端來。
是人蔘雞粥,熬得清香軟爛。
雲芊葉還擔心顧汐語沒有胃口吃不下,但是,顧汐語接過碗,不聲不響地吃了下去。
然後,她便下**來,雲芊葉按住她道:“你幹什麼去?”
顧汐語道:“帶我去島主那裡吧!”
雲芊葉側頭看雲洛軒,不明白顧汐語爲什麼要去找爺爺。雲洛軒道:“我帶你去!”
顧汐語默然無聲地跟着雲洛軒再次來到青羽樓,雲洛軒沒被允許進入,顧汐語一個人上了樓。
這時候,雲玦仍然還不能下地,不過他一身武功在,倒也並不會有什麼不方便。顧汐語來到時,雲玦眯着眼睛看了她好幾眼,奇異地道:“小丫頭這是怎麼了?才幾天呢,就瘦了一大圈,生病了?”
顧汐語看着他,突然道:“雲島主,我想和你談個交易!”
雲玦側過頭來,很是警惕地道:“臭丫頭,你不叫我鬼老頭我還真不習慣,談交易,什麼交易?你別想給我設套。”
顧汐語木着臉,道:“兩個月之內,我把你要的解藥研製出來,但是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雲玦道:“這就是你考慮了三天的結果?說說看,什麼條件!”